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舞台上，受萬人注目。自己的一舉一動，觀眾都能清楚地看在眼裏。不同的是，當自己演得不好的時候，懲罰的手段並不是喝倒彩，而是以死相逼。

    雲飛被一個問題困擾著，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被藍星人盯上的呢？他把經曆過的事情都過了一遍。跟晟傑和藍鳳一起進入千脈山基地，是雲飛跟藍星人間接接觸的開端。那時候在超特組猛烈地攻擊之下，承誌沒辦法帶著身受重傷的智光離開，於是就把他的大腦植入了自己的身體。同時，他擔心自己的力量太弱，把控製水的設備也安裝在自己身體裏麵。雲飛已經知道承誌跟智光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智光想辦法回歸大隊。

    在之後的一個月裏，雲飛失憶了。他估計藍星人也斷了找到智光的線索，不然他們早就已經出手了。後來再跟藍星人有關係的事情，應該是協助劉劍心，尋找劉劍宇。石門島的島主一直沒有露麵，可是雲飛猜測，他跟藍星人必有聯係，不然他們不會那麽放心地把劉劍宇軟禁在島上。那次登島的人很多，雲飛也沒有使出控製水的力量，藍星人不大會在那時候就鎖定自己。

    後麵再有聯係的事情，就是認識張津道的那一次。雖然凶案一直懸而未結，但雲飛已經基本確定，那些人就是承誌殺的。他是平白無故地shā rén嗎？還是看到人類就覺得不爽？

    雲飛把這些事情連起來想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承誌看似一個魯莽衝動的人，但其實他做的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藍星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智光的努力。雲飛記得，石門島在周圍漁民的眼中，都是不可靠近的。但那天，島主為什麽這麽輕易就把瀅萱和張珺放進去呢？關鍵在於瀅萱說出上島是為了尋找劉劍宇。他們或許認為，當日劉劍宇跟植入智光大腦的人同時出現在千脈山基地，他們很可能有關係。也就是那次，藍星人大概鎖定了幾個智光附體的人選。

    後來出現的凶案，並不是承誌隨性而為，而是他安排的一個局。智光當時使用了一個決策權，說要到凶案現場去看看。雲飛終於明白，智光執意要這麽做，原來就是讓藍星人發現自己。

    在那天以後，藍星人幾乎可以確定，智光的大腦就在雲飛的身體裏。監視應該從那天就開始了。自己跟超特組的接觸，說不定藍星人都已經十分清楚。因為智光的關係，他們斷不會殺了自己，但起碼也應該把自己軟禁起來啊，為什麽讓自己有機會向超特組通風報信呢？雲飛又思索半天，做了一個猜測：藍星人也想通過自己，窺探超特組的情報。

    若猜想成立，雲飛就成了雙方共同利用的對象。他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在自己肩膀，無法掙脫。

    思來想去，雲飛感覺頭都要爆炸了，依然沒有想到讓自己脫身的方法。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用被子蒙住了頭，強迫自己睡去。

    雲飛在醫院躺了將近一個星期，終於康複出院。他本來要把藍星人的秘密告訴政府，但現在這個計劃要擱置了。一方麵，他沒辦法找到超特組，貿貿然到低級的政府機關去說，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更不會上報。另一方麵，藍星人的耳目就在身邊，雲飛在做出異常動作之前，相信已經被強行製止。除此之外，長時間的憂慮讓雲飛有種身心疲倦的感覺，他暫時不想再插手這些事。元汐在醫院裏說的那番話讓雲飛感觸很深，他也想放下這一切，跟元汐過一些不用擔驚受怕、不會莫名其妙躺進醫院的日子。

    可是雲飛剛從醫院出來，所看到的就不是順景。他跟元汐在一起，一直都有自卑的心態。張俊濤說得沒錯，雲飛既無樣貌身高，也無錢財家世，甚至還比元汐大了十歲，根本就配不上元汐。元汐雖然嘴上說這些都是父母的要求，但雲飛感覺到，她的心底其實也有這些要求。即使她真的不介意，雲飛也無法過自己那一關。眼看著元汐還沒畢業，就比自己賺得還多，雲飛作為一個男人，感覺自尊掉了一地。樣貌身高不可改變，雲飛就把賭注都壓在錢財這個條件上了。他希望借助這次創業，賺到超越元汐父母期待的財富，彌補自己在其他方麵的不足。

