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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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文?學?城?獨?家??表  藥是喂進了進去,  奈何半天沒反應。

    瞧著杜青雨那張寡白的臉,  紋絲不動的模樣,杜青寧隻覺得腦袋一直嗡嗡作疼,  不由雙腿一軟,直接朝地上跪了下去。

    “三姐。”她緊握著床沿,聲音顫。

    這時得到消息的杜栩趕了回來,看到這一幕擰眉之際,  入目的便是杜青雨那明顯沒了氣的模樣,  瞳孔當即亦是一縮,  沉聲問:“這是怎麽回事?”

    杜老夫人疾言厲色:“怎麽回事?你倒是問問你的好女兒,  這回倒是幹脆,  出去一趟,直接讓人毒身亡了。”

    杜栩沒聽杜老夫人的話,過去扶起失魂落魄的杜青寧,再問站在旁邊的冬晴:“說說看,  這是怎回事?”

    “奴婢不知。”冬晴抹淚,  哽咽道,“一早三姑娘便隨四姑娘去了玉湖綢緞莊,  再回來三姑娘便被診斷是毒,沒多久便……”

    杜栩撫摸著杜青寧的頭,無聲安撫著,在杜老夫人開口借題揮之前就出聲道:“這事我自會給個交代,  娘可先行派人著手後事。”畢竟是自己的侄女,  也是看著長大的,  突然沒了,他自然也不好受。

    杜老夫人沉聲道:“此事若沒個說法,你這女兒就準備賠命。”撂下這狠話,她狠狠甩袖就離去。似乎對她來說,逝去的孫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麽借此整治杜青寧。

    出了杜青雨的閨院,老夫人便對申嬤嬤道:“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杜青寧是毒害其姐的凶手。”

    “是!”申嬤嬤得令,馬上便著手去辦了。

    漸漸的,該散的都散了去。這該是秋高氣爽的一日,屋裏頭的氣氛卻越的死寂壓抑,隻聞得見冬晴克製不住的嗚咽聲溢出。

    杜青寧無聲哭著,努力出聲:“爹,要抓到凶手,要凶手賠命。”

    杜栩看向坐在床邊滿臉哀慟,始終無聲的杜康,歎息道:“爹會的,你先與爹說這是怎回事?嗯?”

    杜青寧抹了把淚,道:“我不知道,今天出去三姐就莫名毒,我去武平王府,裴……”她突然睜大了眼。

    她連忙跪在床邊看著杜青雨那張臉,一次又一次的擦拭自己眼裏的淚水後,激動道:“快看三姐的臉,是不是變紅了些。”

    瞬間似蒼老了不少的杜康聞言也轉頭看了過去,這一看確實驚得不輕,雖說杜青雨的臉色仍舊蒼白,可與剛才那副寡白到紫的模樣卻是截然不同的。

    “小雨。”想起剛才喂的藥,他不由心懷希望。

    杜栩瞧到這突然而來的明顯轉變,立刻探了探杜青雨的呼吸與脈搏,氣息與搏動雖都微弱到幾乎難以現,卻不得不說,她這是活著。

    杜青寧忙問:“爹,三姐是不是活了?”

    杜栩不敢妄言,免得空歡喜一場,隻仍舊盯著杜青雨逐漸轉好的臉色,好一會兒才道:“確實。”

    這兩個字足夠將杜青寧與杜康砸的暈乎乎,這種失而複得的滋味,實在讓人狂喜。

    “三姐,三姐……”杜青寧的眼淚又啪啪的掉,這次是喜極而泣。她從沒想到,裴延的藥竟能就這麽將三姐從鬼門關拉回來。

    他們都緊盯著杜青雨的臉色,瞧著她氣色越來越好,終於如願看到她的睫毛輕顫了兩下後,睜開了那雙透著迷茫懵懂的眼。

    再次與她活著相見,欣喜若狂的杜青寧突然撲入她懷中,哽咽道:“三姐,你終於醒了。”

    杜青雨吃力的抬手輕拍著杜青寧的背部,虛弱道:“怎麽了?”

    “沒怎麽……”杜青寧用自己的臉頰輕蹭著杜青雨那張有了溫度的臉,一時激動的並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後來想到什麽,她趕緊對杜栩道,“爹,你馬上讓府醫過來看看。”

    杜栩應道:“已經派人過去喊了。”

    就在杜青寧異常親昵的摟著杜青雨噓寒問暖時,府醫過來了,當他見到已斷氣的人突然活了過來,嚇的差點以為是詐屍,可瞧過之後卻不得不說,這是隻聽過沒見過的“死而複生”。

    “真是不可思議。”府醫道,“這莫不是與四姑娘剛才喂的藥有關?四姑娘這藥是來自何處?”

