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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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文?學?城?獨?家??表  聽到聲音的裴老夫人睜眼看了過來,  見到杜栩,  冷哼了聲。

    杜青彤與杜青慧一道福身:“三叔。”

    杜栩耳力好,  自然聽到杜老夫人這一聲哼的中氣頗足,他問道:“娘這身子,  是哪裏不適?”

    杜老夫人應道:“隻是心氣鬱結導致的胸悶腹痛,  調理調理便好。不過娘年紀大了,  怕是也經不起兒孫的多番折騰。”

    杜栩配合著又問道:“娘這是被阿寧惹的不快?”

    提起杜青寧,  杜老夫人的臉色又冷了些,  直接便道:“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今日竟到了如此目無尊長的地步。”

    杜栩:“阿寧做了什麽?”

    杜老夫人拿起帕子掩嘴咳了咳:“說起來,  彤兒至今未許人家,你怎的就不關心關心?裴世子年紀不小,說給阿寧豈是合適的?你怎的就不想想彤兒?這是你的親侄女。”

    杜青彤的嘴抿的更緊了,實在不喜祖母的做法,  將她的臉往哪裏擱了?

    這麽一聽,杜栩便猜到是個怎麽回事了,裴世子的品性家世,能讓她瞧中,也不意外。他道:“裴老夫人看中的就是阿寧,裴世子的婚事,不是他人能隨意拿捏的。”

    杜老夫人就知道這兒子始終向著那丫頭,  便壓下心中的怒氣,  軟了語氣,  道:“娘如今是六十多的人,  也沒幾天好活,當下最放不下的便是彤兒的婚事。她這性子,我們做長輩的不上心些,豈不是真要留成老姑娘?若是你能幫襯著些,憑彤兒的品貌修養,又怎入不了裴家的眼?”

    “可這並不是要她與妹妹搶親事的理由,阿寧與裴世子的事若無後續,母親大可以去爭取。”杜栩並不喜糾結於如此無理取鬧的事情,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他才會多說幾句。

    這些年來,母親看阿寧有多不順眼,他都瞧在眼裏,仿若時時在提醒阿寧自己的養女出身,乞丐出身。好在那孩子是個開朗的性子,對她的成長倒沒什麽影響,反倒是這做祖母的,年紀越大,也越的不依不撓起來。

    “娘的身子既然無大礙,那便好生修養著,孩兒告辭。”言罷,他便轉身離去。

    他這態度氣的杜老夫人馬上咳嗽不止,她本還想趁著身子不適,對這兒子軟硬兼施一番,左右不過隻是讓一門親事,畢竟彤兒也是他的親侄女,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他也該是急的。

    不想他根本不給她機會。

    杜青彤隻不斷撫摸著杜老夫人了背,縱使心中再如何受不了祖母的作為,也不敢說什麽,怕真的將祖母的身子惹出大問題。

    大概真是受不了杜青寧去占這門雍都許多人家都夢寐以求的親事,杜老夫人順好了氣,突然眼眸微眯道:“這些日子,慧慧給祖母盯著阿寧。”

    “啊?”一直未說話的杜青慧愣了下,才問道,“祖母為何要我盯著四姐?”

    “盯著便是。”杜老夫人似有什麽其他考量。

    杜青慧素來乖順,便隻能不太甘願的輕輕點了下頭:“哦!”

    關於杜老夫人被自己氣到臥床的事,杜青寧早就聽到下人說過。對此,她也不知該作何感想,一切隻等爹回來了再說。

    她坐在杜栩的書房裏,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本書隨便翻看時,杜栩踏了進來,她抬眸見到,連忙起身迎了過去:“爹。”這聲爹喊的有些軟,缺了絲底氣似的。

    杜栩從案桌後頭坐下,倚著靠背椅瞧著她,一時並沒有說話。

    杜青寧眨了下眼,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問道:“莫不是祖母病的很嚴重?”想也知道爹回來便得知老夫人那邊的事。

    杜栩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知道這丫頭誰的看法都可以不在乎,唯獨做不到不在乎他的,他停下了逗她的意思,道:“不嚴重。”

    杜青寧點了下頭:“那就好。”再如何,那也是她爹的親娘。

    罷了她又問道:“那爹知道我是因什麽事惹祖母生氣的吧?”

    “知道。”杜栩應道,“阿寧沒有錯。”

    得到父親的認可,杜青寧馬上拉開一個大大的笑臉,搖晃著杜栩的胳膊,開心道:“我就知道我自己沒做錯。”

    杜栩也扯了扯嘴角,突然問她:“拒絕祖母的要求,不知道有幾分原因是因為阿寧喜歡裴世子?”