    可是，公司的經營並不順利。核電池應用的限製遲遲沒有放開，公司根本就沒辦法生產這方麵的產品。在長期虧損的情況下，雲飛、晟傑和劍宇開始了轉型的探討。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員工提出了cí zhí。他的理由是，沒有看到公司的前景，他不想在這裏浪費青春。他的話，讓三名創始人深受打擊。他們知道，這名員工的cí zhí，不會是個例，而將會是公司惡化的開端。三名創始人彈精竭慮，勢要想出改變公司命運的方法。

    晚上十點，雲飛還在辦公室裏，焦慮地翻看著一些資料。他的diàn huà突然響了起來，是元汐打來的diàn huà。

    “你回宿舍了嗎？”

    “快了。”

    “還沒回去啊？都忙上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嗯，我知道了。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哦，我想問問你，你周末有時間嗎？”

    “這個……究竟是什麽事呢？”

    “我爸周末生日，讓我回家吃頓飯，把你也帶上。”

    雲飛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元汐繼續說道：“我跟他們鬧脾氣，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過家了。不過，我也不想做個不孝女，而且，這麽久不見，我也有點想他們。所以我就答應了。”

    “他們怎麽知道我的存在呢？”

    “你忘了，上次在竹林的時候，我爸爸就見過你。他說不用猜都知道，那就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我爸媽跟俊濤很熟的，我估計俊濤在他們麵前也有意無意地提過你。”

    “是吧……我……我想……”

    “你不想跟我回去是吧？”

    雲飛沉默。

    “沒關係，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覺得我們在這一起這麽久，也該往前走一點吧。”

    雲飛欲言又止。

    “雲飛，我知道你很重視現在的事業，也在上麵花了不少心血，但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啊，你們公司並不盈利，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能等，但你不能等啊。我有些擔心，你都三十歲了，還是零基礎。再這樣磨下去，何時是個頭啊。早點改變吧，找一份好一些的工作，總比現在強。”

    雲飛很清楚自己的現狀，可讓元汐說出來，他就更覺心酸。可改變哪有這麽容易，改變意味著從頭開始。而且，若不是盈利的問題，他其實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和工作環境。他打心底不想放棄，還要堅持一段時間。

    “你說的話我會考慮一下的。”

    “好吧，我也不多說了，你早點休息。”

    雲飛掛斷了diàn huà，轉頭看著窗外。那無盡的黑夜，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似乎要把一切吞沒，包括希望。空氣像凝固了一般，安靜得讓人耳朵嗡嗡直響。辦公室裏的掛鍾，秒針每走一格，都會在雲飛的心裏劃上一刀。時間在過去，自己在老去，可一切都沒有改變。

    第二天，雲飛像往常一樣來到公司，隻是臉色不大好。睡眠並沒有讓他恢複狀態。他兩眼無光，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甚至瀅萱來到他的身邊，他都沒有發覺。

    “在愁公司的事情嗎？”

    雲飛這才知道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臉也沒轉，隻答了“嗯”的一聲。

    瀅萱拿出一個包裝袋，往雲飛桌上一倒，十幾個五顏六色的小物體散落在整張桌麵上。雲飛低頭一看，竟是一些糖果。

    “吃糖不僅可以補充能量，還可以讓人心情好一些呢。而且，這種糖特別特別好吃，若是其他人，我都舍不得給他們。”

    “謝謝了，不過早上吃糖容易蛀牙吧。”

    “怎麽不給麵子呢，快吃一顆嚐嚐。”

    “我等一下再吃。”

    瀅萱有些惱了，自己剝開一顆，硬塞到雲飛的嘴唇上。

    雲飛生怕被同事看到這一幕，不敢反抗，趕緊把糖含進嘴裏。

    “怎麽樣？”

    雲飛微微一笑，倒不是糖的關係，而是瀅萱的蠻橫把他逗笑了。

    “嗯，的確很好吃。”

    “喜歡就多吃一點。不用擔心駐牙。你看我的牙齒，還又白又堅固呢。”

    瀅萱說完，呲牙咧嘴地在雲飛麵前展示了一遍。

    “嗯……還真是不錯呢。”

    瀅萱露出滿意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概十點鍾的時候，張珺把一名男子帶到了晟傑的辦公室。

    晟傑抬起頭，看到男子陌生的麵孔，問道：“什麽事呢？”

    “他說是來麵試的。”張珺答道。

    晟傑皺起了眉頭，問張珺：“我們還有發布招聘信息嗎？”

    “沒有啊，一個月之前就全都撤掉了。剛剛離職的那個職位，還沒發布招聘信息。”

    晟傑轉向男子，問：“你是在哪裏看到我們的？想應聘什麽職位？”

    男子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張珺，說：“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哦。”張珺倒是誰的話都會聽。

