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硝煙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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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東部一座靠近海邊的城市。一架直升機正在城市的上空盤旋著。直升機裏有兩個男人,目光呆滯,像一對牽線木偶。

    他們的確是牽線木偶,正被兩個藍星人控製著。

    “承誌,你確定就是這座城市嗎?”

    “錯不了。”

    “一座城市這麽大,我們要怎麽找啊?‘地圖’裏唯一能檢測到的就是耀晶。可耀晶發射出來的xìn hào非常微弱,五米以內才能勉強檢測到。我沒有找到的信心。要不你再套一下你爸爸的話吧,這樣比較省力。”

    “你認為他會告訴我嗎?”

    “這……可能性倒是很小,睿明那個人現在特別固執。”

    “天樂叔叔,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了。這麽重要的東西,你都可以讓我爸爸私下藏起來,還完全不知情。”

    “這怎麽能怪我!是你爸爸太過狡詐!‘地圖’隻不過是找到‘種子’的一個要素而已。當年,我們幾個一致認為,‘種子’不應該再出現在這個世上。但我們幾個又擔心日後會後悔,才做出了‘地圖’。‘地圖’的失蹤,我們感覺就是天意,好讓我們永遠都找不著‘種子’。誰知道,竟是睿明把它藏起來了。他還以度假的借口,來這座城市住了兩個星期。所有人都沒懷疑他。”

    “算了,父債子還,今天我就要把‘地圖’找回來。”

    “但我們還沒有尋找的辦法啊!”

    “先到地麵去吧,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直升機在一座高樓的樓頂降落,承誌和天樂的木偶走了出來。

    “地圖”是一塊手掌大小、類似於平板電腦的儀器,可能存在於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地圖”裏麵有一塊叫做耀晶的石頭,用於供給能量。耀晶會向外發射xìn hào,可xìn hào相當微弱,隻能在半徑五米以內的範圍檢測到。如今,承誌和天樂要在城市裏找到它,無疑於大海撈針。

    兩人拿著一台儀器,來到大街上,毫無目標地走動。如果能檢測到xìn hào,隻能說明他們有著中頭獎的運氣。

    大半天過去,天色漸漸變黑,儀器仍然沒有檢測到任何xìn hào。兩人再次回到直升機降落的高樓。

    承誌眺望著夕陽,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不見一絲氣餒。

    天樂雖然是承誌的長輩,卻完全沒有長輩的模樣。他在承誌身邊撒起嬌來:“承誌世侄,我看我們是不可能找到的了。我又餓又累呢,要不現在就回去吧?”

    “不,我們肯定會找到的。”

    “你要這麽說也沒錯啊,就是需要一點時間嘛。我們一天能搜索多大的麵積,一百平方米?一千平方米?這樣算下來,我們要找到猴年馬月啊?”

    承誌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思考著。

    突然,一座巨大的建築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座名為“世界之巔”的高樓,高達400米,在城市裏鶴立雞群,特別顯眼。

    承誌指著“世界之巔”,道:“你說我爸會不會把‘地圖’藏在那裏呢?”

    天樂先是一臉疑惑,想了想之後,興奮地叫起來:“還真有可能!若不是他說漏嘴,我們都不怎麽可能來到這座城市。既然‘地圖’在這座城市裏很安全,他多半會選一個自己也容易找到的地方!”

    承誌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又累又餓。既然目標已經確定,我們明天再來吧。”

    第二天一早,承誌和天樂在同一個地方出現。

    天樂皺起了眉頭,見到承誌就說:“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說吧。”承誌臉色不改。

    “我昨晚查過,原來‘世界之巔’是兩個月前才剛剛竣工的!而且,你爸把‘地圖’藏在這座城市的時候,‘世界之巔’還連個影子都沒有!”

    承誌終於皺起了眉頭。他想,父親不可能把“地圖”藏在一座當時不存在的建築裏。

    “這樣吧,我們坐上直升機,排除‘世界之巔’,看看這座城市還有哪些特別之處。”

    兩人在直升機上俯瞰整座城市,確定了幾個有可能的目標。

    他們用了兩天時間,sǎo miáo這些目標,卻都沒有發現“地圖”的蹤跡。

    在宣告失敗之時,天樂倒是想出了另外一個法子。把探測器放在一些貓狗身上,讓它們在全城隨意走動。

    承誌覺得主意不錯,找來了兩百多隻貓狗,植入探測器以後,均勻地散布到城市的每個角落。隻要任何一個探測器發現目標,都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承誌和天樂,並把坐標傳給他們。

    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依然沒有任何xìn hào傳來。

    天樂有些沮喪,甚至懷疑承誌聽到“地圖”在這座城市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承誌又站在直升機所在的高樓上,環視著整座城市。他希望找到父親當時看這座城市的感覺,也思考父親當時的心態。

    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世界之巔”,因為它在城市裏實在太過突出了。

    “我想,”承誌說,“我爸有沒有可能,做了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把‘地圖’放在一座當時不存在的建築裏?”

