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不快樂。   當時我不明白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現在我知道了原因。我不能坐視不管。”

    莫雪然伸手心痛地揉著尹夏緊皺的眉間，“你知道我多喜歡你嗎？從第一次遇到你，我就認定你了。這也許是宿命，不過隻是我自己傻傻地這麽認為……”

    “不是的！我也是！”尹夏急忙附和道。

    莫雪然的表情由驚訝轉為高興，深深地擁住了尹夏，“既然如此，我更應該為了你去找曹一峰，把你的自由，把你的身心全部釋放出來。”

    “不行……”即便聽到這樣的話語，尹夏很高興。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不能讓他去。他隻是一個學生，曹一峰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地頭老大，沒有任何贏麵。

    “你鬥不過他。放棄吧。”

    “即使鬥不過他……”莫雪然鬆開懷抱，深邃的眼珠慢慢充血，怒瞪著前方，“即使鬥不過，我也要去！”

    “雪然，不要去，真的不要去。”尹夏滿臉淚痕央求著，“我求求你！”緊緊地抱著莫雪然，淚水再次無聲滑落，“謝謝你，謝謝你知道我的事之後，沒有嫌棄我。可是……你不能去……真的不能去……我求你……”

    “夏夏……”莫雪然雙手緊擁著尹夏，再也抑製不住的眼淚自眼角滑落，“我怎麽會嫌棄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夏夏。”伸手捧起尹夏的雙頰，“就算全世界不要你，還有我在，還有我疼你。就算你的世界隻有黑夜，黑暗遮住你的眼睛，不要害怕，我會陪你到天明。”

    晶瑩的液體從眼眶汩汩流出，再也止不住了。這些話，句句都說到了尹夏的心坎上。有這樣的保證，這樣的諾言，她浮生了一絲希望。

    以前的她，隻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因為勢單力薄，沒了勝利的希望，所以放棄抵抗，隻能惟命是從。可現在有了莫雪然，她不再是一個人，是不是有希望？

    這個念頭才剛浮現，就被尹夏立馬否決了。不是不信莫雪然，而是曹一峰的權利太大了。他們去，隻會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失敗，是一定的。

    尹夏依舊搖著頭。莫雪然能不在意她的過去，這已讓她知足了。她還敢奢望什麽？這樣就夠了，這樣結束，也值了。

    她對曹一峰很了解，隻要她回到他的身邊，莫雪然就會安全。離開了莫雪然隻不過是恢複了原來的生活，可卻能讓莫雪然少了危險。這個交易，很值得。

    尹夏踮起腳尖，親吻著莫雪然的雙唇。這是她第一次自願獻出自己的吻，屬於她和莫雪然的吻。她要記住此時此刻，當做回憶填補以後毫無生趣的生活。

    開口淡淡地說了聲，“不要去。我們分手吧。”

    轉身，逃一般地跑走了。

    不逃走，她怕自己不願離開，甚至會昏頭跟著他一起反抗曹一峰。可是理智告訴她，這點完全不可取。現在分手，總比以後痛苦好。

    “夏夏！夏夏！”

    莫雪然在她身後咆哮著。尹夏緊捂雙耳，不敢聽，也不能聽，任由淚水灑瀉，奔離遠方。就這樣分開，就這樣隔斷所有的牽絆，恢複原來的樣子。她本就不該奢望愛情，那是不可觸及的夢，更是劇毒，害了自己的同時，也讓對方無法存活。

    她從一開始就走錯了，一步錯，滿盤皆輸。

    尹夏重歸曹一峰的身邊，恢複以往的生活。雖然身不由己，可卻能利用自己的智謀，將自己的傷害降至最低。

    這樣就夠了。她所期望的，也隻有她媽媽和莫雪然平安，僅此而已。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期間，尹夏沒有再遇到莫雪然，卻也隻他的情況，一切安好便可。曹一峰時不時也會用尹夏這段可笑的戀情嘲諷她，時刻告誡她，這是她的初犯，他可以原諒。再有下次，可就不會那麽好運了。

    這就是曹一峰，也隻有尹夏能享有這樣的特例。如若換做其他人，他們早已屍骨無存了。尹夏深知這點，所以放棄莫雪然，回到曹一峰的身邊。

    這日，尹夏才剛放學，就被曹一峰的人接到了他所在的夜總會。以往都是如此，隻要曹一峰想見她，她就得去。

    來到燈紅酒綠的場所，尹夏沒有任何不適，應該說她根本沒把這些收進自己的眼中。不屬於她的，她不想的，她可以統統無視。

    一個人坐在貴賓座，等待著曹一峰，卻等來了她不想聽到的消息。

    “莫雪然來了。我的人在hòu mén好好招待著他。”曹一峰在尹夏的身旁坐了下來，嘴角邪意牽起，戲謔地說著。

    尹夏心神一怔，莫雪然還沒放下她嗎？為什麽還要來？他這個傻瓜！想到此處，眼淚簌簌地流淌而下。

    曹一峰並不是好惹的，她的手下更不會手下留情。莫雪然還會來找她，是因為還對她存有念想，既然如此，就由她斷了這個念想吧。

    牽起曹一峰，冷漠說道，“我去趕他走！”