    晟傑看到男子這樣的舉動，更是疑惑不已。

    “你們公司是有三個創始人嗎？”男子說，“我想由你們一起來麵試我。”

    晟傑想了一會，低聲道：“你有什麽要跟我們說嗎？”

    “是的，很重要的事情，請你安排一個隔音好一些的會議室。”

    晟傑用冷眼看了看這名男子，雖不知道他是何人，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但可以肯定，他不是來應聘這麽簡單。

    晟傑按照男子的意思，帶他到會議室，把雲飛和劍宇都招了過來。

    劍宇還沒坐下，就問道：“這個人是誰啊？”

    男子一點也不客氣，自己先坐下，然後做了一個主人招呼客人的動作，說道：“先坐下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談。”

    劍宇和雲飛一臉疑惑地坐了下來。

    “我就開門見山了，”他們剛坐穩，男子就開口道：“我是藍星人。”

    三個人嚇得差點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準確來說，這個身體是人類的，不過他的行為被我控製著，可以說是我的代言人。我們管這項技術叫做智能控製。”

    三個人先是緩一緩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開始在男子的身上打量。雲飛和晟傑對這種技術都不陌生，元汐就曾使用這種技術操控著藍鳳。劍宇雖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技術，但他已經跟藍星人有過直接的接觸，也知道他們科技超群，並沒有感到意外。

    “我在來這裏之前，已經對你們進行了一段時間的jiān tīng，所以你們無需自我介紹。”男子彎下腰，做了一個道歉的動作，“這種侵犯**的行為並不道德，我向你們道歉。我需要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睿明，是承誌的父親。”

    雖然藍星人是人類的敵人，給人的印象也是shā rén如麻、殘忍無道的怪獸，但眼前這位自稱為睿明的藍星人，顯得特別有禮，說話的語氣也相當平和，讓雲飛他們沒辦法產生對藍星人的恐懼和仇恨之感。

    睿明所說的jiān tīng，正好驗證了雲飛的猜測。可是他此次來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為了智光。如果為了智光，他應該單獨跟雲飛見麵，而不是把晟傑和劍宇都叫上。

    睿明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我的老朋友，還沉睡著呢。”

    雲飛他們都聽到了他說的話，可隻有雲飛，明白其中的含義。

    “你找我們究竟想幹什麽？”劍宇問道。

    睿明沉默了一會，臉色變得凝重，說道：“今天這個局麵，完全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們藍星人，本來隻想到地球上來，過一些平淡詳和的日子。可是沒有想到，現在兩個文明竟然要兵戎相見。我今天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跟我一起，化解這個仇恨。”

    睿明的話，讓雲飛他們都有些意外。難以想象，藍星人竟然也有hé píng的願景。同時，他們並沒有完全相信睿明的話，畢竟睿明很可能是一個間諜。

    “仇恨什麽的，”晟傑說，“我想遲些再談。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又為什麽要找我們？”

    睿明笑了笑，道：“我為什麽要找你們，這個簡單，因為你們都跟藍星人有過接觸，不會像其他人類一樣大驚小怪，製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至於我是怎麽找到你們的……使用我們的技術，做成這件事並不難。”

    雲飛倒是清楚睿明找到自己的真正方法，可也沒必要現在揭穿他。從睿明說話的語氣可以聽出，雖然他口中說跟人類和解，但他還是會流露出鄙視人類的情緒。不過這一點不能說明他是假意和解，畢竟雙方在對方的眼中，都是怪物。

    “你說已經調查過我們，那你應該了解我的過去吧，”劍宇說，“我曾組建了一個‘發現文明’的組織，致力於尋找像你們一個的外星文明。後來我成功了，也是在那一天，我失敗了。我本來憧憬的畫麵是，我們兩個文明，以微笑相見，握手相談。可結果呢，在我們沒有表示出任何敵意的情況下，你的兒子就殺害了我的所有隊友……”

    “我知道，”睿明打斷了劍宇的話，“我兒子確實有點偏激，我代他向你們道歉。我也清楚，一兩句道歉並不能減少你們心中的痛苦。但我還能做什麽呢？死者已矣，重要的還是往前看。我不希望以前的仇恨，製造出未來更多的仇恨。我們需要如大海一般包容的心。”

    “你說得倒是輕巧。”晟傑不以為然地冷笑道。

    劍宇深吸一口氣，道：“正如你所說，我心中的痛苦不會那麽容易消退。我也同意你對仇恨的說法。如果你真有此意，我可以幫助你。”

    “不是吧，劍宇，你就不追究了嗎？”晟傑有些不服氣，在他看來，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

