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冒牌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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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漢語詞典》中,對情侶一詞的解釋為:相戀中的男女。

    但其實這是很難界定的,愛與不愛,除了當事之人很難弄清楚,而有時候,連當事人自己都稀裏糊塗。

    你以為自己愛了,其實沒有。你以為自己沒愛,但其實一直愛著。

    在外人看來,邵澤平和林輕語現在就是一對情侶。

    邵澤平會每天接送林輕語上下班,中午一塊兒在醫院食堂吃飯,晚上又會一起看看電影,或者逛逛街,做一些情侶通常會做的事情。甚至林輕語動用了邵澤平的一身蠻力,支使他幫忙搬家。

    而邢天航與柏淩儼然也是一對恩愛夫妻。

    由於柏家拒不接受邢歡,而柏淩又絕不肯妥協,邢天航將柏淩直接從醫院接到了一家超五星級的月子會所,由專業營養師、育兒師一對一照顧母女倆。

    在這一點上,這對年輕的父母做得很稱職,即便有專人服侍,但照料孩子還是信奉親力親為。

    邢天航每日清早六點準時到達會所,接替忙碌了一個晚上的柏淩,讓她去睡一會兒。柏淩奶水不多,基本還是要靠奶粉,不過這樣倒也方便。邢天航上午給孩子喂兩次奶,換換尿布,有時候還會給她洗澡。太陽不錯的時候,他就抱她到院子裏走走,看看小花,曬曬太陽。

    這樣直至上午十點,柏淩補眠結束,邢天航交代幾句後,就去鬱豐上班。而晚上七點左右,他會再來一次,九點再離開。

    除了沒有父母來看望外,這樣一對年輕的父母,看不出任何破綻。

    今日邢天航下班更早,不到五點,即匆匆離去。

    鬱豐總裁年輕傲慢,能力卓群,最不屑生意場上的偽作應酬,而現在嬌妻剛誕下麟兒,自然更是歸心似箭,早一些下班,也情理之中。

    隻有鬱豐高層才曉得,今日下午的會議上,邢天航突感不適,急招私人醫師問診,連會議都被迫中斷。

    而他到底患什麽病,除了沈年這樣的心腹助理,其他人一律諱莫如深。

    邢天航坐在後座,臉色極度蒼白,額角仍有少許冷汗滲出。

    阿德一邊開車,一邊極不放心地朝他望去。他雙眸緊閉著,雖然曉得應該不太可能睡著,但仍舊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一會兒,邢天航緩緩睜開眼。

    “先生,您覺得怎麽樣?”阿德問,“陳醫生說讓您先回去睡一覺,晚上他再過來接著給您掛水。”

    “去看歡歡。”邢天航輕聲說。

    “先生……”

    “我也就這點盼頭了。”他苦笑,聲音虛弱得幾不可聞。

    絕世的俊顏,靠在尊貴無比的奢華座椅上,卻疲累到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

    閉著眼,一聲聲無力輕咳。

    他現在每天隻有靠注射催眠藥物才能勉強睡上兩個小時,這還算是好的狀況,如果中途醒了,那就很難重新入眠。

    飲食也同樣存在困難。像是饑餓的開關失靈,完全失去了這個感覺,有時候人明明已經餓到發暈,但看到食物仍惡心得想吐。每餐飯,能咽下一兩口,已令阿德歡呼雀躍。

    他現在曉得,有一度自己曾極度饑餓,應該就是腦神經不正常的開始。

    而現在,恐怕是徹底壞了。

    車水馬龍,南陽的商鋪永遠繁華。邢天航淡漠地注視著車窗外的行人,他們每個人都腳步匆匆,像是生活中有那麽多值得追求的東西。

    可他沒有。

    他每晚入睡前都覺得自己應該能死去,可過了幾個小時偏偏還能醒來。

    “阿德,停下車。”他指著一家新開的童裝店說。

    那是美國的一個高端童裝品牌janie&jack,沒想到現在南陽也有了旗艦店。

    他走進去,給歡歡買了兩條裙子。

    大的品牌總不願意輕易放棄曆史,邢天航看了看手邊的包裝袋上,連logo的位置都沒變。

    他熟悉這個牌子。二十多年前,他的母親也喜歡買這個牌子給他穿。他已經記不太清,但記得那塊藏藍色的方塊上,幾個白色的字母。

    &nk,恰好是他父母的英文名字。

    車開到月子會所時,仍是黃昏。

    柏淩在樓下花園,落日霞光裏,溫柔地哄著孩子入睡。她著及踝長裙,披一件白色的毛衣,側影仍如少女般窈窕美麗。

    就這樣吧。

    事業、家庭、孩子——他都有了,每一樣都很完美,令人稱羨。

    就這樣活下去吧,別再去想什麽別的念頭。把現在擁有的都當做幸福,做歡歡的好爸爸,看著她慢慢長大。

    就這樣,沒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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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航,真好看!你挑東西眼光真好!”女人天性,柏淩果然對那兩條小裙子愛不釋手,在歡歡身上比來比去,恨不得現在就能讓她穿上。

    這句話以前也有人對他說過,那個人說,“天航哥哥,你眼光真好,買的裙子總那麽好看!”

    邢天航裝作沒聽見心裏那個聲音,淡淡笑了笑,“柏淩,我想到夏天的時候,歡歡就該三個月了,小孩子長得快,應該正好穿。”

    “是啊,到夏天的時候……”柏淩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抿著唇沉默。

    “柏淩,怎麽了?”他察覺到她的異樣。

    柏淩臉白了白,勉強笑說:“我隻是突然覺得時間很快,我……嗬嗬,不知不覺在這裏已經住了大半個月了。”

    月子會所,顧名思義是坐月子時才住的地方。既不是賓館也不是療養院,產婦們做完月子就該回家。

    可是,她回哪兒去?

    母親來看過她好幾次,將月子會所狂批了一頓,說肯定沒家裏舒坦,說要接兩人回去。

    不但歡迎她,連對邢天航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熱情地歡迎他一起回家。說什麽畢竟是夫妻,哪有長期分居的道理,但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不讓邢歡進門。

    邢天航正麵遇過一次,也火了,說隻要夫妻關係還在,他就是邢歡法律上的第一監護人,若有人敢動他女兒一根頭發,可告他綁架!

    “我已為你置了一套住宅,就在我鄰座樓中的單元,裝修都是現成的,這兩日正著人布置。”邢天航說,“你若不想再回那個家,就帶著歡歡去那裏住吧。我離你們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