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含淚話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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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自然而然的給我夾著菜,根本就不管他爸媽異樣的眼光。我也稍微有點尷尬起來,隻有她還樂此不疲,一塊接一塊的夾著。直到我轉頭盯著看她,她好像才驀地反應過來。看到爸媽都在看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隨後就沒再夾了。
吃完飯沒多久,錦芳阿姨說的街坊就來看病了,我把了把脈,隻不過是普通的感冒,外加嗓子有點發炎。我把藥方寫下,準備下午的時候幫他去采點藥,清雅又隨我一起,這次輕車熟路,加上所需的藥材不多,天黑之前就采好回來了。
我把藥送到那人家中,他強留我吃飯,說是特意為我做的,旁邊的清雅見他盛情難卻,也隻好陪我一起坐了下來。
“城裏請的大夫還有好些日子能來,要是你願意,在我們這多住兩天。”找我看病的大叔啞啞地說道:“你放心,我們村裏人熱情的很,不會讓你白看的。”
我轉頭看了眼清雅,想征求下她的意見,她衝我笑了一下說:“你要是看我幫你,咱倆一起去采藥。”
大叔笑了笑說道:“我看你倆挺般配的,要不你小子就別走了,咱們村雖說不好,總比海上安全,最起碼吃住不成問題。”
清雅害羞的轉過頭,我也傻笑了兩聲,隨後就繼續吃飯了。吃過晚飯,臨走的時候大叔還要給我一些東西,我推說清雅家都有,最終也沒收,出了門,我問清雅道:“錦芳阿姨不會還等著我們去吃飯吧。”
“不會,”清雅笑著說:“媽媽都明白,送藥之後一時半會就回不去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夕陽還剩點餘暉浮在天上,綿綿白雲透著淡淡的紅。清雅也抬頭看了看天,然後又轉過頭衝我說道:“現在天還早,要不...”
“什麽?”
“要不我們再去喝點?”清雅調皮地說:“上次就去了那一家,別的酒吧的酒你還沒嚐過呢。”
我笑著拉起了她的手,就如同原來曾羨慕的那些情侶一般。我一直以為我一生都注定是個孤獨的人,可偏偏我又那麽幸運。也許我不被丟棄在荒島之上會生活的無比幸福,但我從沒因此而怨恨過誰。現在看來,老天不會虧待每一個人,隻要你用心生活,它總會把你溫柔以待,隻不過需要你有點耐心。
我跟清雅又來到那條酒吧街,現在還沒到晚上,來喝酒的人還不是很多。“這次你選一個吧。”清雅笑著對我說。我比較了一家,選了一家人比較多的,並不是因為我喜歡嘈雜的環境,而是因為大家都在談天論地,就不會注意到我們。清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嘟著嘴說道:“你又要幹什麽壞事啊?”
“還...還能幹嘛?我就是,看這家酒應該會很多。”
清雅走到我麵前,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就像當初我對她那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些隻有情侶才會做的事在我們之間已經稀鬆平常了,好像我們早就默認了這種關係,願意做彼此最在意的那個人。我跟清雅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拿了兩小瓶酒,我問道:“這些酒好像都是外國的東西,你們從哪弄來的。”
清雅笑著說:“村裏人有很多都是退休的大老板,我們喝酒,他們出錢。”
我笑著給清雅倒了一杯,她嚐了嚐,皺了皺眉,給我喝了一點。我也沒喝過這種酒,好像稍稍有點苦味。不過再倒幾杯,好似就沒那麽苦了。我們就這樣又一杯接著一杯,直到酒吧塞滿了村民,直到普通的說話聲彼此已經聽不見。我們從海上聊到陸地,從陸地聊到海上,可不知道怎麽,聊著聊著,清雅的眼睛裏就噙著淚了,她放下酒杯,帶著哭腔說道:“這麽多個地方,你都從沒回去過啊?”
我也醉醉地回道:“是啊,可你不也說,那樣會遇到更多更好的風景麽?”
“我那是安慰你的話。”清雅停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麽事,又緩緩說道:“其實我最在意了。”
我看著她的眼波,就像清晨澄淨透徹的海洋。
“你知道嗎?其實在那個女子種滿茶花的時候,沒人知道她的故事。當時村裏的人很少,沒人過問,也沒人在意,直到她種滿茶花,又看著茶花相繼開放,可那個人還沒有回來。”清雅的眼神十分悲傷,好像她親眼見過一樣:“最後她還是認輸了,選擇了一個愛她的男人,結了婚,拜了堂。他們有一個女兒,姓是父親的姓,而名,”清雅看著我的眼睛:“是花香的名。”
那醉人的山茶香又一次在遼闊的田園釋放,越過高山,飄過小河,隨著夜晚颯颯的風,穿過酒吧木製的門板,好似散在了我的麵前,清香而淡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突然想到雪兒的母親,總有一種記憶驅使著我們,讓緣分也為它屈身。我用右手捧住她的臉,任由她的淚珠劃過嫣紅的臉頰,滾過秀巧的嘴角,灘在我的手指上。我輕輕把她抱了過來,桌子很小,即使在兩邊也足夠我們的頭碰到一起,我低頭靠在她的脖頸上,她也同我一樣,隻是溫熱的淚花兒也濕了我醉紅的麵頰。
就這樣,我們抱了很久,直到身子有些麻,才慢慢離開。清雅好像清醒的不少,又露出了她甜甜的酒窩:“天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過一會媽媽該著急了。”
我應了她一聲,牽著她的手,走出了那家酒吧。這次我牽的很緊很緊,好像鬆開後她就會離我而去一樣。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會是什麽樣子,我又該要怎麽麵對那種生活。但更讓我擔心的是,我不知道她該怎麽辦。同樣的過客,同樣歸屬於海洋。我轉頭看向清雅的臉,她卻依然笑得好像天使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