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別讓他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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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滿手鮮血的大手,他竟然親手將尖刀插進尹夏的腹中,親手殺了他自己的孩子!

    晴田緊捂著口,透明液體奪眶而出,輕閉雙眼,無法目睹這一幕。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而她身後的清依,低垂著頭,自責萬分,是她那一掌,才會有這一幕。

    夏風定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這一幕。

    胡風啟的臉變得煞白,看著滿地的鮮血,輕顫了起來。是他造成的,是他撞向武皇,是他間接害死了皇子。

    尹夏伸手摸著滿地的鮮血,整雙手染滿了血紅的顏色,放置在自己眼前。這是她的血,也是她孩子的血。她要記住這一雙沾滿鮮血的手,她要記住,這孩子是她親自殺死的。

    淚水幹涸,粉光若膩的玉顏上帶著淒美而絕意的笑容,周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彷如她早已不是人,隻是一縷怨魂。

    手指一屈,指甲掐進手心,新鮮的血液與她手上的血液融合,一半外流,一半留在裂開的傷口裏。她要把孩子的血流進自己的身體,她不會讓孩子一人留在另一個世界,她很快就會去陪他,去向他贖罪。

    深吸一口氣,水眸一抬,陰寒的目光射向清依,大嚷一聲,“快帶晴田走!”

    孩子沒了,自然就沒了任何籌碼了。清依將晴田救回自己身邊,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救得了一個,是一個!

    清依猛地回神,不再多想,抓起晴田,再次如同鬼魅消失在了眾人的麵前。

    武皇狂怒,大吼,“別讓他們跑了,追!人抓不到,無需回來!”

    俯身,一把拎起尹夏,雙眼通紅,怒瞪尹夏。孩子沒了,她的孩子死了,她竟然還有心思管別人的死活!

    她不是孩子的母妃嗎?為何能做到這般冷血無情?!

    絲絲冷意從尹夏周身漫出,嘴角的寒笑若隱若現,雙眼沒有焦距,對武皇那嗜血的雙眸熟若無睹。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這個孩子,現在死了,遂了我的願了。你不也打算犧牲我腹中的孩子,隻為殺了夏風,滅了東方家族嗎?”

    聲音如同冰雹,顆顆砸向武皇。

    渙散的瞳孔慢慢集中,俯視著武皇,淒切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字一字從喉間吐出,“你、不、也、是、和、我、一、樣、嗎?”

    這一句話激發了武皇全部的怒氣,滿眼肅殺,手部動作加緊,用力一甩,將尹夏擲出一丈之遠。

    尹夏整個身體重重地砸向地麵,腹部的傷口變深變大,血如泉湧。

    武皇一轉身,抽出士兵隨身攜帶的利劍,一個反身,毫不留情刺向夏風的心口,用力壓進,長劍穿過夏風的胸膛。

    “你殺了本皇的孩子,他來償命!”猛然抽回長劍,血液噴出,灑瀉滿地,“整個東方家族陪葬!”

    在長劍抽出的那一刻,夏風整個人癱跪在地,瞳孔放大,心口的位置流血不止。劇痛從心口傳至全身,全身的力氣慢慢流失,周圍的空氣慢慢稀薄,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

    夏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遠處倒在地上的尹夏,雙眼滿滿的都是不舍。他死不要緊,可是他還沒救出他心愛的mèi mèi,還沒讓她脫離苦海。他怎麽能就這麽死了?他不想死,現在還不能死!

    滿心的不忍,滿腔的遺憾,讓夏風做著最後的掙紮。

    任他再怎麽想活,可心口的血液卻是止不住的流;任他再怎麽保有意識,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任他再怎麽想呼吸,可周圍的空氣卻愈加薄弱……

    意識慢慢不清晰,眼皮再也撐不開了,緩緩蓋著雙眼,心跳慢慢減速,漸漸透不過氣,是窒息……

    不想死……他還沒報殺父之仇……

    不甘心……他還沒兌現他的承諾……

    不舍得……他還沒和尹兒好好地談談……

    不……

    “尹兒……活著……”

    最後一絲氣力,隻能說出這一句。夏風的身體重重栽向地麵,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不再動彈。

    尹夏早已泣不成聲了,緊緊咬著下唇,雙肩不斷抽動著,不讓自己發出任何悲愴的哭泣聲。

    這一個月的相處,夏風的為人,她深知。他對她的好,她更是銘記心中。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無法真的做到絕情絕義。

    曾經說過,為了死,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她知道,這不是真的!她就是因為在乎才選擇冷漠,越是冷漠,才能保住那人的性命。

