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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擋桃花

    “上神，您看現在是否方便舉行小狸姑娘的拜師儀式？”仙官衝皓淵恭敬道。

    皓淵則是掃了一眼規規矩矩站著的小狸，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太多繁文縟節，所以儀式的事，就免了吧！”

    不喜歡繁文縟節，還搞那麽多排場，明明自己隻需要坐一輛車，偏偏還讓八輛車來接。到了陌川星海入口，所有人參拜……小狸腹誹著，隻是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仙官點了點頭：“儀式可以從簡，不過敬茶是少不了的。”說著，他從一名仙子手中接過仙茶，遞給小狸：“小狸姑娘，快過去給你師父敬茶。”

    小狸心中雖然再不情願，可是還是不得不端著茶盞過去，恭恭敬敬跪下道：“師父，請喝茶！”

    皓淵頓了半晌，就在小狸以為他要拂袖而去的時候，終於伸手接了茶盞。

    他用修長的兩指拈起杯蓋，便有一陣清香飄散出來。隔著淡薄的水霧，小狸覺得他精致高貴的五官似乎染上了幾分悠遠神秘。

    皓淵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後將茶盞放到一旁，衝小狸用長輩般的語氣道：“起來罷。”

    隻是，在小狸剛剛站起身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茶不如你的魚湯好喝。”

    這一瞬間，小狸深深地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被他選成了徒弟。

    俗話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她就是不幸抓住了皓淵的胃，要是她熬的魚湯不堪入口，恐怕，現在她還是魔界逍遙的小魔女。

    而且，看皓淵的樣子，恐怕在魔界三十年裏，他一直都辟穀，直到遇見了她……

    隻是，後悔已然無濟於事，小狸隻好道：“那徒兒晚些時候定然熬上一鍋，孝敬師父。”

    孺子可教！皓淵滿意地看著小徒弟，深深覺得自己沒選錯人。

    於是，皓淵第一次發了慈悲，允許小狸進入他的宮殿，隨意在客房中挑選一間，作為她的居所。

    這還是小狸第一次走進皓淵的宮殿，從來居住簡陋的她，對裏麵的奢華不禁深深地鄙夷。太鋪張、太浪費了吧？很多東西她都叫不出來，可是，那嵌在牆壁上用於照明的碩大珠子，連白天也能發出柔和的光，牆壁上精美的壁畫，都不是掛上去，而是一點一點雕刻上去的，線條、色彩，處處透著講究。

    至於其中的亭台樓閣自不必說，而最讓小狸唾棄的是，在宮殿深處，還有一汪正在汩汩冒氣的小型湖泊。小狸看了一下，應該是溫泉。

    也不知道皓淵到了下界是怎麽維持溫泉的活水的，總之，上麵此時正氤氳著飄渺輕霧，旁邊的西鳳花嫣紅的花瓣落了滿池，飄飄蕩蕩，打著漩渦向著下遊的方向流走。

    最終，皓淵指著一排琉璃飛簷的房間，對小狸道：“這是我的書房和臥室，除了這裏之外，別的房間你都可以隨便選。”

    小狸眼睛一亮，不用思考就選了一間離皓淵最遠的房間。

    皓淵看著她，不動聲色：“想好了？”

    小狸點頭。

    皓淵淡淡道：“你可以去做魚了。”

    小狸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關鍵的事：“師父，那到了這裏，哪裏能捉到魚？”

    “自己想。”皓淵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小狸可以退下了。

    小狸無奈，隻好回到自己選好的房間，然後將包袱放下，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承認，真是她住過最華美的房間了。或許應該說，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住進房間裏。

    過往，她和哥哥離開被困的那裏之後，就一直住山洞，後來，哥哥失蹤，留下讓她等他的消息。從此，她就連山洞都不想住了，改而睡在樹上。這麽一晃，就是七八年。

    小狸看著房間裏淡雅卻不失奢華的裝飾，摸著柔軟中帶著淡淡香味的被褥，一時之間，有種不切實際的怔忡。

    迷糊了一會兒，小狸不得不起身。因為想起皓淵剛剛‘茶不如魚湯好喝’的論調，深知她如果不起來幹活，他可能會發飆。於是，不得不從格外柔軟的床榻上起身，從包袱裏拿出漁網，向著宮殿之外走去。

