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就這樣，隊伍莫明其妙的，正逐漸壯大起來。

    超乎蒼南隼預料，也在默北的安排之外，然而現在的默北，有些分身乏術……

    即便意識能分流，但到了真正要行事之時，怎麽也得「專心」不可，所以他越來越難以顧及，席萊安中發生了什麽事。

    隨著時間推移，資訊隻會越發繁多，然後變得複雜起來。盡管能利用天能，將它們統合抽調出來，再惡補一番，依然需要花費不短的心力，與精神。

    時間不夠用……這樣的念頭，在默北腦海中，開始頻繁的出現，讓他不由得煩躁起來，萬事掌控在手中的日子，即將遠去，很快就再也無法插手了吧？

    可以不用管太多，反正弟妹們早已成人，該具備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所以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麽呢？說實在的，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或者該說，默北打心底，沒想得到答案過。他的一生可以說庸碌無為，也能說精彩刺激，端看從什麽角度而論罷了。

    因為部分人們的自私貪婪，造成整個家族的覆滅，因此默北對世人，沒有多少好感，這點是可想而知、不難理解的，但他沒恨過，甚至沒有產生過，哪怕一點較強烈的念頭，就是沒有。

    「夠糾結的了，何苦來哉？」愜意地，仰臥在美人榻上，雌雄莫辨的他，語調顯得輕佻。

    「可惜，誰都能怪副作用，偏偏我無法。」默北在沙發上，坐得隨性，語調中透露難言的無奈。

    「老話一句，什麽都別想吧，該發生的事，就會發生，無論再如何作為，影響不到哪去，若不然你我的家族，如今依然健在。」他擺擺手，開始覺得不耐煩。

    如絲綢、似潑墨的發，散開在美人榻上，長度很長，直接垂於地麵，為黑磚點綴白紋，斑馬紋那般的色調。

    他麵容姣好，美中不足的是，一臉久病在身的病態様，眉眼間盡是疲態。

    連那擺動的手，都軟弱無骨似的，晃動了幾下，一點幅度而已。

    「逆天改命，並非做不到，隻是沒人想付出代價，也沒人付得起，你比我更清楚這點的。」默北忍不住要反駁。

    他可清楚得很，那一年間，眼前這人做過多少的事，就為了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軌跡。

    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才使得，原本就不怎麽好的身子骨，到如今幾乎無法下床的地步。

    「事在人為的前提下，是擁有足夠實力，否則一切僅是空談爾爾。」身子一側，他瞇起眼，感到有些乏了。

    「天賦異稟到底算個什麽？」默北徑自呢喃細語。

    他知道友人困了，隻是暫時不想離開，或者該說，不願就這麽離開，好不容易開口談論，結果停滯在這，不上不下沒個所以然，令人更加糾結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是福是禍難說……」意識消散之前，最後道出這麽一句。

    沒頭沒尾的，卻使默北沉默。

    比起自己，他的態度一直很明確，根本上有所差別，又怎能達成一致意見呢？

    是福是禍、是祝福抑或詛咒，真的不好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安路默家族舉世聞名，幾乎達到當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因為族人願意付出，哪怕得遭受副作用困擾，也願意為他人好而做點什麽。

    很多時候，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不會去計較，隻願做那些，自己認為對的事情，義無反顧地。

    何時開始呢？變了調，不知道……真的無從得知，等到有意識時，一切已經成定調，想改變太過費力，不小心又讓它越演越烈，就在眼前。

    確認友人沉沉入睡，替他蓋好被子，將室溫調整合宜，靜默地待著。

    沒有開燈，因為友人早已看不見，而自己可以不需要視覺，任由光從窗的縫隙，悄悄探入室內，與影交織。

    難得放空思緒，好像自己已然不存在，又好似與這世界，緊密聯係一塊，一花一草、乃至空氣中的微粒，都可以是自己。

    透過天能，默北的確能將這些事成真，但此時感覺到的，並非由於天能……

    所以代表著什麽意思？

    風在拂、日會落、月會升。

    一切，仍然是那一個樣子，運轉不曾止息，曆經千年萬年，乃至更久的時間，依舊固執地不肯變化。

    「自己大概與這天地，同樣固執吧？」默北輕聲呢喃，隨即唇角微勾，散去身形。

    人生沒有目標，就等於白活，那麽有目標，卻完成不了又算什麽呢？

    默北忽然有種，自己的計劃會進行不下去的預感，然後他不由得想，到底為什麽非要固執，席萊安於自己，於安路默有何意義？

    最終，輕甩腦袋，默北要自己別再去想，讓自己陷入莫名的思想回圈，一點意義也沒有，太浪費時間……已經不多的時間，哪能用來浪費啊！

    心神重歸席萊安，一見弟妹們的所在，令默北苦笑不已……他真忘了，從家裏送進去的話，會出現在靈幽山脈，而蒼南隼等人，上一次關注時，正往靈幽前進，若不然會特意避開的，不是不讓碰麵，而是不該這麽早。

    有了伴以後，想讓妹妹們體驗的許多事，都將變得不太方便。

    然而，已成定局的事，又當如何是好呢？默北一時間茫然了。

    或許，在冥冥之中，萬事真的皆有定數，再如何布局，也無法有多大的差異吧？

    因為天能，本身便是科學說不通，亦沒有任何道理的存在，所以對於命運一說，默北是相信的。

    隻是相信歸相信，情感上還是覺得，不願單純接受而已，還需要一個理由吧？

    一個說服自己，別再漠視、別再躊躇的理由。

    「有異狀。」三個字，顯示於手機的屏幕。

    默北為此愣了好一陣子，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訊息來自皮覓耶，一個有被輸入進聯絡人，卻從未互動過的人。

    這樣的人並不多也不算少，總之代表著，被允許聯絡，隻是一封來自妹妹家的電子訊息，傳遞而來的消息，似乎不是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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