    天樂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你都說當時不存在了,他又怎麽知道建築在未來會出現呢?”

    “政府早就有規劃。”

    “好,這個勉強說得過去,那他又怎麽放進去呢?”

    承誌想了想,道:“有些東西,在建築還沒建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例如?”

    “建築底下的地。”

    天樂吸了一口氣,也想了想,問道:“那你懷疑的對象還是‘世界之巔’嗎?”

    “沒錯。即使不這麽想,它也是我們必須要搜索的目標。”

    “但要在地下探測,談何容易?”

    “一點一點炸開吧。我相信我爸不會藏得太深。”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會把整個世界都驚動吧?”

    “這不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嗎?我等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讓人類看看,他們有多脆弱吧。”

    “好,那我們什麽時候行動?”

    “明天晚上吧,我們需要做些準備。”

    夜色把整座城市都籠罩在黑暗中。

    “世界之巔”如往常一樣,外牆燈光璀璨,幾十公裏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它的宏偉。

    兩個兩米多高的人形機器人,以極高的速度潛到了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裏,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人形機器人不過是一個外殼而已,承誌和天樂的本體就在裏麵。穿上機甲以後,他們刀槍不入,力量倍增,還有著強勁的炮火。

    深夜的大樓裏一片寂靜,除了巡防的安保人員,幾乎看不到其他人。

    承誌和天樂打開了停車場裏的兩輛貨車。這是他們預先開過來的,裏麵裝滿了監測設備和炸藥。

    兩人的計劃是這樣的:先悄悄地在停車場的地麵監測一遍,如果沒有發現,就把地麵炸掉五米,再監測一遍,若仍沒有,再炸掉五米。在引爆的時候,他們就做好了跟人類戰鬥的準備。

    行動開始。兩人拿著檢測設備,在離地麵不到一米的空中平行飛行。整個停車場sǎo miáo下來,沒有發現“地圖”的xìn hào。

    爆破是勢在必行了。

    承誌他們使用的炸彈是針形的,往地麵一插,就會自動伸到地底下。這種炸彈可以定向爆破,而且他們已經調試過,讓炸彈的炸毀範圍在五米以內。

    兩人在停車場均勻地布上了炸彈,他們盡量避開承重柱。不過即使大樓倒塌,他們也不會有一絲痛心的感覺。

    驚天動地的時刻終於到了。他們對自己的設備非常有信心,並沒有離開停車場,隻是飛到高處,就按下了引爆鍵。

    停車場頓時山崩地裂,聲音震耳欲聾。地麵在瞬間被炸開,泥塵充滿了整個空間。停車場裏的qì chē也同時遭殃,被炸得麵目全非。地下的管道全部炸裂,水流往各個方向噴射,電線也發出吱吱的漏電聲。大樓顫抖了兩下,燈光在一瞬間熄滅。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整座城市。街上的人群、路上的車輛,全都停了下來,往“世界之巔”的方向看去。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的驚恐的神情。

    警車的鳴笛聲開始響起,消防車和救護車緊隨其後。

    待停車場內的塵土消散一些,承誌和天樂又開始了新一輪的sǎo miáo。可是結果仍然讓他們失望。雖然計劃是不斷往下炸,但承誌傾向於炸一次就能找到目標。這個本來就是地下停車場,現在又往下炸了五米,能監測到的xìn hào還在五米以下。承誌有些懷疑,父親當時會不會所“地圖”藏得這麽深。

    在他們繼續安放炸彈的時候,一些不速之客來到了——幾名jǐng chá,偷偷潛入了停車場。即使發現了,承誌和天樂也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承誌沒有聽清楚,一個男人喊了一句什麽,接著子彈就嗖嗖地向自己飛來了。這些子彈,對穿著機甲的承誌來說,根本連搔癢的感覺都沒有。

