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意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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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ì chē接觸到湖底的那一刻,傳來了一個沉悶的撞擊聲。可惜這聲音沒有讓瀅萱從眩暈的狀態喚醒過來。因為下了一場大雨,水庫在靠岸的地方也有三米來深。qì chē已經完全沒入水中,裏麵的空氣變成氣泡,一串串往上冒。qì chē底朝天沉入水中,湧進車裏的水迅速淹到瀅萱額頭的位置。
此刻的瀅萱,似乎被夢魔纏身,無法掙脫。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耳朵也是嗡嗡直響。她發現控製自己的身體非常困難,有時候艱難地動了一下,該部位馬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之感。就這樣吧,讓我好好地休息一會。瀅萱深知自己處在極度的危險之中,但這是她發自內心的想法。
湖水的涼意沒能讓瀅萱清醒,但無法呼吸就是每一個人都不能承受的。水位繼續高漲,到達了瀅萱鼻子的位置。一股細水隨著瀅萱呼吸的氣流,進入她的肺部,讓瀅萱頓時感到腦袋像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本能地掙紮起來,讓頭往腳的方向揚,還不斷咳嗽。瀅萱整個人都是隨車子倒過來的,本來腦充血就是挺難受,如今她被安全帶勒著,剛讓頭離開水麵又栽了回去,想咳出來的時候又倒喝幾口水。痛苦讓瀅萱感到絕望,同時求生的**也讓她迅速清醒過來。
瀅萱在自己也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打開了安全帶的扣子,然後迅速倒過來,回複到正常的頭往上腳往下。她在瞬間清楚了自己現在的狀況——她滿身是傷,幾處傷口還在往外流血。車裏的空間非常狹窄,給人一種特別壓抑的感覺。水還在不斷從外麵湧進車裏,車裏剩下的空氣已不多了。
瀅萱使勁推了推車門,可惜並沒有推開。瀅萱很清楚其中的原因,無非就是外麵的水壓太大。在這種情況下,有兩種自救的辦法,一是用硬物把車窗砸碎,二是等車內的水壓跟外麵相差不大時,開車門出去。理論是這樣,但在這種時候沒人可以安心地等待,誰可以保證水漫上來的時候車門一定可以打開呢。可是瀅萱胡亂地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車內有什麽硬物。等待還是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
時間隻過去三十秒左右,但對瀅萱來說,已是長時間的煎熬。瀅萱不斷嚐試著推開車門,終於,車門被推開了一條縫。瀅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把車裏的空氣吸盡為止——然後腳一瞪,破門而出。
瀅萱在潛水時都是閉著眼睛的,進入湖水以後,她胡亂劃動,感覺自己在上升,但也不確定。瀅萱不知道這水庫的水究竟有多深,她感覺自己已經劃了很長一段時間,也快憋不住氣了,但她似乎還在水裏。在瀅萱快要絕望時,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感覺撲麵而來。興奮不已的她,在喘了幾口氣以後,心裏突然一震,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氣讓她打了一個寒顫。那些外國人還在上麵嗎?被他們發現就死定了!
