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幹什麽？”男孩又驚又怒，不過他還是把刀收了起來，“我現在放開你，不要出聲，明白麽？明白就點點頭。”

    2b眼淚汪汪地點點頭。

    男孩鬆開手，女孩抽了抽鼻子，“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閉嘴小結巴！”

    女孩嚇了一跳，乖乖地閉嘴。

    男孩動了動耳朵，他聽到走廊深處傳來厚重的腳步聲，中年男人們罵罵咧咧地靠近，模糊不清的聲音順著甬道傳過來……見鬼，巡邏小隊來得比他預計的要快，現在還不到十五分鍾，巡邏的安保們就已經下來了。男孩左右張望，通道沒有其他岔路，更沒什麽可以藏身的地方，他身邊是餐廳，但餐廳沒有其他出路。

    餐廳裏是藏不住人的，安保們必然會搜索這裏。

    該死……就差最後一點點了，男孩距離電梯不過咫尺之遙，但他現在卻完全沒法靠近那裏。

    他不能被發現，一旦被抓回去，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逃出來了。

    女孩怯生生地躲在他的背後，2b不知道男孩為什麽會在這裏，她也不敢問。

    男孩開始在心裏估算自己如果和安保們正麵對抗，會有多大的勝算……他隻有一個人一把小刀，巡邏隊一共有五個人，每一個都是海軍陸戰隊裏的好手，且全副武裝，在這麽狹窄的走廊裏，對方隻要扣動扳機來一梭子自己就會被打成篩子，連個能當掩體的東西都沒有。

    如果正麵起衝突，自己的勝算肯定為零……他最多殺死對方的一到兩個人，然後被一槍爆頭。

    那麽偷襲呢？

    先假裝投降，再暴起殺人？

    男孩搖了搖頭，對方的人數太多了，就算自己假裝投降，五個人中一定至少會有兩個人保持距離維持警戒，即使自己能幹掉近身的三個人，也會被最後兩人擊斃。

    該死……沒有辦法了麽？男孩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小刀，他不甘心，隻差最後一步他就能從這個地獄裏逃出去，但卻被堵在了最後一關。

    “趙……趙高哥哥……”2b輕輕扯了扯男孩的衣袖，她不知道這個男孩在想什麽，她隻想讓他帶自己回去。

    “別吵。”男孩冷冷地說，甩開女孩的手。

    “趙高哥哥……”

    “我叫你別吵你聽不懂麽？”男孩惱怒地轉身把女孩按在牆上，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嗬斥，他表情猙獰，掐著2b的脖子，湊近她的耳邊，“再吵我就殺了你。”

    女孩被嚇呆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

    “別哭！”男孩恐嚇，“哭我也殺了你。”

    女孩又把眼淚憋了回去，睜著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敢落下來。

    “聽著。”男孩輕聲說，“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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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把步槍挎到身後，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盒壓扁的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

    他拍了拍身前的人，“兄弟，借個火。”

    那人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打著了正要遞過來，腳下的地麵忽然猛地一震，沉悶的爆炸聲透過四周的牆壁傳進幾人的耳中，灰塵撲簌簌地落下來，握著打火機的手顫了一顫，火苗在抖動中熄滅了。

    “媽的，那幫打炮的孫子。”男人啐了一口，隻好自己接過打火機點煙，他深吸了一口香煙，眯起眼睛靠在走廊牆壁上，悠悠地吐出煙圈，“不能炸準點麽？”

    “炸點距離我們不足五百米。”有人說，“這一次的周期性衝擊好像來得比以往狠啊？以前從來沒有喪屍能衝得這麽遠。”

    話音剛落，又是一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個重型榴彈炮營的一輪齊射，炮彈幾乎同時落地。

    男人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你管他娘的能衝多遠，這是地麵上那些人該考慮的問題，還有最後一層，趕緊搞定收工回去睡覺。”

    其餘幾人點了點頭，巡邏著實是個輕鬆又無聊的閑差，很多時候這些士兵並不明白研究所裏如此嚴密的防衛究竟是為了什麽，這隻是一座科研機構，不是銀行金庫也不是什麽情報部門，有誰會沒事闖進研究所裏來？

