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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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池旁邊,葉溟**上身,盤坐著。

    “前輩,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好,待你碎魂重聚之時,需要葉幻輔助,不會對他有太大什麽損害,隻會虛弱幾天。隻不過,他的氣息怕是要泄露了。”

    “那更宜早不宜遲,到時候再說。”

    “好,放開心神,老夫會盡力助你的。”

    ……

    葉溟的識海內,此刻有兩道魂影身處其間。一道是葉溟的魂魄,正如肉身那樣盤坐著。另一道,則是北望霄的魂力化身,而這化身卻是一副中年人模樣,沒有短劍空間內的那麽蒼老。

    北望霄掐了一道手印,默念魂決。隻見葉溟的肉身在北望霄的控製下,右手一招,一道紫金光芒便從石池飛出,射入葉溟的眉心。

    人的魂魄在識海中的顯像,在外人看去,像是幾筆勾勒出的‘簡筆畫’。命魂居於正中,天魂、地魂以及七條精魄與命魂相連,共同構築人體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

    而這‘簡筆畫’上,每一筆便是一道魂魄,上麵有無數的因果線牽扯。如線牽木偶一般,決定著人的思想、行為以及命運。

    此刻,葉溟的魂魄,看上去卻有些怪異。雖然也是“簡筆畫”人形,但有的卻扭曲,有的纏繞,有的甚至打著節……難怪魂穀子也驚奇葉溟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至於魂魄線上的因果線,也是如此,大部分是斷裂的。說是斷裂,其實不對,隻因為另一頭直指蒼穹,看不到尾。另一部分則有的指向千罪城,有的指向更東方。還有兩條,指向短劍……

    北望霄的魂力化身,屏氣凝神,手向葉溟的魂魄一指。那紫金雷電,便瞬間飛向葉溟的魂魄,劈啪作響。

    “葉溟,老夫會引雷電而來,你千萬要忍住,心神不要妄動。”

    “來吧!”

    第一道……

    紫金雷電瞬間遊蕩葉溟魂魄全身,葉溟微微有些顫抖,卻還忍得住,北望霄微微鬆了口氣。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石池的顏色微微變淺,幼鷹還兀自玩耍著,時不時從池底叼出一塊魂晶,哢吧咬碎吃掉。

    葉溟嘴角流出一道血水,渾身散發出焦臭味。隻見“葉溟”再一掐訣,從池內飛出一道白虹,沒入葉溟的身體,修複他的傷勢。

    北望霄也暗自吃驚,既驚訝於葉溟的忍耐力,又驚訝於他魂魄的堅韌程度。尋常人兩三道就魂飛魄散了,葉溟魂魄硬抗了幾十道,還不見裂痕。不能慢慢磨了,不然根本無法徹底碎魂,更何談破而後立?

    想到這裏,北望霄不再猶豫。

    隻見,一道比之前粗了十幾倍的雷芒瞬間聚集,然後射向葉溟。葉溟的身體瞬間一震,然後猛吐了一大口血霧,麵容萎靡。而葉溟的魂魄,終於堅持不住,碎成一段段,所有的纏繞、線結和扭曲都已經解開,還差最後一步,重聚。

    “葉幻!”北望霄大吼。

    葉幻也早已經離開短劍空間,“呀呀”應答一聲。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滴本命精血滴入葉溟的眉心,精血一與葉溟接觸,便瞬間滲透進去,蘊養葉溟的魂魄。

    在葉溟的魂魄開始消散之前,魂玉幻獸的本命精血及時補充,化作一團團彩光,將葉溟的魂魄碎片包裹住。然後,每一段碎片,又以原先的順序慢慢開始連接。

    到了這裏,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北望霄卻絲毫不感覺到輕鬆,反而越來越緊張。因為最後的時刻馬上就要來了,成與不成,就看魂魄最後能否再組成‘人形’,或者這個‘人形’還是不是原先的葉溟,北望霄心裏都沒有底。畢竟,葉溟的魂魄如此特殊。

    葉溟在魂魄碎裂的瞬間,竟有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隻因為比這種魂碎之痛還要痛苦千百倍的痛覺,葉溟都深深體會過。北望霄大概知道葉溟的魂魄曾經被“蹂躪”過,但他也絕想不到會那麽痛。

    葉溟仿佛能‘看’到自己碎裂的魂魄,‘看’到身體外的世界……仿佛意識既寄托於魂魄,卻又可以超脫於魂魄。沒有時間的概念,也沒有空間的阻隔,仿佛即將升華。

    ……

    葉幻失去太多本命精血,身體堅持不住,跌落到石池內,把幼鷹嚇了一跳。看見這麽個小人兒,便湊過來“啾啾”的對葉幻叫,葉幻就“呀呀”的回應,十分熱鬧。

    北望霄卻急的滿頭大汗——假如他有汗的話,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麽問題。葉明的三魂七魄已經完全重新連接好了,每一條比平常人都要粗厚幾十倍,如發絲與麻繩的區別。這要是放在魂修界,足以引起軒然大波,這樣的資質,已經具有“入聖”的潛質了,連北望霄也深感不如。

    可是,葉溟的魂魄線,卻始終不重新組合成“簡筆畫”人形,每一條都單獨存在。“這種情況見所未見,如何是好?”北望霄心裏絕望,“難道最終還是失敗了嗎?”

    ******

    在葉幻的本命精血滴落的瞬間,雲瀾山脈,各處的魂修,幾乎同時感應到魂玉幻獸的氣息——終於出現了!

    他們一直隻是以為離的距離不夠近,所以感應不到。此時,魂玉幻獸的氣息突然出現,而且還非常的濃烈,這才發現,原來離得如此之近。便瞬間確定方向,急速趕去。

    …………

    “哈哈,兄弟們,魂玉幻獸是我們的啦,快……”有離得近的趕緊加速,催促道……

    “我看誰敢和老子搶?”戰虎堂堂主曹飛虎大吼……

    “陸紅秋,老子不與你糾纏,快給老子讓開!”彭浩穹怒道。

    “哼!彭浩穹,你派人殺我天舞閣姐妹,我與你沒完。”陸紅秋眼中再無yòu huò,隻有殺意。

    “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的弟兄shā rén了?你要打,老子陪你打!”彭浩穹不再多做辯解,便率人與陸紅秋戰成一團。

    …………

    “哼!終於現身了,葉溟!本姑娘打不死你!”雲飛煙嬌喝道。

    說完,便拿出雲樓特製的三階符篆“流雲符”貼在身上,然後召出冰蠶輕絲綾,纏在腰間,催動之下,竟然也能憑空飛行,速度雖比不上魂帥,卻也遠超一般魂將。看樣子,雲飛煙誓要第一個找到葉溟了。

    卻不知,到底是為了搶在其他人之前將葉溟救下,還是為了趁葉溟還活著將他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