    曾經說過,為了贏,她會不擇手段。

    她知道,這不是真的!她就是因為在乎他們的生死,才會想贏。

    晴田和夏風是她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真心待她的人。她怎麽可能做到對他們冷血無情?!她之前說的話,隻是謊言,隻是wěi zhuāng,隻因她不想再承受失去至親的痛苦,失去最愛之人的絕望。

    可是她終究是人,孩子的死,夏風的死,她無法不動容,無法當做沒有發生。是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是她親手害死了夏風,都是她!這一幕幕,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刻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上,滲進她體內的血液中,是永恒的印記,永不消失的折磨。

    血液不斷湧流出體外,尹夏能感受到體內的氣力正在快速流失著。

    她是不是也快死了?

    嘴角滿意牽起,她終於可以死了,終於可以與孩子團聚,去找那個夢中與自己相遇的男子,去為自己所有的罪行贖罪……

    “來人!帶武醫過來,幫夏妃止血!”

    武皇剛勁的聲音傳進尹夏的耳中,清晰無比。

    武皇走到尹夏的身旁,蹲下身,冷絕說道,“本皇不會讓你死!本皇要你用後半輩子為本皇的孩子贖罪,受盡折磨!”

    她死不了!武皇不讓她死!

    尹夏撐開眼皮,眼中盡是恨意。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不也是嗎?!她隻想與自己的孩子團聚,難道這點渺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嗎?為什麽要這樣待她?為什麽?!

    無聲的質問,是無盡的折磨;無法喘息的痛在蔓延,是絕望的歸處。

    尹夏心死了,徹徹底底死了。

    “你隻配在牢房呆著!”武皇咬牙低吼。

    起身,麵向侍者,命令道,“武醫止血後,將夏妃打入地牢。隻許喝水,每隔六天,送去一頓飯!”回頭,眼角瞟向尹夏,“這樣你才能半死不活!”

    厲眸一掃一眾侍者,厲聲警告,“如果夏妃死了,誅九族!”

    冷冷拋下這句,甩袖離去。

    武醫止完血之後,尹夏被無情地扔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

    這裏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它隻有腐黴,隻有黑暗。絲絲寒風從牆的縫隙裏吹近來,摩擦出令人心驚的“嗚嗚”悲涼聲。滿地的塵土,與空氣氤氳出水汽相溶,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吸入尹夏的肺中,滲透到心中。

    周圍黑壓壓一片,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隻有每日發作的心病,提醒著尹夏一天又過去了。整個地牢隻她一人,寂靜無法,彷如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空中回響。冰寒的監獄,如同沉睡千年冤魂厲鬼,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腹部傷口發炎,導致了尹夏的高燒,身體滾燙,全身似火燒。重病之下,尹夏一直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來這地牢,心病已發作了六次,每一次尹夏都從昏睡中痛醒,經曆了撕心裂肺的折磨後,又沉沉地暈睡過去。

    饑餓難耐,卻隻有水。胃中的胃液,早已超標,腐蝕著,灼燒著。水可以稀釋胃酸,可尹夏不想喝,她想死。

    侍者為了保命,每日都會定時過來,強迫她喝下,隻為保住她那苟延殘喘的呼吸。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尹夏如同死人躺在地上,卻還活著。

    病魔、重傷、毒發,交替輪回,不斷侵蝕著尹夏的軀體,連最後一絲力氣都消失殆盡,連動動手指都是那般艱難,彷如提起千斤重錘。

    她,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連死變成了一種奢侈……

    “咯吱……”

    牢門開了,尹夏閉著雙眼,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是在告訴她,侍者又來灌她喝水了。

    “起來!吃飯!”

    一陣久違的飯香飄來,惹得尹夏肚中雷鳴。腦海響徹著武皇那句“隻許喝水,每隔六天,送去一頓飯!”。今天是第七天,保命的飯,出現了。

    可她也不想吃,她想死。一動不動,如同死人。

    侍者蹲下,一把拉起尹夏,伸手探著她的鼻息,還有氣息!

    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之後,強行將飯菜塞進了尹夏的口中。尹夏的命可是跟他們息息相關的,他們可不敢但這個險。

    尹夏不肯,反抗,可她那微小的氣力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隻能任侍者擺布,咽下那成團成團的飯菜。

    粗魯喂食完畢,侍者扔開尹夏,絲毫不想停留,快步走出了地牢。

    尹夏再次躺在冰涼的地麵上,寒氣從地底滲出,寒了尹夏的身體,也寒了她的心。

    這樣的生活,何時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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