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愛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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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語的腦子至今都是淩亂的。

    自己還在邢天航懷裏,他抱著自己,像護著一件稀世珍寶,玩著自己的頭發,不時低頭輕吻一下。

    對,他現在溫柔得像羊羔。

    但昨晚粗暴透頂,像頭發瘋的獅子!

    不過說實話,他狂野的樣子,唔,也很棒。

    林輕語想到這裏,不禁偷偷笑了一下,轉頭去望他。

    他也在瞧她,漂亮的眼眸裏柔光瀲灩,那黑色深潭的中央便映了驕傲的她。

    嘻嘻,真好。他們在一起了呢。

    這個方法果然有用。雖然她都是被動的,小電影裏學來的那些完全派不上用場,但殊途同歸,一樣達到了目的呢。

    昨天那個dj叫什麽來著,他可真是個熱心人啊!

    初次見麵如此古道熱腸,怎麽早兩年就沒這樣的好心人指點呢?回頭要好好謝謝他。

    林莫言雖然是自己哥哥,也號稱有許多經驗,但竟然這麽多年眼看妹妹浮沉苦海,都不曉得來指點妹妹一下,委實太不夠意思。

    她幸福地歎了口氣,心滿意足地橫在他懷裏。

    邢天航亦歎了口氣,懷裏抱著心滿意足的她。

    隻覺恍若隔世。

    想想昨夜氣急敗壞地出門尋她,生怕晚了一步大錯鑄成,又發現她和別人在看那種東西,簡直肺都要氣炸。

    他怒不可遏地抓她回來,她衝他大哭大鬧,竟然說什麽天下有的是男人這種話!

    這令他怒火攻心,所有糾結、痛苦、掙紮、絕望全都拋諸腦後,隻剩一個最本能的身體!

    這樣也好,她現在乖乖的躺在自己懷裏了。

    已是他的女人。

    原來自己也就這點出息。想著珍若生命的摯寶要被別的男人搶占了去,自是什麽都顧不上了。早知如此,那還強什麽強,不如早些將她辦了,何苦這些年煎熬。

    “小語,累不累?”他輕撫她的肌膚,出水芙蓉般。

    林輕語搖頭。

    她從昨晚躺到現在,不曉得為什麽他一直問自己累不累,躺著怎麽會累?

    “天航哥哥,我覺得你昨天做得不對。”

    “我?”邢天航語塞,“我哪裏不對?”他心虛,卻硬撐著強詞奪理。

    “你也不問青紅皂白就砸壞了人家的ipad。”

    林輕語從他懷裏坐起來,興師問罪說:“我還看到你提著球杆進來,幸好他不在,若在了你是不是還想砸人家的頭?”

    “他這樣的登徒子,我不報警抓他已是仁慈!”邢天航著惱說道,他後悔對小語說了重話,但說起那個家夥,並不覺半點理虧。

    “他怎麽就登徒子了?”林輕語為許子康打抱不平,“人家好心給我出主意,還教我怎麽……怎麽和你那個,你能有今天都得好好感謝人家大恩!”

    “他是在教你……和我那個?”邢天航滿頭黑線,“這種事你去問一個陌生人?還特地開了房去看那種東西?”

    “那怎麽了?你們誰都不教我,人家好心……”

    “那他後來跑哪兒去了?”

    “他是婚禮dj啊,給我放了片子,就又回去了。”

    邢天航簡直無語。

    他的小語簡直天才,在酒會上拽了一個男人向人家討教如何圈圈叉叉,而居然還真有好為人師的,特地開了房,請她看小電影,然後還怕兩人一塊兒看尷尬,又跑回去堅守崗位,繼續工作。

    這是新時代的活雷鋒麽?

    “他叫什麽,我賠他。”邢天航歎了口氣。“還有,以後不要再問別人這種事情,問我就可以。”

    “你都懂麽?”林輕語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個人很厲害,十六歲就……”

    “小語!”邢天航再一次忍無可忍,“相信我,每個男人都懂,這是本能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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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國。渥城。

    邢何也係著圍裙在廚房忙碌。

    “何也,要不要幫忙?”宋小芸在門口張望。

    “不用,不用,你等著就好。”邢何也滿手麵粉,將她趕回餐廳。

    宋小芸笑著搖頭,回到餐廳,將那束盛放的芸蘭又整理了下。

    今天是她生日。

    每逢生日,邢何也總會親自下廚,為她做一頓麵條吃。不是現成買來的,而是自己動手做的手擀麵,有著北方的傳統與勁道。

    也有著他的執念。

    他們在一起快三十年了。三十年來,他除了沒能給她一個婚姻,該給的都給了,是個十足的好丈夫,好爸爸。

    宋小芸並沒有什麽不滿足。

    而他卻總是耿耿於懷。

    他們是同學,就讀於國內最著名的培養政治人才的高等院校。而各方麵傑出的他,還未畢業,就被選送去外交部實習,仕途一路坦蕩。

    這個世上,機會都不是隨便給的。邢何也再優秀,也總有比他更優秀的,他一路平步青雲自然是因為有貴人相助。

    這個貴人就是聶婉慧的父親,共和國某位具有開國功勳的高級領導人。

    以後的事情,其實很好想象。

    邢何也同大學時代的戀人宋小芸分手,娶了聶家大小姐。邢何也從政後的履曆上也找不出任何瑕疵,夫妻恩愛,幸福美滿。

    這其實本無可厚非,青澀年代的愛情本沒幾個能開花結果,聶婉慧除了性情驕縱些,對邢何也倒也是一片癡心。

    如果沒有再遇到宋小芸的話。

    婚後第二年,他在同學聚會上邂逅她。老同學各自感慨,他多喝了點酒,那個夜晚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有了對比,他更覺得宋小芸溫柔體貼,聶婉慧頤氣指使。聶父已過世,他再也沒有什麽好顧忌。

    聶婉慧心高氣傲,眼裏容不下沙子,對邢何也的出軌堅決不可饒恕。她對他如隔世仇敵,白日在家養精蓄神,等他一回來便謾罵威脅,割腕自殺,無所不用其極。

    邢何也白日置身官場,要謹防同僚的明槍暗箭,夜晚還要與聶婉慧同室操戈。他被熬盡心力,決定離婚,擺脫這段錯誤的婚姻,爭取自己的幸福。

    然而這時,他有了一個外調的機會,前往加國出任公使。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共和國成立以來,哪怕放眼世界,都從未有人在他這麽年輕的時候就榮任此等職務。

    顯然,這不是一個離婚的好機會。

    他權衡後向聶婉慧道歉,信誓旦旦保證重修舊好,帶她一起去了加國。

    聶婉慧已懷了身孕,她從小錦衣玉食,並未有多少心眼,見他道歉便以為他浪子回頭,誠心悔過。她是真心愛著邢何也,那些威脅要與他同歸於盡的話,也隻是想挽回這個男人的心而已。卻不知他將她的每一句都當了真,恨她入骨。

    他一邊挽著身懷六甲的妻子,溫柔體貼模樣,一邊卻安排宋小芸混在工作人員中,登了同一班飛機。

    到了加國後的第三個月,邢天航出生。

    月子裏,邢何也向聶婉慧攤牌。

    彼時聶婉慧猶沉浸於喪父之痛,異國他鄉生下孩子本有些產後抑鬱,再加上邢何也雪上加霜,三管齊下,終導致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