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撒嬌要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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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離唐姣姣住處不遠,有一家萬豪酒店。

    不打折的話,一個晚上一千多也總要的。若是平常,周豔棠絕不會自己去掏這腰包,不是她付不起這錢,而是她覺得沒道理。

    怎麽還有讓她周豔棠自己花錢住酒店的事兒呢?

    但今晚,她還是破天荒地付了這錢。

    因為她不能再仰仗著柏靳文的關係,做這件事兒可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麵前的孩子大口吃著披薩,啃著雞翅,弄得滿嘴的油膩,本來就黑瘦的臉皺在一起,雖然是稚嫩的年齡,額前卻有兩道深深的川字紋,半點不討喜。

    周豔棠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個繈褓中的女孩。若養到現在,應該也有差不多這麽大了。

    說實話,除了在醫院剛出生那會兒,周豔棠一直沒怎麽好好看過她,那天乍見也被她的美麗驚豔到了,粉雕玉琢,如出水芙蓉。

    就像小時候的柏淩。

    周豔棠的心軟了一軟。

    但也隻有那麽一下,還是立刻就派人,匿名將她送去了孤兒院。長得再好看又怎樣,沒有那個東西,長成天仙也沒用。

    栓子吃得太急,嗆得咳了起來。周豔棠和藹地給他遞去飲料,“栓子,慢點吃,別噎著。”她說。

    “謝謝奶奶。”孩子倒挺有禮貌。

    周豔棠倏地拉下了臉,“瞎叫什麽?誰是你奶奶了!”

    孩子被她眼睛一瞪,呆呆地不敢吃了。

    “哎,吃吧吃吧,瞧那點出息!”周豔棠鄙夷說,“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扶不起的阿鬥!”

    “我……飽了。”孩子說。

    “飽了就去看電視吧。”周豔棠說。

    “電視不好看。”

    “那就打遊戲也行,不是喜歡玩遊戲嗎?”周豔棠說,剛才她就是拿那個pad騙了這個傻孩子跟著她走。

    “不……不玩了。”孩子搖頭,扁了扁嘴,似乎是想哭,“我要回家,要媽媽。”

    不知為何,周豔棠這麽年紀一把,看到這孩子哭,竟覺得很解氣,冷笑著故意逗他,“要什麽媽媽?你媽媽又不要你,她要生小弟弟了!”

    “不會的,不會的,媽媽要我!”栓子大哭起來。

    “媽媽要你,怎麽不來找你?她是要把你扔掉,以後跟小弟弟一起過!”周豔棠繼續恐嚇,就像童話裏可惡的狼外婆。

    “我……我要回家!我要媽媽!”小孩子不會來跟她辯,隻曉得放聲大哭。

    “停下!哭什麽哭!”周豔棠凶狠吼了一聲,不但沒喝製住孩子,反而引來更撕心裂肺的哭聲。

    “你說玩一會兒就帶我回家的……我現在玩好了,我要回家!我要媽媽!”栓子顛來倒去就這麽兩句,那啊啊的聲音吵得周豔棠煩不勝煩。

    “媽媽有事,你在奶奶這兒先住兩天。”她壓下滿腔的嫌惡,像當年在舞台上唱樣板戲那樣,強扯出個笑臉說:“要是你媽乖乖聽話,我就早點送你回去找她。”

    栓子立刻聽話不哭。

    他還太小,聽不出這“你乖乖聽話”和“你媽乖乖聽話”間的一字之差。

    他以為,隻要自己聽話,就能早些母子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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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靳文在唐姣姣這裏呆了一個多小時,答應她派人連夜去找,便離開了。

    唐姣姣也是識相的。曉得自己其實連小三都算不上,不過也就是借了個肚子給老首長播種,現在走丟的又是自己和前夫的孩子,人家能答應幫著找已是很不錯了。這撒嬌也該看看自己身份。

    她不敢多哭,甚至不敢流露過多的擔心與害怕。柏靳文問她吃飯了沒有,她說沒有。

    她哪有心思吃飯,但看了柏靳文那眼神,隻得默默盛了一碗,食不知味地咽下去。

    柏靳文這才點點頭,說不早了,你早點休息,起身出門。

    唐姣姣含淚送他到門口,柏靳文摸著她的肚子,親密囑咐她要早點休息,且不能因為栓子不見,就忘了自己三餐營養,更不可過度悲傷。

    不知道的,以為是個依依惜別的場麵,委實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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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澤平把林輕語送到樓下。

    她怕邢天航發現,特意在很遠就下了車,然後裝作逛完街才回來的樣子。

    邢天航一直在書房。

    林輕語推門進去,他才從電腦後麵抬起頭來,笑意盈盈,“小語回來了?”

    “嗯,想我了嗎?”她笑著撲到他懷裏,撒嬌地坐在他身上。

    邢天航溫柔地抱住她,卻聞到她身上濃濃十三香的味道,笑嗔說:“去哪裏玩了?又吃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林輕語做個鬼臉,“我生怕腸胃太幹淨,西山寺的老和尚直接收了我做徒弟,這樣我就沒法和你翻滾紅塵啦!”

    “貧嘴!你說給歡歡買東西,買到了沒?”

    “買到了,買了好多!”

    “哦,沒有我的嗎?”他故意逗她。

    “哎呀,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我買給你,你都看不上。”

    “誰說的?”他微笑著反駁,“我有那麽難弄麽?你以前送過我一串佛珠,我不是一直都戴著麽?”

    那是他第一次住院開刀以後,林輕語去廟裏求了送他的,才一百八的大興貨,卻被他戴得極認真。直到後來遇到車禍,那串珠子被弄壞了,這才作罷。

    林輕語想了想,自我反思了下,“這麽說來,天航哥哥倒也挺平易近人的。唔,你晚上在幹什麽呢?去晚宴結識了什麽美女嗎?”

    邢天航笑著搖頭,“哪敢?我這種脆弱的神經,光你一個已頭大如鬥,這種事還是交給莫言來做比較好。我在想方案呢,這次競標時間很緊,我接下來幾天可能較忙,可能會少陪你一些時候。”

    林輕語記著邵澤平的話,故意搖了搖鼠標,喚醒他屏幕,果然上麵開了好幾個窗口,都是專業的英文資料。

    “你在看這些,看了一個晚上?”林輕語問。

    邢天航搖頭,打開速寫本攤在她麵前,上麵已有大大小小許多的建築草圖。“還有這些。”他微笑說。

    林輕語暗籲了口氣。

    還好啊,一個晚上就能看完那麽多份資料,還能爆發出這麽多靈感,就算林莫言可能也做不到吧!

    也許並沒邵澤平那麽嚴重。

    這個人總是不靠譜,他說天航哥哥以後不能無法再高強度用腦,但現在看來也還好啊,並沒有什麽影響。

    “那個八音盒真的被你扔了嗎?”林輕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