    “怎麽追究呢？還要殺光所有藍星人不成？”

    “嗬嗬，”睿明笑了笑，道：“我佩服劍宇的心胸。同時，我要提醒晟傑，你殺過的人也不少，但你依然坐在這裏。”

    “我的情況不一樣……”晟傑說到後麵，漸漸沒了底氣。

    其他人也沒有繼續深究他shā rén的事情。

    “好吧，我想一時半刻，我們的觀念都很難改變，不妨走一步看一步。”雲飛道，“睿明，你可以先具體說說，你希望怎樣跟我們合作？”

    “這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明白的，我要把我們來到地球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跟你們說清楚。這也是我的誠意，希望你們能夠感受到。”

    藍星人的曆史，對地球人來說，絕對是一項機密。睿明現在竟要主動全盤托出，讓雲飛他們都有些難以致信。以至於他們懷疑，睿明所說的故事，真和假會混合在一起。

    睿明開始娓娓道來：

    “藍星距離地球五光年左右，來到這裏之前，我們並不知道地球的存在。藍星是一個很美麗的行星，雖然我們的科技比你們先進不少，但我們更注重與自然的和諧發展。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千年，卻在我們離開藍星前的短短幾年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不清楚，是否每個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都必然會迎來毀滅性的災難，讓這個文明重新開始，不得越過某個宇宙規定的界限。科技的迅猛發展，和回歸自然的矛盾，演化成一場世界性的戰爭，讓藍星幾乎毀於一旦。”

    “當時，一艘名為天城號的宇宙飛船，載著一千多藍星人，離開了藍星。我和幾名好友，搭乘著一艘小飛船，也忍痛進入到天城號內。天城號有一個極其先進的人工智能係統，我們叫它艾琳娜。艾琳娜負責尋找一個合適的星球，讓藍星人重新安居樂業。因為星際旅行的時間極其漫長，我和好友們當時有兩個選擇。一是在天城號內正常生活，生老病死；二是進入冬眠，在尋找到合適星球的時候再醒過來。我們選擇了後者。”

    “當我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們已經在地球的附近，我們已經沉睡了一千多年。我們還驚訝地發現，天城號不見了。我們在一艘小飛船裏，似乎是天城號放出的救生艇。我們不知道天城號究竟去了哪裏，不知道上麵的藍星人是否還安好，更不知道天城號究竟發生了何事。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跟人類更是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一共是八個人，偷偷潛入了地球。我們一開始並不太適應地球的環境，對於地球的病菌更是毫無抵抗力。我們馬上開始研究疫苗。不幸的是，在疫苗製造出來之前，我們其中一位名為凱璐的朋友，因為病重，去世了。後來，我們在隱秘的地方開始了生活。同年，我的妻子玫婷，產下了一名嬰兒，他就是承誌。”

    “那時候，我們還不敢跟人類接觸，生怕會遭到人類的攻擊。我們都是在深山、原始森林、海底這些地方huó dòng。我的兩名朋友，立樹和靈珠，在藍星的時候就已經深愛著對方，他們在承誌出生的第二年，也產下了一個女兒，叫做念翠。承誌和念翠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同齡人，自小就一起玩耍，關係非常要好，如親兄妹一般。”

    “我一直以為，我們生活在人類看不到的世界裏，沒有人類會發現我們。可是，我後來發現自己錯了。人類檢測到我們的xìn hào，還成立了一個叫做超自然現象特別行動組的組織。他們意在把我們屠殺。我們搬了幾次家，為的就是逃避超特組的追蹤。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們生起了對人類的厭惡之心。可是，這還談不上仇恨。”

    “真正的仇恨，是在念翠十歲那年產生的。她生性活潑，不願長期待在見不得光的地方，一直都嚷著父母帶她出去玩。就是那次外出，他們被超特組發現了。跟超特組的激戰中，念翠的父親立樹，不幸身亡。念翠也被超特組的人活生生地帶走。隻有她的母親靈珠，身受重傷回來。”

    “我們全部人都悲憤不已，也從此恨上了人類。承誌不能接受念翠被帶走的事實，誓要把她找回來，還要讓人類血債血償。”

    “後來，一個叫做智光的藍星人，也被超特組殺害了。就在千脈山那裏，你們當日也在場。智光可以說是我們藍星最聰明的人，年紀輕輕就獲得了創騰獎，相當於你們的諾貝爾獎。承誌當日也在，還目睹了智光的死。這更是加重了他的恨意。”

    “承誌是一個很固執的人，我沒辦法勸他。現在唯一能讓他收手的方法，就是找回念翠。”