瀅萱再次讓身體沉入水中,隻留鼻孔呼吸,然後一動不動地懸在水裏。她慢慢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讓她慶幸的是,自己出水的位置在水庫的邊上,頭頂是一片往外探的密林,那些外國人應該看不到自己。瀅萱輕輕地往岸邊移動,沒想剛挪兩步腳就著地了。她小心翼翼地透過樹葉間隙往上看,又側著耳朵聽,都沒有發現那些外國人的蹤跡。他們已經離開了嗎?還是在守株待兔?瀅萱不敢冒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十幾分鍾過去,瀅萱漸漸感覺有些涼意。岸邊雜草叢生,泥土裏不時鑽出一條蚯蚓或蜈蚣,讓瀅萱直打哆嗦。想到草叢裏還可能有蛇,水裏也不知道有什麽活物,瀅萱雞皮疙瘩全起。這種地方,她是一刻都不願意多待的。
岸上一直沒有什麽動靜,沒有人聲,沒有qì chē發動的聲音,隻有雨滴落在樹間沙沙的響聲。一陣涼風吹過,瀅萱打了幾個寒顫,雙手緊緊的抱著身體。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貿然離開。想到自己一路追來,卻連那幾個外國人的麵都不敢碰,瀅萱就覺得自己很愚蠢、很可笑。一個小時以前,她還可以選擇報警。但如今她的手機、財物全都沉到了湖底,她對雲飛的生死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幫助了。想到此處,瀅萱特別懊惱、特別恨自己,她撫著臉哭了起來,眼淚混在雨水裏,一滴一滴地落入湖中。
瀅萱不知道自己在水裏究竟待了多久,可能是半個小時,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兩個小時。她覺得那些外國人應該離開了。悲痛讓她忘記了泥土的髒,她借助長在懸崖的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回了水庫邊的公路上。瀅萱朝越野車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然後又朝後麵看了一會。路,怎麽就這麽朦朧,路,究竟有沒有盡頭。她咬了咬牙,忍著身上的傷痛和雨水帶來的寒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她不願意放棄,即使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毫無意義,但這已是她唯一可做的。
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歇,但天還是烏雲密布,一片陰沉沉的景象。夏天過去,日長也就漸漸短了,加上這陰雨天,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瀅萱注意力都在越野車上,下高速的時候她甚至不清楚出口的名字。如今,她隻知道自己處在一條蜿蜒向上的山路中,路的一側是突兀的石壁,另一側是懸崖,再往外看,可以看到藏在雨霧中墨綠色的山。山裏麵應該是有人居住的,不然也不會修這麽一條山路。但瀅萱走了一段時間,也沒遇到過一個人。不知是因為傍晚的溫度降了下來,還是瀅萱已經饑腸轆轆的緣故,她越發感覺冷了。她一邊走一邊緊抱身體,還是不住地打起哆嗦。想到這天氣要在這荒山野嶺過夜,瀅萱不禁皺起了眉頭。沒有吃的東西,也沒有藏身之處,不凍死也敢情要生一場大病。她現在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血是止住了,但隨時有被感染的可能。還有晚上野獸出沒,遍山是蛇蟲鼠蟻,想想就令人心寒。更可怕的還是人。瀅萱再有男人性格,畢竟身體也是一個女人。在這黑漆漆的山野裏,若是遇到一群饑渴的男人,那……瀅萱已不敢再往下想了。
瀅萱停下了腳步,轉頭,凝視著自己的身後。
要不回去吧。救出雲飛不過是一個幻想,現在越野車已不知所蹤。而且,即使再見到他們,自己還不是再次落荒而逃嗎?過來的路瀅萱是清楚的,雖然有點長,畢竟會有一個終點。下了山,在山腳附近就有村落。粗略算一下,瀅萱覺得自己一直走的話,淩晨時候應該就能到達。瀅萱的腦海裏不禁飄出一張畫麵——坐在一間幹淨暖和的小屋裏,麵前擺放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旁邊還有一位滿臉笑容、和藹可親的婦人。
瀅萱往回去的路踏了一步。但不過是一步而已,她又停了下來。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瀅萱在內心深處不斷問自己。