    曹一峰當然知道尹夏想做什麽，沒有拒絕，尾隨著她出了hòu mén。而尹夏就在hòu mén上演了一幕無情戲碼……

    “是！全部都是騙你！”尹夏在莫雪然的聲聲質疑中，無情地否認，疾呼出聲，“我現在不要你了！你還不快滾？！要是在這裏被人打死，別怪我無情！”

    莫雪然瞪著尹夏，眼裏是深深的恨意。從地上掙紮起身，扶著牆壁，一步一步挪走。

    而尹夏萬萬沒想到，曹一峰的手下會拿著鋒利的長刀刺向正在挪動的莫雪然！

    莫雪然猛地回頭，捂著流血的傷口，徐徐癱倒在地，從喉間擠出一句，“你這個……騙子……”倒下，沒了任何聲息。

    “啊……”

    隨著一聲嘶吼，尹夏整個人當場崩潰，幾乎是跌跌撞撞地爬到了滿身是血的莫雪然跟前。抱起沒了氣息的莫雪然，嚶嚶地哭著。

    以前的一幕幕如同走關燈，在尹夏眼前一幕幕呈現……

    莫雪然知道她沒有帶早餐的習慣，他都會體貼地送上自己做好的愛心早餐……

    莫雪然會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扮可愛逗她開心……

    莫雪然很喜歡她放下頭發的樣子……

    莫雪然會在下雨的時候，將整隻傘撐著她那邊，自己卻淋得滿身濕透……

    莫雪然會在她犯錯的時候，嚴厲地指正她……

    莫雪然說過，他愛她……

    莫雪然在第一次抱她的時候，會問一聲“我可以抱你嗎？”……

    莫雪然會問她，這樣做，可以嗎？

    莫雪然會包容她的一切，任她胡鬧……

    莫雪然……

    尹夏泣不成聲，臉深深埋進莫雪然的懷裏，任鮮血沾滿她的臉頰，她要保住莫雪然身體的溫度，隻要溫度還在，他就不會死。

    雙手緊抱，用自己的體溫暖著莫雪然的身體，“不要走……不要走……”

    盡管她怎麽哀求，莫雪然身體的溫度還是在慢慢降溫，無視尹夏歇斯底裏的哀求。最終隻剩下一具冰涼的身體。

    “把她拉走！屍體處理掉！”曹一峰無情的聲音在尹夏身後響起。

    尹夏被兩個大漢架著，卻死都不肯鬆開自己緊抱莫雪然的手。她不能離開，隻有莫雪然一個人，他會孤單的。

    “不要！我不要！”

    尹夏咆哮著，卻還是被那兩人拉走了。眼見著莫雪然的屍體被人抬走，尹夏終於承受不住，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滿臉擔憂的媽媽。尹夏下意識尋找著莫雪然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何琪雪看著一臉驚慌的尹夏，按壓著尹夏，“夏夏，怎麽了？”

    “沒了……沒了……他沒了……”

    尹夏毫無焦距的雙眼看著白白的天花板，毫無生氣地重複著這一句話。

    何琪雪慌了心神，這樣的尹夏，她第一次見到。曹一峰告訴她，尹夏目睹他shā rén的過程，才會嚇暈過去。可現在尹夏的反應，不僅僅隻有驚嚇，更多的是痛心。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何琪雪緊張問道。

    尹夏半起身，手指緊掐住何琪雪的胳膊，開口求道，“媽媽，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何琪雪心生奇怪，愣愣地看著尹夏，反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這裏？我們在這裏生活得不是很好嗎？”

    “不要問為什麽……離開這裏……好不好……我求你……”

    尹夏斷斷續續的哀求聲，何琪雪心揪緊了。不由得驚詫，尹夏蒼白的麵容下到底承受著何種程度的沉痛。

    “為什麽要離開？告訴我原因。”何琪雪反手握住尹夏的手臂，一臉嚴峻問道。

    “因為……”

    尹夏遲疑了，她說不出來，她不能粉碎媽媽一直以來美好的生活，她不能當那個儈子手。

    “不要問為什麽，我們離開好不好？離開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尹夏半跪在床，聲聲淒涼，哀求著。

    何琪雪不知道為何尹夏會這樣要求。可她走不了，這裏有她愛的男人，有她愛的女兒，她不想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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