    但他們接到的命令仍然是對於可疑人物有權開槍，上級給他們下達了最嚴厲的指令，容不得半點差錯，士兵們清楚這座研究所裏住著一群孩子，私底下他們把這裏戲稱是幼兒園，一座幼兒園裏竟然駐紮著一整支海軍陸戰隊部隊，這讓他們懷疑這些孩子裏是不是有公司某個高層的私生子。

    巡邏小隊一共有五個人，配備了夜視儀和自動步槍，他們一層一層地檢查研究所的各個樓層，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這是一件細致但枯燥的工作，這個時候研究所裏根本空無一人，男人們更多的時候是在檢查樓道裏的水電和消防隱患，他們都覺得自己帶槍完全是多餘的……他們已經徹底變成了小區物業。

    男人靠在牆壁上抽煙，按照規定他們要在十五分鍾內走完一圈，但這個規定平時執行得並不是十分嚴格，偶爾快上兩分鍾或者慢上兩分鍾也無所謂，至少他們不缺這一支煙的時間。

    巡邏隊的其他四人站在邊上休息，有人也從口袋裏掏出香煙來。

    香煙是陸戰隊員的工作福利，在這個年代裏，香煙和酒精都是很難獲得的消耗品，甚至被歸類為戰略資源，公司會優先保證對戰鬥人員的供應，普通人很難得到。一個陸戰隊員一個月能分到一包香煙，可能是美國產的也可能是日本產的，另加兩瓶酒，伏特加或者威士忌，不少人加入作戰人員的隊伍，就是衝著煙酒來的。

    爆炸聲愈發激烈了，混雜著直升機旋翼的轟響和重機槍的怒吼，人們正在全力抵抗喪屍大潮的衝擊，想必是非常壯觀的場景，隻可惜他們這五個待在地下的安保看不到了。

    男人俯身把煙蒂暗滅在地板上，忽然一愣，走廊拐角後麵的燈光把一個小小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那個影子從拐角後露出半截來，一閃而過。

    “注意……有情況！”男人低聲提醒。

    其餘幾人立即警覺起來，抬起槍管。

    “有東西。”男人端著自動步槍，指了指前方的走廊，“慢慢靠近。”

    巡邏隊一點一點地靠過來，輕手輕腳，盡量不發出絲毫聲音，他們逐步逼近走廊拐角，仿佛藏在草叢中捕獵羚羊的獅子。

    男人屏住呼吸，手心開始出汗，他不知道這大半夜的還會有什麽人在外遊蕩，這座研究所其實是個相當陰森詭異的地方，許多堪比鬼故事的恐怖傳說在陸戰隊士兵們之間流傳甚廣，很多走廊和區域士兵們不允許靠近，但他們從那附近經過時能聽到裏麵有尖利刺耳的嚎哭。

    男人背靠在牆上，緊握槍柄調整呼吸，他四肢的肌肉都繃緊了，準備實施抓捕。

    隻要他一聲令下，巡邏小隊的士兵們就能撲出去把對方按倒在地上。

    一口氣從肺部上升，順著氣管進入口鼻，就當男人正要大喝一聲“上”時，走廊拐角後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目標開始逃竄了！

    “上！”男人大喝。

    士兵們撲了出來，他們隻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衝進了餐廳，陸戰隊員們緊跟了上來，但他們沒有貿然闖進去，確認餐廳裏沒有危險，士兵才慢慢推開餐廳大門。

    餐廳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但陸戰隊員普遍配備了夜視儀，黑暗不是什麽阻礙，餐廳裏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藏身，唯一能藏得下人的地方就是靠牆安置的一個酒水櫃。

    這賊真蠢。

    男人在心底冷笑……自己跑進了一個絕路裏來，他招了招手，其餘幾人端著槍圍了上來，四支槍口齊刷刷地指住了櫃門，然後男人上前用腳慢慢撥開櫃子。

    所有人都一怔。

    櫃子裏隻有一個小女孩，她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隻是個孩子？男人皺眉，研究所裏有很多孩子，這可能隻是個迷路的小姑娘。

    “你是誰？別怕……叔叔我不是壞人，你叫什麽名字？”男人摘下夜視儀，蹲下來嚐試和女孩交談，“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見鬼，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猥瑣？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你住在哪個房間？”男人擠出笑容，進來讓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叔叔們送你回去。”

    小女孩點點頭，但隨即又流露出萬分驚恐的眼神。

    一個小小的，靈活的影子從天花板上慢慢垂落下來，落在士兵們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