她沉思了一會,突然轉身,疾步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瀅萱突然發現山路內側開闊了一些。她興奮地奔過去看,眼前的景象讓她差點叫出聲來。山的內側出現了一條分岔路,沿著這條路往前看,可以看到一些梯田和幾間矮房子。在昏暗的夜色中,那些房子裏透出的微弱的光也顯得特別明亮。瀅萱似乎從幾扇小窗戶裏看到了木製小飯桌、冒著熱氣的麵和一個慈祥的老婦人。
就在這時候,瀅萱不遠處的草叢裏突然傳來了沙沙的聲響。瀅萱不敢去看,她也不怎麽在意,畢竟希望就在眼前了。她向前邁出一步,準備向這個臨時的家飛奔過去。一個物體突然攔在她的腹部前方,像一根軟棍子,像一隻手臂。瀅萱心裏一震,希望的光芒突然消失,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是什麽人?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瀅萱全然不知。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手臂”使勁地把她往後拉。瀅萱隻知道那手臂的力氣很大,自己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瀅萱被“手臂”往後拽的那一刹那,她低迅速低頭去看,想要掙脫——她看到的不是棍子,也不是手臂,而是一根環狀的水柱,像繩索一樣套住自己。
那一瞬間,任何不好的感覺都煙消雲散了。恐懼、寒冷、疼痛、憂慮,一切都被她心裏的暖流衝得一幹二淨、無影無蹤。
瀅萱被狠拽進草叢裏,然後一隻手按在她嘴巴上。雖然周圍都很暗,她沒看到任何人,草叢裏又陰又髒,但她並不害怕,沒有任何抗拒。
“低一點,藏起來。”
這是一句音量低得幾乎聽不到的話,但瀅萱非常順從,像是小時候聽媽媽說話一般。她趴在地上,整個身體都沾滿了泥水。路邊的蘆草長得很高很密,若不靠近仔細看,很難發現這草叢裏藏著兩個人。
透過草叢間的縫隙,瀅萱能夠依稀看到外麵的景色。夜色漸濃,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倒是蟲子們開始奏起歡快的樂章。瀅萱藏了一會,全然沒有發現外麵有什麽動靜,正要跟躺在自己身邊的人說點話,一個人從山路向矮房的方向奔了過去。夜色沒有遮擋住男人的輪廓,瀅萱一眼就發現,那就是綁架雲飛的幾個外國人之一。她心裏一震,馬上屏住呼吸。
外國人離矮房子還有十幾米時,又有一名從房子裏走出,兩人在屋外交流起來。原來這是他們的大本營!那些房子裏住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老婦人!瀅萱後背冷汗直流,慶幸自己還沒走過去。
因為距離較遠,瀅萱根本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隻能觀察他們的動作。兩人似乎吵了起來,然後一人憤憤然地回到了屋裏,另一個繼續在外麵尋找著什麽。很明顯,他們在尋找雲飛。而此刻的雲飛,瀅萱想,就在自己身邊。
夜色漸濃,烏雲遮蓋了所有的月光和星光,讓本來燈火寥寥的山區更是漆黑一片。有兩個外國人回到了屋裏,外麵除了蟲鳴,已再無其他聲響了。瀅萱旁邊那個人,一直一動不動地躺著,甚至一個字也沒說過。在這種情勢下,靜觀其變也是自然,瀅萱倒是不奇怪。
“雲飛,我們現在怎麽辦?”瀅萱認為現在已是逃走的好機會,輕聲問道。
可是並沒有回應。
“雲飛,雲飛,你睡了嗎?”
瀅萱呼喚兩聲,還輕輕地推了推旁邊那個人,可他,還是一片死寂。
瀅萱瞬間感到了不安。她伸出手,循著旁邊那人的身體,找到他的鼻孔,把手指放在上麵。一股微微的熱氣不時從鼻孔裏噴出。瀅萱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瀅萱不知道那些外國人對雲飛都做過什麽,但雲飛現在似乎處於昏迷的狀態。他們離外國人住的房子隻有幾百米,若在白天裏出去,必然會被發現,所以要逃走必須趁黑夜。可是雲飛現在還沉睡著,瀅萱雖然平日裏可以勉強把他背起來,但她現在身上傷痕累累,背起雲飛動作必定也很大,難免會被屋裏的外國人發現。瀅萱選擇等待,隻要還沒到天亮,就還有機會。她時不時地推一下雲飛,希冀著他突然醒過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瀅萱已是哈欠連連,而雲飛還沒醒過來。瀅萱不敢讓自己睡著,她擔心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可她整天都沒吃東西,受傷時又失了不少血,如今整個人都疲憊不堪,甚至連推一下雲飛的力氣都快沒了。
朦朦朧朧之中,瀅萱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她馬上意識到,自己不是睡著了吧,不是在做夢吧!她心裏一驚,馬上醒了過來。放眼周圍,還是一片漆黑,瀅萱這才安心一些。
“瀅萱,沒事吧?”