    杜青寧猶豫了下,應道:“這我不便說。”裴延有這種奇藥,若傳出去,怕是易惹麻煩。

    府醫麵露失望之色,倒沒再問。

    不多時,得到消息的杜老夫人也趕了過來,見到坐在床頭被杜青寧緊握住手的杜青雨,自然震驚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出聲:“這是?”倒不見她臉上有任何喜色。

    府醫應道:“回老夫人,三姑娘大概並未徹底氣絕,因四姑娘的藥,身子已無大礙,稍作調養便好。”

    “藥?”杜老夫人緩過了神,便問杜青寧,“你那是哪裏的藥?倒是來的湊巧。”這話自然說的別有深意。

    這麽高興的時候,杜青寧實在不喜杜老夫人來掃興,便道:“祖母派人去查便是。”

    杜老夫人不喜被杜青寧衝撞,沉聲又問:“藥來自何處?”

    這時杜栩打斷了杜老夫人繼續問下去的架勢:“此事我自會問清,娘不必操心。”

    杜青雨能活,對杜老夫人來說並不是好消息,親眼見證後便憤然再次離去。

    隨著杜老夫人的離開,杜青寧便過去對杜栩小聲道:“爹,藥是裴家二公子給的,二公子說三姐的毒是來自於北順的鬼狡,中毒者何症,鬼狡便是何狀,症狀消失之時便是隨時會毒之時,所以很易混亂大夫的判斷,便於隱藏下毒者。如此看來,下毒的人該是很早便知三姐染風寒之事,而三姐極少出門,也不認識什麽外人,下毒的說不定就是府中之人。”

    裴延有這本事,杜栩也驚訝。默了瞬,他頷:“爹會查清。”

    杜青寧點了下頭,看著杜青雨,欣慰的笑了笑。

    後來杜康也離去,離去時他的臉色不太好,如他人所料,他去了佟氏那裏。

    當日杜康與佟氏又是一頓好吵,氣的杜老夫人差點砸了手中茶杯。

    這礙眼的,一個兩個的都除不去,倒是鬧得不得安寧。

    其他人鬧翻天,自然不妨礙杜青寧逐漸好起來的心情,喂杜青雨吃藥時,她把該說的都說了,談到裴延時,她尤其激動。

    杜青寧的眼眸亮晶晶的:“我倒是未想到二公子竟是懂醫毒,還是如此精湛,這已經被閻王抓去的人,還能再拉回來,改天定要登門好生感謝人家。”

    杜青雨輕柔的笑了笑:“二公子已失了一雙腿,上天總該給他些別的。”

    “也是。”杜青寧點頭,崇敬無比道:“他總能在最實時的時候給出最有用的幫助,讓我覺得他似乎無所不能。”裴延雖救得是杜青雨的命,她卻感覺他就如自己的再生父母,心中的感激之意非言語所能形容。

    “嗯!”杜青雨不由想起自己昏倒前的那一幕,臉上的笑漸漸收了去。

    杜青寧便問:“三姐怎麽了?”

    杜青雨猶豫了下,問道:“玉湖綢緞莊的那人,就是裴世子對麽?”她雖未見過對方,卻也不難猜到。

    杜青寧臉上的笑也散了些,她隨意道:“對啊!”

    杜青雨心疼的握住杜青寧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不由的恨起了那分明就人人都誇的武平王世子裴律,倒未想到竟是那種人。

    杜青寧知道三姐最疼自己,便道:“三姐,我不難過,我已經打算退婚了。”

    退婚對杜青雨來說是萬不得已之舉,她歎了口氣,問道:“那姑娘就是你上次提的他那一起長大的表妹嗎?”

    杜青寧點頭,喝了口茶壓下了那股子心堵的感覺。

    杜青雨又問:“莫不是他喜歡他那表妹?可為何不娶?”

    “我不知道。”杜青寧朝杜青雨努力笑了下,道,“他喜不喜歡她不重要,他要娶我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待我如敝履。”他可以容忍他暫時對她情意不深,卻容忍不了他沒有認真待她的意思。

    浪費了她一腔熱情,當了一次被耍的猴。

    杜青寧沒哭,倒是杜青雨將她摟在懷裏,自己流起了淚,未想本該是讓人歡喜的一段親事會是這個樣子。不僅傷了心,無故退親對名聲也有大礙,就怕她以後相人要更艱難些。

    裴延:“嗯!”

    杜青寧眸中浮出希望:“你什麽毒都能解嗎?”

    裴延溫和道:“我學過一些醫術,對毒也頗為精通,你可先與我說說三姑娘的情況。”

    “好好好……我說。”杜青寧就像抓到了浮木一般,急道:“今日我與三姐去玉湖綢緞莊,本是好好的三姐突然吐血,回家禦醫說是毒,卻不知何毒,找不到解藥便得馬上準備後事。”

    說到“後事”兩字,她的聲音不由顫了顫。

    在裴延看來,這丫頭向來是沒心沒肺的,這倒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這般慌亂不能自己的模樣,他看著她那雙泛紅的眼,默了瞬,又問:“之前三姑娘的身子可有何不適?”