    杜青寧聞言怔了下,才搖頭道:“我不知道。”

    還真是一個懵懂的小丫頭,杜栩也沒執著於要她回答這個問題,隻沉默了會,說出自己的想法:“為父覺得裴世子大概對你沒什麽情意,你還願意嫁?”

    杜青寧歪頭想了下,道:“我們本就是相親認識的,感情不該是在看對眼後慢慢再培養的嗎?”所以,現在要看的是裴律是否有意與她結親,無情意再正常不過。

    杜栩心道,在這事上,這丫頭看的倒是透徹,如此便好。

    杜青寧拖了把椅子坐在杜栩身旁,繼續道:“何況我年齡不大,也不急,若世子真對我無意,便就罷了。”

    杜栩抬眸看了她一眼,能看得開最好。

    說著,杜青寧不由撚起杜栩的一絲白笑了起來:“瞧瞧爹,都滿頭白了還未娶,阿寧就算不嫁,一輩子陪著爹都行。所以爹可別覺得我會非世子不可,放心好了。”她自然猜到爹擔心的是什麽,她對裴律還未到那個地步。

    杜栩也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的白,抿了下嘴,倒是未說什麽。

    關於婚事,杜青寧確實不急,隻是隨遇而安,有一拍即合的好婚事便定事,沒便罷,這次若不是裴老夫人主動瞧上她,她也不會想到太多。

    不過他們父女是不急,裴老夫人那頭卻是急的。

    大霽的皇宮,錯落著無數紅牆黃瓦的宮殿,鱗次櫛比,雄偉壯闊。雕梁畫棟的玉宇瓊樓,輝煌不失莊嚴。

    早朝後,奉元殿前寬闊的階梯上行走著許多朝廷重臣,其中就有杜栩。當他踏下階梯繼續朝前走時,成熟深沉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杜太傅。”

    這個聲音杜栩聽的不多,但聲音的主人卻是見得不少,正是堂堂武平王裴永驍。

    杜栩轉身,對走向他的裴永驍道:“王爺是有事?”

    杜栩與裴永驍雖都是位高權重,且一個為兵部尚書,一個為大將軍,但逢這太平盛世,都隻愛做分內之事的兩人平時倒是沒什麽來往。兩人突然走到一起談起事,免不了惹得許多未走遠的人頻頻側目,不知是何事讓兩大人物湊到了一起。

    倒別說,兩人站一起才讓人現,一個風度翩翩,俊逸非凡,一個高大挺拔,冷硬內斂,長得都不賴。哪怕是上了些年紀,卻不怎麽見歲月的痕跡。

    裴永驍素來是不苟言笑的模樣,他那長子裴律倒是頗像他,他負手站在杜栩麵前,道:“家母挑了個日子,派人前去侯府提親。”

    杜栩眉頭略挑:“什麽日子?”

    裴永驍抬手作揖:“九月初十,到時叨嘮了。”

    杜栩淡淡勾唇:“好。”果然是挺心急。

    裴永驍不是個多話的人,隻抬手示意:“一起?”

    杜栩:“一起。”

    二人並肩前行,哪怕正在議親的是彼此的兒女,也仍是沒說什麽話。直到出了天華門告辭後,杜栩看了看裴永驍的背影,心覺這人也太過深沉了些。

    隨便思罷他轉彎朝兵部的方向去。

    不由的,她想到瞧中她的是裴老夫人,心裏突然有些沒譜了起來。

    裴老夫人與杜栩閑聊間,自然也瞧出小姑娘對自家孫兒是有意的,臉色漸漸更柔和了不少。

    活潑靈動,美眸中透著聰慧,不虧是杜栩教出來的女兒,不是那些關在閨閣中的弱女子可以比的。裴家是武將之家,裴老夫人自然也不是拘小節之人,她隻願她這孫兒莫辜負了這麽純淨通透的姑娘,

    一桌四人,各有心思,杜青寧似是感應到什麽,莫名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朝左轉頭看去。

    隔著秋湖,措不及防與裴延四目相對。

    裴延勾唇,輕輕淺淺。

    杜青寧驚訝,離得遠,一時倒也有些分不清對方是否在看自己。

    見她突然看別處,在座的其他人也順著看過去,見是裴延,裴老夫人雍容自若的臉上難得有了些裂痕,眸色不動聲色的冷了些。

    裴延未多做逗留,被沈星推著轉身就走了。

    當著杜家父女的麵被孫子如此不敬,裴老夫人多少覺得有些掛不住麵子,她問身後陶嬤嬤:“二公子如何在這?”