    睿明說完，雲飛幾個都皺起了眉頭，沉思著。雲飛已經從智光的腦袋中獲得了一些記憶，睿明所說的，絕大部分都能對得上，也就是說他沒有說謊。他唯一隱瞞的，就是他們乘坐的並不是普通的飛船，而是一艘被稱為“種子”的飛船。“種子”儲存著藍星人的所有科技技術成果，甚至包括航天和軍事方麵的科技。除此之外，“種子”還包含了藍星上各種植物的種子、動物的受精卵、微生物的孢子等，當然，藍星人的受精卵是必不可少的。“種子”飛船是藍星人在其他星球上繁衍的希望。如此重要的信息，睿明不願提起，也可以理解。而且，這個信息跟他此行的目的，關係並不大。

    過了好一會，劍宇終於問道：“那你今天過來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幫你找到念翠？”

    “沒錯。”睿明平靜地答道。

    “我不同意，”晟傑對睿明充滿了敵意，說道，“這完全就是站在你們的角度去考慮的，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你所說的‘我們’，是指人類嗎？還是指你們三個人？”

    晟傑不回答。

    “如果是你們三個的話，那簡單，我們藍星人現在有著雄厚的財富，你們想要多少錢，盡管說個數。不過我想你的意思，應該是指人類吧。這件事對於人類來說，也有著極大的好處。我需要再次提醒你，如果人類跟藍星人開戰，人類的損失將是無法估量的。你不要小看我們隻有寥寥幾個人，我們可以讓人類成千上萬的人喪生，甚至讓整座人類的城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相信這不是你們希望看到的。”

    “我認為這沒有必然的聯係，”晟傑說，“難道你能夠承諾，我們幫你找回念翠，戰爭就不會發生嗎？”

    “我可以承諾，但你也不會相信。這件事情的結果你無法預知，不代表你不能為此付出努力。你們有句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認為你是在愚弄我們。”

    睿明見沒辦法說服晟傑，看了看另外兩人，問道：“你們的意見呢？”

    雲飛想了想，說：“我覺得這件事應該當成一場交易來做。既然幫你不會損害到人類的利益，我覺得這件事可做。但我們幫你一件事，你也應該幫我們一件事。”

    睿明剛要說話，晟傑就搶著道：“怎麽不會損害人類的利益呢？如果，藍星人正準備向人類開戰，而超特組正拿著念翠當人質，他們才遲遲不敢動手。那你們還認為我們幫他是有利於人類的事情嗎？”

    “這完全就是你個人的猜測。我是抱著極大的誠意過來的，我所向往的，也是藍星人能夠跟人類hé píng相處……”

    “你怎麽證明呢？”晟傑咄咄逼人。

    晟傑今日的反應讓雲飛有些意外。要說藍星人對人類的傷害，雲飛和劍宇都是直接受害者。劍宇的團隊被承誌殘殺，同時，他被承誌軟禁在石門島上很長一段時間。雲飛的腦袋被智光侵入，而且，他的女朋友元汐，曾被藍星人用作實驗材料，差點喪命。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去恨藍星人。可是晟傑，他似乎沒有受過藍星人的傷害，反倒無意中得到了他們的力量。他可以說是獲益者，不應該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而且根據雲飛以前對晟傑的了解，他不是一個心係天下的人。晟傑所說的這一切，讓雲飛疑惑不解。

    睿明歎了口氣，道：“我沒辦法證明未來要發生的事情。不過這種情況我也早就料到了。我要把話說在前頭，我下麵要做的，絕對不是我的初心。你們都有很要好的朋友和親人對吧，我都調查過了，這些人我隨時都能接觸到……”

    晟傑聽到這裏，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指著睿明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

    睿明招招手，讓他坐下，說：“我說過，這不是我的初心。隻要你們幫我找到念翠，他們就會安然無詳。否則……沒有否則，我相信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人。”

    晟傑緩一緩自己的情緒，看了看外麵。他心裏在想的，是張珺的安危。

    “可是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雲飛說，“怎麽幫你找到念翠呢？”

    “這個好說。我既然來找你們，肯定是認為你們有這方麵的能力。而且，我有一點點線索，不過需要你們的幫忙。”

    劍宇看了看晟傑，雖然他依然轉著臉，但劍宇已基本確認了他的想法。

    “好吧，”劍宇說，“我們同意幫你找到念翠。”

    “好，謝謝你們。為了避免超特組的懷疑，我會以員工的身份，加入到這家公司來。另外，為了報答你們，我會幫你們一個小小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