因闖軍一行從頭到尾有一百裏，而李自成、劉宗敏的標營在大隊的中前方。等任繼忠的敗兵逃到標營向李自成、劉宗敏匯報被襲擊的軍報，劉宗敏再派兵前去救援時，已在一、兩日之後。

    等劉宗敏率精銳騎兵趕到之時，玄甲鐵騎早押送著這些家眷從江北的港口，平安的渡江返回。

    劉宗敏氣得吹胡子瞪眼，卻無可奈何，隻能毀了江北的港口，攻陷了一個縣城屠城，算是泄憤。

    方原扣押的五、六萬家眷，至少是關係到近一萬闖軍軍士。在趙全忠撤回江南之時，早已在闖軍家眷中放出了風聲。若想與家人團聚的軍士，可以渡江逃至江南，玄甲軍安排專門的水師在江邊港口接應。

    願從軍的，根據帶過江的投降軍士多少，安排相應的職務。願務農的，由玄甲軍統一安排屋舍、耕牛等生計。

    這個消息在闖軍中四散蔓延，家眷被捉去了江南的軍士本就人心惶惶，無心戀戰，再加上玄甲軍開出的條件甚是優惠，不僅不追究脅從叛亂的罪名，還安排今後的生計。隻要一過江，便可以結束流離奔波的日子，與家人安居樂業的過日子。誰還願意隨著闖軍去前途、風險未知的南直隸冒險？！

    這個誘惑對闖軍的低級軍官，普通的闖軍軍士不可謂不大。不到三日，偷偷離隊，自紮了竹筏逃往江南的，至少有七千之眾。有的是單獨逃亡，更多的則是成群結隊的逃亡。逃亡軍職最高的，還有一個果毅將軍馬重喜，也趁著騷亂，率本部五千人南下至港口，準備投降方原。

    港口之內，施琅為了防止混進闖軍的奸細，或是引發騷亂，安排了一百艘運兵船在江心等候，再安排了一百人在港口監督。願意上船的闖軍軍士，在港口扔下武器，赤身裸體，由小船接應上運兵船。

    數十條小船來往不斷的接應闖軍叛逃的軍士，忙和了一整日，運了大約五千人過江。劉宗敏率闖軍精銳騎兵殺至，對這些還未來得及上船的叛逃軍士進行了殘酷的剿滅。

    整個港口被殺得血流成河，慘叫連連。

    戰艦上的施琅見了也是無可奈何，他想救卻力有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餘下的兩千軍士被屠殺殆盡，下令所有小船撤回江南，安排運兵船將先過江的五千人送至武昌府與家人團聚。

    趙全忠押送著五千投降的軍士前去武昌府，交給方原處治。三萬人在武昌府稍作休整，便又整裝出發，繼續前去騷擾東行的闖軍。

    方原將投降的五千闖軍，連同釋放的家眷，一同安置在武昌府的武昌港內。次日，便開始分批次的征求本人意願。

    願從軍的有兩千人，張英按照抽簽打亂順序，分五百人一隊，送去漢陽、漢川、隨州三處軍營入伍，家眷則統一安置在武昌府，等戰後送回南直隸的太湖軍事基地。

    願務農的有三千人，因江北還是戰區，便連同家眷一同安置在湖廣的長沙、常德等府。

    這次投降的五千人，人數雖不多，但對闖軍的影響卻是巨大的。雙方還未正式開戰，便有闖軍軍士叛逃，對軍心士氣的打擊是毋庸置疑。而且，有了五千人開頭，還被玄甲軍妥善安置，過上了正常的生活，闖軍軍內早已是人心浮動。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趙全忠依葫蘆畫瓢的又偷襲了兩次，這兩次的目標不再是隨軍的家眷，而是左營田見秀，右營劉芳亮。

    這兩營闖軍也不是中軍標營的主力，戰力比之玄甲鐵騎要差了一大截。剛一交鋒，就被打得潰不成軍，忙往中軍標營方向轉移。人馬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趙全忠又趁亂挾持了五萬闖軍的家眷渡江，送回了江南安置。十日內，又有六千家眷被挾持過江的闖軍軍士選擇了過江投降。無論劉宗敏、李過怎麽狙擊，也是無濟於事。

    李自成這一行流寇還沒走出黃州府，後營、左右營，連同叛逃過江的一萬軍士，已損失了四萬軍士，十萬的人口。

    玄甲鐵騎的戰力絕不遜色於滿清八旗，數量更是有三萬之巨，而且還專挑流寇大隊最薄弱的環節出擊，再加上有水師的支援，可以從任何一個沿江港口登陸，神出鬼沒的發動攻擊。

    這對水師完全處於劣勢的闖軍來說，乃是無解的死局。

    李自成隻能召來了劉宗敏、牛金星等人商議對策。

    李自成先匯報了這些日子的戰果，流寇大軍行進了不到一個月已是損失慘重，若再這麽走下去，估計到了南直隸，除了標營之外的各營都會損失殆盡，還打個屁。

    劉宗敏說道，“闖王，方原就是個狡詐的懦夫，在行進中專打我軍軟肋，防不勝防，我建議大部立刻停止往南直隸行軍，原地待命，擺出防禦陣型，以防玄甲軍再來偷襲。由我率精銳騎兵四萬，前去南直隸劫掠。”

    他提出的這個建議，就是將抵抗玄甲軍高壓的風險，全由留守的李自成等將來扛。而前去南直隸劫掠的好處全被劉宗敏一人給占了。無論牛金星，還是李過、劉芳亮、任繼忠、田見秀等製將軍都是滿臉的不快。

    李自成也不悅道，“說要流寇作戰的是你，如今又要停止行軍的也是你。精銳騎兵一走，標營的步兵，還有其他諸營的軍士還不被玄甲軍給一舉而殲？萬萬不可！”

    李過、劉芳亮、任繼忠、田見秀等人是齊齊附和，態度是出奇的一致，不許劉宗敏帶著精銳騎兵先走。要麽一齊往南直隸行軍，要麽誰都不能走。

    眾怒難犯，劉宗敏隻能稍作收斂，將軍刀往地上一砸，“好，好，好，我住口，你們說怎麽打吧！”

    李自成望向了唯一的希望，也一直沉默不開口的牛金星，“聚明，眼下已到了闖軍生死存亡的關頭，你也是提議流動作戰的，可有良策破解眼前的危局？”

    牛金星撚著胡須道，“闖王，方原的奸詐無恥，竟不與我軍決戰，而是以困字來消耗我軍，用投降的流寇來瓦解我軍軍心，確實超出我之前的估計。”

    他的目光巡視了諸將一圈，又微微一笑道，“不過，方原的這個法子，也有個致命的命門，就是，誘降的那些將領的忠誠度，是否可靠呢？！”

    李自成雙眼一亮，忙問道，“聚明，快快說來！”

    牛金星從懷裏取出了一紙密信，擺到了李自成的麵前，“闖王，這是高則、李本深送來的密信。”

    李自成看過了密信，原來高則、李本深這對賊人是野心勃勃，想反叛方原，割據湖廣。他們不僅與李自成有書信往來，更暗中與京城朝廷勾結。三方通力合作，裏應外合給方原、玄甲軍致命的一擊。

    李自成的任務就是拖住方原的主力；由高則、李本深的三萬軍士偷襲武昌府，對留在武昌府的方原進行斬首行動。

    等方原一死，玄甲軍軍心一亂，朝廷便派兵南下山東、南直隸。到時候玄甲軍必然會回師南直隸，李自成、高家軍便可瓜分了河南，湖廣，甚至去南直隸也分一杯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