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後，昆淩兒再一次溜進了諾茲的大本營。這一次她把對方的wǔ qì情況都給摸了個一清二楚，就差直接把諾茲幹掉了。

    不過，按照協定，諾茲和坦布爾得交給坦坤與克裏去解決，大概他們是放心不下，怕自己被諾茲策反吧。

    昆淩兒也不多想，就那麽把情況選擇性地透露給了坦坤和克裏，而得到具體資料的坦坤對昆淩兒大加讚賞，當場就轉了十萬美金獎勵昆淩兒。

    這個錢，昆淩兒收得一點兒也不心虛。

    有什麽好心虛的？

    她做了事兒就該收錢，至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麒麟……

    嘛，一石二鳥嘛。

    天破曉，昆淩兒溜回藏身之地睡覺，本來應該輪值的小喬此時正歪在椅子上睡著，讓悄悄摸進門的昆淩兒一愣。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著眼底一片青淤色的小喬，心裏忽然地有點不是滋味。

    她曾問過小喬是不是執意地要追隨她，她也問過小喬如此浪費自己的青春和才華值不值得，但小喬說了一句“你把我從烏克蘭帶回來值不值得”，從此她再也不問這類似的話。

    可是不問不代表她不知道。

    同樣是二十歲的年紀，陸聖卿明顯比小喬活得更開心一些。

    她把他從烏克蘭帶回來是為了什麽？

    很顯然，她不是為了給自己培養一個幫手去的，那個時候她甚至都不知道小喬有什麽能耐。

    後來小喬向她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證明他可以幫她做很多事的時候，她又是怎麽對待他的？

    為了鍛煉他的保命能力，把他扔到旱季的非洲草原上去。當饑餓的非洲獅見到鮮活的食物，撒開丫子對他狂追不放時，她隻是淡定地趴在暗處，懷裏抱著一把裝著麻醉彈的liè qiāng。

    為了鍛煉他的反應能力，把他扔在亞馬遜密林裏，用打不死人的空包彈對著他一路追殺，直到他能夠躲過她隨手射出的一百枚子彈，還有不踩進任何沼澤以及不被水潭裏潛伏的鱷魚咬死。

    為了鍛煉他的適應能力，一個星期之內輾轉熱帶溫帶和寒帶，從伊朗的達什特娥聿到南極洲，哪怕被凍到失去意識，她的心也未曾柔軟過半分。

    她總是摧枯拉朽般地帶著身邊的人成長，相比於陸聖庭而言，她少了對身邊人弱點的包容，少了對他們的體諒，而現在才恍然大悟般地覺得心疼。

    昆淩兒忽然想，她以前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好。

    遊走在生死之間固然能夠讓腎上腺狂飆，可是平凡安寧的生活……

    昆淩兒忽然想到了淩柔的眼睛，想起在那間小房子裏，陸聖庭對她一臉嫌棄，最終忍無可忍地把她推到一邊，張羅著給她做的那頓飯，想起她站在華國街頭，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與hé píng……

    她忽然覺得，原來拚命再久再喜歡刺激，也會有向往安寧的時候。

    陽光燦爛，歲月靜好，還有你在我身邊……

    如此，甚好。

    想到這裏，昆淩兒拿起一邊的外套，輕輕地搭在小喬的身上，自己則悄悄地退出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