是雲飛的聲音。瀅萱心底湧起一股熱流。
“雲飛,是你嗎?”
“是我。”
雖然瀅萱心裏已有九成把握,旁邊那個人就是雲飛,但聽到這句確認的話,她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
“太好了,你沒事!”
“我們先不聊吧,離開這個地方再說。我掙不了多久……”
“什麽意思?!”
“不是……唉,邊走邊說。”
雲飛先是動了一下,瀅萱也開始爬起來。兩人都很虛弱,相互扶著,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他們盡量讓動作小一些,走出草叢之後,迅速往來的方向逃走。
黑夜裏,他們幾乎連路都看不到,隻能摸著左邊的石壁疾走,防止掉落懸崖。
“雲飛,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不要緊張,我不是說我快死了。他們給我注射了一些mí yào,正常人是一直沉睡的狀態,但我身體比較特別,沉睡一段時間,還能醒過來一會。我就是趁這個機會逃走的。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我就是看到……”
“你看前麵!”
雲飛突然打斷了瀅萱的話,驚叫一聲。瀅萱眯著眼睛往前方看去,半天,才似乎看到了一個白點。
“那是什麽?”
“好像是一點亮光,我們剛走上這條路的時候是沒有的。他們開車去找我了,不知道那會不會是他們的車燈。我們不能在這條路上走。”
“那我們還能往哪裏走?”
雲飛往周圍看了看,左側是高聳的石壁,右側是懸崖,下了懸崖就是微微發白的水庫。
“有了。不過要快。你到這路邊來。”
雲飛牽著瀅萱的手,慢慢走向懸崖。瀅萱一開始還比較合作,但越靠近路邊就越是不敢走了。特別是聽到小石塊掉落的聲音,她馬上就停下了腳本。
“沒事的,再往前走。”
“我們是直接跳下去嗎?”
“不是,你看我不還站著嗎,你到我身邊來。”
瀅萱看到,雲飛似乎離開了路麵,但並沒有掉下去。她不知道雲飛的腳下是不是有突出的路,既然他沒事,自己站在那裏應該也沒問題。瀅萱往前邁出一步,踩在雲飛的腳邊。出乎意料的是,瀅萱腳下突然軟了下去,像踩在海綿上,把她嚇出一身冷汗。本能讓她馬上撲到雲飛懷裏,還緊緊地抱著。
腳下的物體很有彈性,雖是軟了一下,但並沒有掉落。瀅萱這才意識到,肯定是雲飛讓水懸浮在半空。
兩人緩緩地降下,在接近水麵時,轉為向前移動。瀅萱感覺很奇妙,就像是整個湖麵都結了冰,然後自己在上麵快速滑行。
滑行了兩分鍾左右,瀅萱突然感覺腳下一軟,腳踝都沒入了水中。可是很快,她又被拉了起來,可是滑行已沒有開始時的平穩了。
“不行了,我們要上岸……”
雲飛話音未落,瀅萱就被推到了岸上。
“你怎麽樣?”料到雲飛又快要昏迷,瀅萱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還沒那麽快,我隻是有點感覺而已。”雲飛笑了笑,環視著周圍。“我們找個舒服一點的地方休息一會吧,我想你也是累壞了。”
“嗯!”
因為剛下過雨,水庫水位較高,邊上的陸地也就剩下窄窄的一條。尋了一會,兩人在一處稍微開闊和幹爽一些,頭上又有大樹遮擋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裏應該不易被人發現,”雲飛觀察著周圍說,“我們就在這裏過一晚吧……這樣的環境,你還能適應嗎?”
