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沒那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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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傍晚,當邢天航的車開近小白樓時,林輕語覺得他恐怕要失望。

    他急著要來向她的同事們宣告他的男友身份。

    但這裏既沒有同事“們”,連個正常一些的同事都沒有。

    她在掛號間無聊了一天,霍克在樓上跳繩,樓板都要穿了。

    “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你也可以來鬱豐,我明日問問人力總監,看哪個部門較適合你。”邢天航勸她。

    “不嘛,我喜歡心理學,我將來一定要當心理谘詢師的。”

    邢天航從後視鏡中看到她執著的表情,不知為何想到她填報誌願時說的話。

    她說想考醫科,她將來的男朋友好像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的樣子,讀醫的話更方便照顧他。

    邢天航不知道林輕語最後進了醫大,卻沒能讀到臨床,算不算誌願落空。但也由此可以看出,那人雖八年來隻露了一次麵,對小語的影響卻根深蒂固。

    雖然一次都沒有親眼見過小語所說的那個人,但邢天航有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現在甚至連他都開始相信,那個神秘男友並非幻覺和臆想出來的,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真人。

    不但存在,而且自己對他很熟悉。

    小語曾無意中提起說,倘若自己也蒙上臉,那就和他很像。隻是他更瘦,但自從自己因為連續生病而消瘦以後,便和他相差無幾。

    那他到底是誰呢?是自己又一個素未謀麵的兄弟麽?

    正是因為他,自己才不得不帶小語去看心理醫生。可也正是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以後,他才突然被催眠似的,開始和鬱小凡走到一起。

    神秘男友,少女臆想症,還有自己丟失了三年的情感記憶,這三者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關聯。

    隻要破開其中的一個頭,就能全盤貫通。

    邢天航陷入沉思,車也就忘了發動,直到有人敲車窗,讓他搖下窗子。

    邵澤平兩手抱胸,語氣已經很不耐煩:“老兄你怎麽回事,泊那麽久不動,當這裏是車庫嗎?”

    “對不起,我現在就……”邢天航望了他一眼,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

    邵澤平,正是三年前治療林輕語的那個心理醫師!

    晚上八點,柏靳文在會客室。

    平時這個時候,他一般都會喝一泡凍頂烏龍,然後讓羅大彬陪他下兩盤棋。

    然後九點不到就睡了。

    但今天,他在等人。

    如果那人來了,那以後泡茶下棋,也就沒羅大彬什麽事兒了。

    柏靳文聽到了腳步聲。

    他的臉上微微揚起笑意。

    “天航,來坐。”柏靳文熱情地招呼他,像是對自己世家交好的侄子。

    邢天航看到今天的布局略有所不同。

    桌上放了兩個杯子,除了柏靳文自己的,還給他留了一個。桌上另擺了一副象棋,想來柏靳文已拿穩自己會答應,心情頗好,提前將自己升級成女婿的待遇了。

    “柏院長客氣了。”邢天航禮貌寒暄。

    “哎,你父親是做外交工作的,我嘛是法務工作。一個涉外,一個安內,雖從未見麵,但也是一起為共和國做貢獻的革命同誌嘛!”

    柏靳文兩句話,輕巧將邢天航拉進自己陣營,好像真的極有淵源。

    “今天莫言本要和我一起來的,被我勸住。他現在取保候審,不方便到您府上,免得落下口舌。”

    “對,做得不錯。我們天航很有政治覺悟啊!”柏靳文又讚,“天航”迅速變成“我們天航”。

    “雖然莫言不在,但我要和您說的,其實代表了我和莫言共同的想法。”

    才開了個頭,柏靳文臉色略略一變,果然邢天航接下來便說道:“希望柏院長能考慮將莫言的原稿作為真實證據采納,這才是真正的尊重事實,還莫言以清白,也還死者以公道。”

    柏靳文麵上沒有表情的時候,就像一尊雕像,“我上次說的,你是沒聽懂嗎?”

    “您說的那個條件,恕我不能接受。”邢天航淡淡說道,“婚姻和法律一樣,豈同兒戲?”

    柏靳文沒有表情的臉上現出一絲冷笑與嘲諷,“你覺得我是兒戲,那你還找我做什麽?明日法庭上見吧!”

    他起身便要送客。

    “柏院長最好再考慮一下。”

    邢天航取出一個信封推到柏靳文麵前,字字鏗鏘,“知法犯法,顛倒黑白,柏院長就不擔心會曝光於天下嗎?”

    柏靳文眯著眼睛,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果然沒錯,邢天航不是那麽容易聽話的人。

    以前他就有這麽個感覺,雖然表麵看去彬彬有禮,溫和謙卑,但絕對是個硬骨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

    上次邢天航是來求他的,所以刻意放低了姿態,閉口不提豔棠曾入室行凶的的事,但他應該不會就這麽算了的。鬱東森也是老狐狸了,能看中他做女婿,又放手將整個鬱豐都交給他,必然於得失之間把握得極好,任何對他有利的情勢,都不會輕易放過。

    那這信封裏是什麽?豔棠的罪證嗎?

    柏靳文冷笑一聲,打開信封,便有幾張zhào piàn跌落在桌麵上。

    “這是尊夫人上次來林家時不慎遺落下的痕跡,我雖不幸受了重傷,索性腦子並未糊塗,記得讓小語及時保留現場,於是就有了這些。我想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邢天航淡淡說道。

    如邢天航所說,這些並不是鑒定結果,而隻是仿照鑒定機構取樣時的zhào piàn。

    大部分zhào piàn是掛鍾、畫框,還有花**,柏靳文一看便知這些東西上都最易取得指紋,且相對能保留很長時間。若是專業的鑒定機構,確實是會首先想到在這些物件上取樣。

    可即便邢天航真的將指紋搜集且送去鑒定,那他也是不怕的。那隻是兩個特警,豔棠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到時候就算有些負麵輿論,卻不足為懼,不能強扯到他的頭上。

    柏靳文慢慢翻到了最後一張zhào piàn。

    那是一根頭發。

    二十公分,微卷,黑色,發根處有一公分的白,顯是染了以後又新生長出來的。

    為了看清楚,拍攝時特地將頭發墊在一張白紙上,黑白分明,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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