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婚禮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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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婚禮進行時
林紫舒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滿目蒼夷。
離婚禮還有半小時。
林月青早已捂著妝都哭花了的臉,跑了出去。她隻要能讓林紫舒和楚英哲產生隔閡,撥亂兩人的心弦,她就很心曠神怡了。
林紫舒有些迷茫了,她以為出現了的微光,卻是辨不清的離合,悵然恐慌分割撕裂著她的心髒,搖搖欲墜……
離婚禮還有十分鍾。
“我的大小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啊!難道是迷路了?快點呀……”麥露露喘著粗氣,捂著胸口,萬幸找到了她。
“媽,你說,沒有信任,可以存活麽?”楚英哲問著忙得不亦樂乎的何蘭。
“信任需要日日夜夜的錘煉,愛需要走遍萬水千山的勇氣。隻要堅定不移,就能存活。”何蘭停下腳步,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頓了會兒,冷靜的認真回答道。
離婚禮還有五分鍾。
麥露露引領著林紫舒,走到一身筆挺西裝,係著領結的父親身前。
“來了啊……”林父挺直了身板,挽起臂彎,盡量避免眼淚崩發的現場。
林紫舒勾著父親的臂膀,站上紅毯的一端。
教堂左上角的樂隊奏響了樂章。
她一步一步的踩在柔軟厚重的紅毯上,嗅到空氣裏彌漫著的花香,接受著兩邊莊重棕色長椅上人們的側目注視,望到站在神壇上,那個挺拔俊逸的背影。
她的心在小提琴高揚的走勢中攥緊,又在大提琴低沉的弦音裏舒緩沉淪。
長長的紅毯似千百裏般漫長,教堂裏高大粗壯的石柱直聳雕著壁畫的頂端,潔白蕾絲製成的玫瑰花環掛在上麵,褪去嚴肅的浮華,裝點隆重的雀躍。
走到一半時,那個人緩緩轉過身來,褐色的瞳孔散發出灼熱如熔岩般的光芒,俊俏的下巴輕點,鬼斧神工雕刻似的雋秀眉眼,沾點著悅然的曲線,薄唇緊抿,伸出右手定在半空,等待著她的到來……
突然之間,剛才那場擊破人心的對峙煙消雲散,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她在他火焰般的凝視下,神魂震蕩,差點被細長的鞋跟蓬鬆裙擺絆倒,林父左手壓上她的手腕,輕聲說著:“別怕,爸爸在。”
她用力挽住父親的臂彎,穩住心神,走過最後一段路程,攜著晚霞,披著星露,越過跌跌撞撞磕磕絆絆的雲海,經曆過這麽多跌宕起伏的故事後,朝那個人步步生蓮花,帶著光輝的勳章,走去。
林父鄭重的把她交到楚英哲的手裏,眉心輕皺,目光沉沉,兩個男人之間交換著托付與守護的承諾。
司儀渾厚的嗓音莊重的陳述著誓詞,在“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鏗鏘有力的話音下,楚英哲沉穩的一字一頓說出“我願意”。
等到她聽到司儀字字句句敲打在她心上的話語時,努力忽視自己所有荒唐的事,說出了“我願意”。
“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楚英哲取過靜靜躺在紅色絲絨盒裏的銀戒,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一寸1;148471591054062一寸套進她右手青蔥般的無名指,套住了那顆疑慮不安的心髒。
林紫舒拿過另一枚戒指,感受著冰冷銀質的觸感,透過白紗望著這對象征著老一輩最堅貞不渝愛情的銀戒,顫抖著緩緩送進他左手的無名指。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
樂隊頓時切換奏章,激昂交錯的音符跳躍在每個角落,人群自發響起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如傳奇古堡般的教堂,被喚醒了每一個刻著歲月流跡的因子,蔚藍天空上方浮雲在燦爛陽光中翻滾流動,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宛如天堂般純潔。
楚英哲輕揭她的頭紗,捧著她的臉,如注視著珍寶般虔誠的吻上去。
他在心裏想著——
他要和這個人攜手走到世界盡頭。
之後在禮炮奔響下,她挽著他的臂膀,在歡呼中,樂曲中,花香中,祝福中,走
向兩扇雕金的碩大門外,走向外麵明亮的世界……
婚禮結束當天,一到家,林紫舒就進了浴室,楚英哲站在落地窗台前,看著煙紅的晚霞渲染天際,成雙成對的大雁低鳴飛過蒼茫,長眸微眯,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林紫舒在浴室搗鼓了很久,裹著繁雜的疲倦和憂慮在熱流下層層剝落褪去,緊窒的慌亂在心裏亂躥。
“我好了。”終於磨蹭不下去的時候,她低著頭走了出來,幹緊的聲線抖動著,那一幕在腦中揮散不去。
楚英哲望著她,眸光沉斂,靜如寒潭,喑啞著嗓子說道:“今天發生的事,不是真的,你可以相信我麽?”
林紫舒猛地抬起頭,良久,澀澀的開口回道:“好,我相信你。”
楚英哲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踱步到她身前,下移到地平線的最後一縷殘陽暖光湧進寬敞的屋內,他盯著她烏黑的眸子,一字一句灌進她的四肢百骸:“但我想要的不隻是信任。”
林紫舒的大腦刷的一下子空白無物。
“但我會等,等到你說愛我的那天。”
原來,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不是“我愛你”,是藏著百轉千折九曲回腸的一句“我等你”。
我等你,等到你累極時,步履蹣跚穿過煙雨小巷,接過你手中的油紙傘;我等你,等到你看懂我的企盼渴求,放棄自由的心靈,心甘情願係上我的羈絆;我等你,等到所有錯過和過錯消淡於時光中,恰逢最好年華時相愛相守……
所以這些等待,甘之如飴。
林紫舒的心中風起雲湧,胸腔上下劇烈起伏著,久久不能語。
楚英哲在她銀戒上落下一個吻,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個夜晚,她獨自一人躺在大床上,睜著眼直到天明,看著晨光噴發撥開薄霧的初生壯麗美景,內心撲朔迷離的雜亂灑下了朝露,撫平了迷惘荒蕪,閉上酸澀的眼,恍惚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她看看鍾,也不過才八點。
她打開書房的門,裏麵並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卻發現他的桌子旁,新添了一張設計台,上麵壓著一張紙條——
“新婚禮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