    杜青寧趕緊道:“有風寒,接連多日吃什麽方子都阻止不了病情的加重,後來禦醫說可能是中毒,因不知何毒,便不得不換了方子繼續當風寒來治。”

    裴延垂了下眼簾:“後來好了?”

    “嗯嗯!”杜青寧滿懷期望的瞧著他。

    裴延抬眸道:“這是來自於北順的鬼狡,就如其名,它沒有固定的中毒症狀,中毒者生了何症,它便化何狀,讓人難以瞧出。待到症狀消失之時,便是隨時會毒之時,便於隱藏下毒之人。”

    杜青寧聽的一愣一愣,問:“那二公子可能解毒?”當下裴延越的成為了她的希望。

    裴延似乎頗為喜歡她如此信賴自己的模樣,勾了下唇:“有藥,四姑娘可隨我去皈尋院拿藥。”

    杜青寧眼睛瞬亮,趕緊點頭:“好。”從杜青雨突然毒開始,她時刻不在煎熬甚至絕望著,隻有此刻她就像從黑暗中突然見到了光明,一顆心止不住跳動著。

    路上,杜青寧壓下滿心激動問他:“宮裏的禦醫都瞧不好,二公子甚至不用去看,便能輕易斷毒解毒,你怎會這麽厲害?”

    裴延隨意的笑:“莫不是四姑娘也覺得我當真一無是處?”

    “不不不……”杜青寧現在就差向他跪下來道謝,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得罪了這唯一有可能救三姐的人,便什麽都沒再說。

    杜青寧幾次想跑起來去他口中的皈尋院,但不得不壓下那份衝動,遷就於坐輪椅的他。

    皈尋院離的不遠,很快他們便到了,裴延帶她入了書房。

    他的書房幹淨冷肅,看起來很尋常,與杜栩的差不多。書籍不少,卻隻能零零星星的看到幾本類似於醫籍的書。書房縈繞的藥味也是輕輕淺淺,若隱若現的,架子上零零星星的擱了幾瓶藥。乍一看,倒難看出這是學醫之人所用的書房。

    裴延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言,隻去到案桌後頭的方架上拿下一個黑瓷瓶,遞給了緊跟在他身旁的杜青寧,道:“我沒有鬼狡的解藥,現在研製配藥也來不及,這是我師父曾經為解我身上的毒研製的禦毒丸,可解百種奇毒,其中就包括鬼狡。”

    管它是不是鬼狡的解藥,能解毒就是好的,既然能解百種,那就算他斷錯了毒,三姐身上的毒也不見得不是這百種毒裏麵的。

    若是以往,她定是會對他身上的事情充滿好奇,但當下還有事還未解決。她隻能趕緊道:“我這就去給我三姐吃藥,之後我定是會再來道謝。”若三姐真活了下來,他就是她的大恩人。

    “嗯!”裴延瞧著她那急切的模樣,道,“相信我便是,莫急。”

    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抹能安定人心的暖意。真是不得不說裴延與他那哥哥裴律有天壤之別,一個讓人心暖,一個讓人心寒。

    “謝謝,我先走了。”杜青寧不再逗留,轉身就跑了。

    隨著她的跑遠,裴延也緩緩來到了書房門口,望著正是高掛的日頭,他的眼裏無喜無怒。

    隻有從小便跟著他的沈星知道,現在的他怕是在因何事不高興。

    杜青寧一路狂奔,氣都不帶喘的,不想再次路過那湖邊時,突然撞到一個人,因衝擊力實在太大,撞得她身體生疼。

    抬眸看到竟是比她高出一大截,垂頭看著她的裴律。她什麽話都沒說,也什麽表情都沒有,越過他就跑了。

    裴律回頭看著她迅消失的背影,再想到下人所說的話,便邁步去了皈尋院。

    裴延還在書房門口坐著,側眸乍一見到難得來他這裏的裴律,勾了勾唇,眸底含了些諷意,與麵對杜青寧時的溫潤截然不同。

    裴律負手從他麵前站定,問道:“她來武平王府是為何事?”

    裴延眉梢微挑:“你在乎了?”

    裴律隻是聽聞下人說杜青寧有急事找於他,後來又跟裴延來了皈尋院。所以杜青寧過來的目的,估計也隻有裴延知道,便過來了一趟。畢竟方才他也注意到杜青寧的臉色難得的白,透著明顯的慌亂,不像是小事。

    他沒再說話,裴延也懶得與他說話,便抬手示意讓沈星將他推進了書房。

    裴律也不是非知不可,轉身便走了。

    且說杜青寧,騎著快馬直奔靖陽侯府,度太快,一路上甚至嚇倒了幾個來不及跑開的百姓。到靖陽侯府時,已從武平王府一個來回的她,髻已是幾乎淩亂,下了馬,她就朝肆意軒跑去。

    不想當她踏入暖閣時,剛巧聽到周禦醫的那句:“唉,準備後事吧!”好好的一個姑娘突然沒了,這語氣難免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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