“那我還能挑嗎?”瀅萱笑著道。
雲飛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然後閉上眼睛,道:“你是在千脈山那裏看到我被人捉走,然後就一路跟過來嗎?”
“……是啊……”
“真是難為你了。”雲飛朝瀅萱的方向看了看,但他隻看到一個黑影,“能再見到你真好,我還一直擔心你出事了呢。”
“隻有一些小傷,沒事的。你現在還好吧?”
“我沒事。我想明天那些mí yào的藥效就會消退,不用再怕他們了。對了,你有帶手機嗎,我想聯係一下晟傑。”
“手機?我的東西都掉到水裏麵去了……”
“對哦,那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瀅萱有些奇怪,雲飛好像知道自己經曆過什麽一樣,但他在車上明明是昏睡的狀態。不過她想,以雲飛的智商,能猜出大概也不為過。
“你知道那些抓走你的人都是什麽人嗎?”
“我在車上聽他們說了一些話,猜到一點……”雲飛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後麵的幾乎很難聽清楚了。
“我看他們都不是中國人,你也沒見過他們吧。他們究竟是什麽來頭啊,無仇無怨的,為什麽要抓你呢?我猜應該是跟藍星人有關係……”
瀅萱說了一堆,突然發現雲飛已經安靜下來,沒有再搭理她了。
“雲飛……”
等了一會,沒有回應。
“又睡著了呢。”瀅萱自言自語道。
瀅萱早已又累又困,她調整好坐姿,閉上了雙眼。
山區的晚上是那麽的寧靜,稍微一點動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無瓦遮頭,但坐在雲飛旁邊,就似乎被一層薄膜籠罩著,讓人可以放心去睡。隻是那湖麵吹來的習習清風,確給人帶來一絲寒意。瀅萱本能地往雲飛的方向挪,不知不覺中碰到了他的身體。
瀅萱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衝動的、自認為邪惡的念頭。
她睜開眼睛,看著就在自己身邊沉睡著的雲飛,臉蛋刷的一下變得滾燙,呼吸也急促起來。
“雲飛……”瀅萱輕輕地喚了一聲,好再次確認雲飛已經熟睡。
她坐了起來,抓住雲飛的肩膀,慢慢地往前靠近。兩人的身體貼到了一起,瀅萱已經能感覺到雲飛溫熱的呼吸。她沒有看到雲飛的臉,嘴巴先是碰到了雲飛的鼻尖。她馬上調整,深情地吻在雲飛的嘴唇上。
好柔軟、好溫暖。一種酥麻的感覺從嘴唇一直傳遍瀅萱的全身。她從未體驗過如此美妙的感覺。但她生怕雲飛醒來,不敢沉醉太久,馬上坐正身體,回到自己睡覺的位置。
瀅萱把手放在胸口前,感受著自己急劇跳動的心髒。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對不起雲飛和元汐的事情,但這事情沒人知道,不過是自己一個美好的回憶罷了。她輕輕一抿嘴唇,滿足地進入夢鄉。
瀅萱沒有發現,雲飛的身體像觸電一般顫動了一下。
雲飛之所以很清楚瀅萱的經曆,是因為他在昏迷的過程中,雖不能動,卻能感受到周圍的環境。那些外國人發現瀅萱,然後停車lán jié,並把她打入水中,這些事情雲飛全都聽到了。他在車上就擔心著瀅萱的安危,藏在草叢裏發現她時,才終於釋然。
在瀅萱呼喚雲飛的時候,他就納悶,瀅萱究竟想幹什麽呢。雲飛沒有想到,她竟然吻了自己。在自己失憶之前,瀅萱第一次跟自己約會時,她就提出,對自己並沒有感覺。她的吻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是喜歡嗎?還是生死重逢,比較激動?雲飛思緒萬千,亂成一團。雖然已經有過戀愛的經驗,但他的心髒還是不禁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我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