    也不知天界的時辰和魔界是否一致，小狸出來的時候，正是一派明媚陽光。她站在陌川星海最高的山峰上，隻覺得雲氣飄渺蒸騰，化身朵朵煙雲，飄渺在足下的半山腰處。

    因此，山頂上便是霞光萬丈，視線通透，好似能看到傳說中天外的飄渺雲宮。

    由於皓淵的陌川殿除了打掃的雜役仙童，便沒有什麽人。小狸下山的時候，倒也沒有收斂魔氣。

    用魔氣托著自己翩然飄落，不多時，小狸已經到了半山腰的一處深潭旁邊。

    剛剛灑下漁網，感覺到魚兒翻騰，正要收網時，突然，旁邊傳來一聲淺淡的‘咦’聲。

    聲音清寧幽婉，即使小狸後背沒有長眼睛，也能察覺到應該是一名弱柳扶風般的佳人。

    她將漁網收起，滿意地看到裏麵一共有六條金色鯉魚，這才轉過身來，和佳人對上了眼。

    小狸清晰地看到，佳人在看到她的瞬間，眼底掠過一抹明顯的驚訝，然後，這才婷婷婉婉笑了笑，聲音溫柔雅致：“妹妹可是來自魔界？”

    小狸點了點頭。

    “看來真是了。”佳人眼底湧起一抹欣慰：“一早就聽說陌川殿下回來，還照慣例收了一名魔族弟子，便是你麽？”

    小狸點頭：“仙子所說的陌川殿下指的是我師父皓淵上神？”

    佳人點頭：“陌川星海是殿下的封地，所以我……我一直習慣這麽叫他了。”

    一句話，似乎透露出她與皓淵不同尋常的關係。

    小狸心下頗有些了然，不過臉上卻是分毫不露。她衝佳人笑了笑，然後，繼續捉魚。

    佳人本來是要走的，看到小狸的舉動，於是又問：“你捉這麽多魚做什麽？”

    小狸解釋：“我師父說他要喝魚湯。”

    佳人眼底劃過一抹訝然，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柔婉：“陌川殿下到了魔界，竟然變換了口味……”

    原來還知道皓淵的口味麽？交情果然不淺。不過，小狸才不會告訴佳人，皓淵喜歡上魚湯不過就是最近幾天的功夫，而收她為徒，不是因為她勤奮刻苦，而是她抓住了他的胃。

    有的東西多說多錯，還可能平白無故給自己樹敵。小狸雖然見識不多，不過女人善妒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

    當即，她便寬慰佳人道：“興許是師父在魔界待得乏味，所以讓我隨便弄些回去對付吧！”

    這個答案頗得佳人心，她立即點頭，然後臉上浮起淡淡的焦急：“正巧我給殿下帶了親手做的點心和小菜，這就給殿下帶上去！”

    說著，她看到小狸手裏還用的是下界的漁網，一看就是沒有修為的樣子，於是道：“要不然我帶你上去，否則，你到了山上的時候，估計太陽都快要下山了。”

    小狸懶得同她解釋自己能夠飛上去，既然人家好心，她又省了力氣，何樂而不為？於是，衝佳人笑道：“謝謝仙子！”

    二人到達陌川殿的時候，發現門口已經停放了不少鑾駕。佳人美眸掃了一圈，淺笑：“原來他們到得比我還早！”

    言罷，已經有侍從從門口迎出，看到佳人，恭敬道：“見過湘月上仙！”隨後，又對著宮殿之中朗聲道：“湘月上仙到！”

    原來，人家是上仙麽？似乎比‘仙子’的階位高啊？小狸不喜歡給自己惹麻煩，所以，聽了侍從的話之後，連忙對湘月道：“湘月上仙，對不起，之前是我無知，不知您是上仙……”

    “無妨。”湘月卻是個好說話的，她衝小狸溫柔地笑笑：“陌川殿他有你這樣一個通透的弟子，倒也是欣慰了。”

    嗬嗬，他是欣慰，弟子是他強買強賣來的。

    小狸隨著湘月走進大殿，就看到大廳之中，不少神仙正在同皓淵說些客套話。看到湘月進來，眾人齊齊住了口，眼底都帶著些許八卦。

    隻是，皓淵根本看也沒看楚楚動人的湘月一眼，反而將視線掠過湘月，看向了她身後的小狸，淡淡開口：“事情做完了？”

    小狸一陣鬱悶，不過還是得從湘月後麵站了出來，衝皓淵恭恭敬敬道：“是的，師父，打了六條！”說完，將背在身後的漁網拿出。

    “小狸辛苦了，去一旁休息吧！”皓淵說著，還衝小狸禍國殃民地笑了笑，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體貼。

    小狸聽到殿堂之內一陣倒吸氣的聲音，就知道自己完蛋了。雖然心裏將給自己拉仇恨值的皓淵罵了千百遍，表麵上還是乖巧道：“謝謝師父，那弟子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