    “煩不煩啊!”承誌大喊一聲,用**準確定位到目標,向車庫裏的jǐng chá定向開火。

    一個個jǐng chá倒在地上。可能有一名躲在障礙物後,幸免於難,對著通信器大喊:“目標火力強勁!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承誌循著聲音,飛到他的身邊。因為承誌速度極快,jǐng ch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承誌一甩手打飛到半空,沒了性命。

    承誌和天樂本想繼續工作,卻不料大隊特警殺到。車庫頓時變為槍林彈雨的戰場。兩人胡亂掃射,已有幾名特警中槍身亡。

    哐當一聲,一個手榴彈滾到兩人的腳下。

    隨著炸彈爆炸,兩人的機甲都提示有輕微損壞。他們不能再忽視這批jǐng chá了。

    天樂在嘈雜的聲響中向承誌喊道:“先離開這裏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承誌應允。兩人迎著jǐng chá的槍口飛行,見人就殺。

    沒有人能擋住他們,他們一下子就來到了“世界之巔”的大堂。

    大堂的中央有一座大型雕塑,被一個長方體玻璃罩罩著,仿佛是相當重要的物品。

    看到這座雕塑時,承誌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天樂見狀,著急地喊道:“還看什麽啊,快走啊!”

    承誌向天樂招了招手,道:“你快給我查查,這座雕塑究竟是什麽!”

    “現在還哪有這個閑情啊!”

    “你快查,我擋住jǐng chá!”

    說完,承誌擋在了天樂前麵,隻要探測到人的**,就會立馬把他擊斃。藍星人的槍械穿透力極強,而且幾乎百發百中。特警們也是心有餘悸,不敢衝出來,策劃著突破的方法。

    沒多久,天樂就查詢到結果了,說道:“一座19世紀的藝術品,價值不菲!”

    “我敢說,它是一個贗品!”承誌說著,飛到雕塑跟前,一拳就把玻璃罩打得粉碎。他拿出檢測議,放在雕塑表麵——檢測儀上從未變過的數字0,終於改變了,數值雖小,卻已能說明問題。

    “‘地圖’就在這裏!”承誌興奮地喊道。

    承誌在雕塑的表麵sǎo miáo一遍,最後確定出“地圖”大概所在的部位。他仔細地把雕塑其餘部分打得粉碎,直到剩下包含“地圖”的部分能捧在手裏。

    把“地圖”拿在手裏的時候,承誌仰天長笑。

    天樂雖也興奮,卻無暇去笑,一邊防備著jǐng chá,一邊說道:“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吧!”

    “好!不過我還要完成一件事情!”

    承誌不顧大門的阻擋,徑直飛到外麵,把大門撞出一個大洞來。正門的外麵,已聚焦了一大群人,包括jǐng chá、消防員、醫護人員、記者,還有隻是看看熱鬧的平民百姓。

    人們看到這個飛行在半空的機器人,又驚又奇,開始騷動起來。不少人心生恐懼,撒腿就跑。記者的閃光燈,不間斷地閃動著,差點讓承誌睜不開眼。

    承誌麵向人群,用機甲裏的擴音器喊道:“你們不是一直困惑著,這個宇宙裏還有沒有像你們一樣的智慧生物嗎?dá àn就擺在你們的眼前!在離你們5光年的地方,有一個叫做藍星的行星。我就是從那裏遠道而來的藍星人。你們有句古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是嗎?不幸的是,你們沒有多少開心的日子了,你們的末日即將來臨!”

    人們漸漸安靜下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有幾個人甚至臉色鐵青,沒有站穩,坐到了地上。

    為了讓人類相信,承誌打開自己的麵罩,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的臉。

    “啊!”“這是什麽!”“怪物啊!”

    人們不斷尖叫,不斷呼喊,還爭先恐後地往外逃走。“世界之巔”外麵亂成一團。

    承誌落到地麵,慢慢走向一台shè xiàng機的鏡頭前。攝影師早已怕得全身顫抖,在承誌走近自己的一刻,連shè xiàng機都扔了下來。

    承誌平穩地接住shè xiàng機,指著鏡頭,麵目猙獰地說道:“你們在我們麵前,就如螻蟻一般!”

    承誌話音落下,像離弦的箭一般,以極高的速度飛向天空。天樂微微一笑,也馬上飛到半空,隨他離開。

    這天夜裏,承誌的話、承誌的樣貌,出現在各種媒體的頭條。

    在互聯網普及的今天,沒有人能夠掩蓋這條消息。

    人類終於知道,自己在宇宙中並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