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臨危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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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柏靳文帶領下,調查小組也是馬不停蹄。

    從上午9時45分事故發生起,到下午5時,“817南陽越江大橋特大施工安全事故”傷亡名單已全部確認,罹難者遺體由家屬認領,傷者送往醫院搶救。

    由於鬱東森與林莫言已被送往看守所羈押,邢天航臨危授命,以副總的身份代表鬱豐集團召開事故發布會,向傷亡家屬致歉,同時保證將盡快查明事故原因,對罹難者家屬和傷員給予賠償。

    直到當天夜裏十二點,邢天航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召開媒體發布會,安撫遇難家屬,接受事故小組調查……每件事情都火燒眉毛,一雙雙眼睛緊盯著他,各種各樣的事情要他處理。

    晚上十點,邢天航從金福灣回到鬱豐總部,召集公司高層開緊急會議,一方麵宣布自己就任副總的消息,一方麵穩定人心,在guān fāng消息發布之前,切勿散布流言。同時盡快召開股東大會,選舉新的法人。

    淩晨十二點會議結束,高管們懷著各種表情和心情陸續散去。

    空蕩蕩的會議室裏,隻留邢天航和朱mì shū。

    朱琳今年已過四十,二十五歲進鬱豐,二十七歲成為董秘。她有健身習慣,身材勻稱,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平素穿著時尚得體,至今單身。

    有不少外人謠傳,說朱琳是鬱東森的情婦,但其實稍微對鬱東森有所了解的,便知道純屬子虛烏有,鬱東森和齊鳳感情很好,甚至朱琳也是鬱家常客。

    “明天的日程安排我已經做好,發到您手機上。工作可能比較多,邢總剛出院,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朱琳說。

    邢天航點點頭。

    鬱東森被帶走後,朱琳雖然耽擱了片刻才趕到邢天航身邊,帶來林莫言有關工程設計的原始資料。但她的延遲是有理由的,她為邢天航帶來一部新的手機。

    她並不知道邢天航手機被砸壞的事,隻是從他借用了別人手機打diàn huà給她這一條上便分析了出來。

    如此沉著、細心、有條不紊,是mì shū人員最需具備的特質,而這些特質在朱琳身上都得到充分體現。

    “公司上半年的財務報表呢?”邢天航壓抑地咳了兩聲,問。

    “已經發送到您郵箱。”

    邢天航抬起頭來,朝她笑了笑,“朱姐不必這麽客氣。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朱琳退了出去。她對這個危難關頭敢挺身而出的年輕人頗有好感,雖然之前他們倆接觸不多,她隻知道邢天航學曆很高,還深得鬱家大xiǎo jiě青睞。

    但現在看來,倒也頗有擔當。

    鬱東森什麽人,自然眼光極好。

    邢天航揉揉眉心,將明天要做的事又在腦中梳理了一遍,方才朱琳已向他口頭說過一遍,他隻需一遍就能記住。

    邢天航合上筆記本電腦,打算站起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重又跌回座位。

    頭腦中強烈的眩暈,讓他幾乎無法睜眼,隻能按住桌麵,微蹙眉心,等待那眩暈自行消散。

    手術後其實一直都恢複得不好,醫生已對他提出警告,上次入院便是因為過度勞累而導致感染全麵迸發。而今天更是臨危授命,一直於風口浪尖周旋各種尖刻的人和棘手的事,腦力體力極度透支。

    一雙小手溫柔地撫摸上他額頭,小貓般的聲音,“天航哥哥。”

    邢天航睜開眼睛,果然是林輕語蹲在自己身前。

    這是風簷刻燭的一天,他十幾個小時精神高度緊張,頭一次露出笑容,將自己放鬆下來,輕輕握住她手。

    “天航哥哥,又頭暈了嗎?”林輕語擔心都望著他。

    邢天航勉強笑了笑,“沒有,事情太多,腦袋發脹。小語怎麽來了?”

    林輕語嘴唇抖了抖,想忍卻終究沒能忍住,帶著哭音問:“林莫言……林莫言要坐牢了嗎?天航哥哥,我哥他是不是真的要坐牢?”

    邢天航輕輕撫摸她的頭。

    “天航哥哥,怎麽會這樣?我哥他不偷不搶,jǐng chá為什麽要抓他?他們會不會弄錯了?天航哥哥,你曉得他的,他也就平時喜歡開個玩笑,但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啊!”

    “不是坐牢,隻是讓莫言接受隔離,協助調查。”邢天航斟酌著詞句,不敢對她吐露太多。

    大約是一天裏說了太多話,他的嗓子針刺般痛,身上又開始發冷,感覺力不從心。

    “小語別擔心,吃飯了沒?”他柔聲寬慰她。

    林輕語搖頭。

    邢天航站起來,笑笑說:“那走吧,我也沒吃飯。我先帶你去吃個宵夜,然後再送你回家。你放心,莫言他從小到大闖了多少禍,最後不都沒什麽事?”

    邢天航故意說得輕鬆,可林輕語仍沒有心情,她拗不過他的堅持,就在夜排檔裏隨便買了兩份砂鍋粥,然後便上樓去了。

    “天航哥哥,你這裏怎麽了?”坐定下來,林輕語發現他肩膀上的血跡。

    上午被那些家屬圍毆的時候,他替鬱東森擋了大部分,但好在柏靳文很快就帶人趕到,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嚴重傷害。邢天航有一些淺表外傷,醫療隊也已經包紮過。

    “哦,白天在工地,大概不小心給割傷的。”邢天航當然不會讓她知道那些窮凶極惡的工人家屬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輕描淡寫敷衍。

    “就這樣包著不行,醫生說你現在特別容易感染的。”林輕語回房間去拿了醫藥箱出來,替他把紗布拆開,重新消毒,又在傷口上噴了一層消炎藥粉。

    “天航哥哥,柏淩姐給我打diàn huà了。”

    “她回來了?”邢天航微一吃驚,“她去了哪裏?一個多月蹤影不見。”

    “她沒說,聽上去也不曉得周阿姨打傷你的事,隻以為你病了,問我到底什麽病。”

    “那你說什麽?”

    “我就說肺炎。你叫我不要說的,我自然沒說啊。柏淩姐倒是很記掛你,和她那個狠心腸的媽媽迥然不同。”

    邢天航淡淡說:“迥然不同也是母女,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若被柏淩知曉,恐怕她以後見我尷尬,更會同她母親爭執,並無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