    杜青寧分不清剛才那一會裴延在看誰,裴老夫人自然也分不清。隻當他莫名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此打量大哥相親,被杜青寧先一步現。

    陶嬤嬤應道:“聽說二公子時常在此活動。”

    杜栩麵無異色,也不多問。他倒是知道武平王府二公子裴延因種種原由,一直不受家中親人待見,說是從小被放養也不為過。

    怕人家多想,杜青寧早已收回了目光,她再如何也懂得什麽是避嫌,不過心裏倒是暗暗驚訝,原來那人是武平王府的二公子。

    看來這裴家都是大好人啊!

    隻是從那人出現開始,氣氛有了些不正常。

    這時裴老夫人對杜栩道:“那是我次孫裴延,脾性有些怪,見笑了。”她自然不會遮遮掩掩讓人起什麽不好的想法。

    杜栩頷:“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裴老夫人笑了笑,似不喜與人談裴延,漸漸就將話題給岔開了,後來便提議一道遊一遊這千百莊。

    千百莊安靜,東北麵這一塊地更是沒什麽人,一行人倒也自在。

    序月水淵中高樓上,裴延神色不鹹不淡看著千百莊內風景。這高樓位置獨特,恰巧可以縱觀幾乎千百莊內的所有地方,沒事時,他素來就喜歡坐在這裏看風景。仍舊是那溫潤的氣質,透著絲清淺飄渺的味道,讓人覺得難以摸透。

    不一會後,伴著踏踏的聲音,沈星快步上了來。他道:“公子,屬下調查了下,杜四姑娘這是在與世子相親。”

    “杜四姑娘?相親?”裴延轉眸看著沈星,嘴角輕勾,隨意道,“你倒是挺熱心。”

    說是熱心,沈星卻聽出了公子在說他多事的感覺。確實,公子從未讓他調查過那姑娘的事,可他以為公子會想知道的。

    畢竟公子明明對她不一樣。

    沈星自覺實在是摸不透公子的想法,隻得低著頭識趣的站在一旁,未敢再說話。

    裴延收回落在沈星身上的目光,仍舊賞看著千百莊的風景,看起來似乎還挺愜意。

    隨著日頭的漸漸西斜,裴老夫人與杜栩他們開始往千百莊大門的方向走去。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聊的不錯,除了裴律始終都不怎麽不說話。好在都知道他素來如此,倒也沒什麽尷尬的,

    誰都很有默契的未把話說透,和和氣氣的告別後上了自家的馬車離去。

    夕陽灑下的朦朧夢幻的光輝之下,精細低調的車身,通體黝黑的駿馬。馬車緩緩前行間,馬蹄聲噠噠。

    馬車裏頭,杜栩見杜青寧心情似乎不錯,嘟嘟的小臉比往常多了絲粉色,久久不能散去,足見她對裴律很是滿意。

    杜栩眉頭輕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看中了他?”

    杜青寧歪頭瞧著他,眨了眨眼,坦蕩蕩道:“不行嗎?爹不是也覺得他不錯,才讓我過來相親的嗎?”

    杜栩摸了摸她的腦袋:“是不是自打去年那一次被他相助後,你便就偷偷掛記人家了?嗯?”

    杜青寧搖頭否認:“掛記倒不至於,就是挺有好感的,未想到他竟然就是武平王世子。”

    本就有好感,再有了相親這一茬,覺得滿意後,動心自然不難。

    隻是,杜栩想到裴律那始終沉默寡言又似是不在狀態的模樣,倒是不知這真的是性格使然,還是根本無意。

    這事得看對方如何想,他自然是希望阿寧喜歡的都能得到,包括親事。

    另一頭的馬車裏,裴老夫人自然也在問裴律的感覺,但相比來說,裴律的反應就冷淡了許多。雖說他平時就是這副樣子,可今日畢竟是在相看人家姑娘。

    裴老夫人臉色略沉:“莫不是律兒不中意人家杜四姑娘?”她瞧著就挺好,活潑靈動,熱心善談,正好治一治這孩子冷漠的性子。

    裴律頷道:“四姑娘很好。”

    這孫兒性子素來內斂,裴老夫人一時也分不清他是否真覺得好,隻道:“既如此,待打探了對方的意思後,便就提親。”未免夜長夢多,這婚事必須早定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又變卦。

    次日,裴律帶著一身風塵回到了武平王府,清冷的眉目間略含一絲疲憊,想來昨晚並沒有休息。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便先沐浴了一番。

    換了身衣服清清爽爽的走出來時,婢女歸娣正端著早膳過來,抬眸見到高大健碩,氣宇軒昂,因剛沐浴過而更顯爽俊的男子,她趕緊又垂下了眼簾。

    了解世子的人都知,他素來性格清冷寡欲,不僅不近女色,也較厭惡身邊有人對他起心思,因此這挑選婢女費了不少功夫。歸娣能被挑中,自然是個識趣的。

    裴律是武將,一日三餐吃的都頗多,遂這桌上擺的點心不少。

    正是他用著早膳時,歸娣道:“稟世子爺,昨晚深夜時,莊姑娘來了一趟。”

    裴律手下筷子微頓了下,淡應了聲:“嗯!”

    歸娣未再語,福了個身後,退到了門口候著,不想抬眸就見到莊映兒亭亭玉立的身姿進了院子。

    莊映兒見到屋門開著,便知裴律是回來了的。本是迫不及待想見到大表哥的她,此刻莫名有些躊躇著,心中忐忑極了。

    她站了好一會兒,才一鼓作氣跑進了屋子,見到正在用膳的裴律,嬌嬌柔柔的喊了聲:“表哥。”因心中有委屈,語中不由起了絲哭腔,聽著讓人覺得倒是怪可憐的。

    裴律抬眸應了聲:“嗯!”

    莊映兒倔強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決定服軟,卻見到他仍是不鹹不淡的對待她,便更是委屈的落了淚,過去就挽住他的胳膊:“表哥,你不要娶那杜四姑娘好不好?你覺得我哪裏有錯,我改就是。以後我都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裴律擱下筷子,道了聲:“別鬧。”雖然在麵對莊映兒時,與麵對別人似乎無異,都是這般冷冷淡淡的模樣,但細心點,還是不難現他語中難得的一絲無奈。

    莊映兒拭了下淚,道:“表哥都要娶別人了,我如何能不鬧?”

    裴律:“我遲早得娶。”

    莊映兒咬唇,提高了聲音:“那娶我就不行?”

    裴律的臉終於有些沉:“我說過,你隻是妹妹。”

    “我不是。”莊映兒是裴律從小寵到大的,在他麵前總是要嬌縱些,她不由有些怒了,“我隻是表妹,表哥究竟是怎麽了?”

    她始終不信他不喜歡她,才會至今都不肯嫁,等著他開口,可等到她如今滿了十七,卻仍是等不到他的主動,便隻能自己主動。未想到她的主動不僅遭了拒絕,還得到他要娶別人的消息。

    不僅她覺得他喜歡她,很多人都覺得他喜歡她,包括二表哥裴延。如此,便就真的是她哪裏做錯了。

    裴律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奈何她固執的不肯鬆手,他便使用另外一隻手在她的胳膊上輕點了下。莊映兒的手瞬間失了力,不得不任他輕而易舉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裴律站起身:“你需要好好冷靜下。”言罷他邁步就走。

    莊映兒捂著自己被點過穴的胳膊,倔脾氣不由又上來了,邁開步伐越過他,就先一步跑出的院子,憤怒又委屈的扔下一句:“我再也不理你了。”

    裴律頓住腳步看著她的背影,薄唇抿了抿,無聲的歎了口氣,他也沒有再繼續用膳的心思,便打算就這樣去裴老夫人那裏請早安。

    當下安妙院中,已用好早膳的裴老夫人正品著剛泡好的茶,眉目間似有些思索之意。沉默了會,她便問被陶嬤嬤喚過來的易管家:“昨日可有生什麽事?”

    易管家哈腰道:“昨日世子與汪家表公子表姑娘出去後,一直到今早才回。據打聽,世子他們昨晚是去了千百莊的夜會,後來莊姑娘也過去了。”

    “映兒?”裴老夫人擱下茶杯,神色稍嚴肅了些,“生了什麽?”

    “世子在千百莊遇到了杜四姑娘,一起遊玩,莊姑娘找了過去,又哭著離開了。”易管家也隻是受裴老夫人的命令,多關注著世子的事,具體也不太清楚,隻能派人打聽到些皮毛。

    想到莊映兒,裴老夫人也覺得頗為槽心的,她微微歎氣時,正見到裴律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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