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拉我離開啊？我馬上就能收了那個臭妖怪了！”看鸞鳥不會再追上來後，林如斯一把甩開他的手憤憤道。

    葉寒秋白了她一眼，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你以為鸞鳥跟你一樣，歲數是白活的她剛剛隻是被雲蘿扇嚇到了，等到反應過來，有你好看的。”

    “你厲害行了吧”林如斯做了個鬼臉，“你這麽厲害，有本事去打得鸞鳥呱呱叫啊略略略，隻會耍嘴皮子的大狗熊！”說著，又把雲蘿扇好生放到了懷裏，這可是救命的寶貝。

    “我是狗熊，那你就是狗熊的熊老婆。”葉寒秋也不惱，反擊道。

    林如斯“切”了一聲，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仰頭問道:“話說大狗熊，你的法力到底什麽時候恢複啊？”

    “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東躲西藏”葉寒秋滿臉嫌棄，“你隻要把我平安送出若水，自然有人會來幫我恢複法力……”

    “咕！”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清晰的響聲，打斷了葉寒秋說話。林如斯滿臉通紅地捂住了臉，隻露出了一小雙眼睛，不好意思道:“我都餓了一天了。”

    而又，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叉著腰道:“你看你怎麽當的人家夫君孩子和老婆跟著你，連飯都吃不上。”

    “呀呀！”葉寒秋手中的嬰兒突然笑了起來，像是讚同般叫了一聲。

    “你看你看！他笑了！”林如斯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從地上彈了起來，“他也讚同我的話哩！”

    葉寒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喜和無措。自從被神詛咒後，他所觸碰的每一樣東西，都會被徹底冰封。為了抑製住失控的力量，他隻能把自己鎖在祭司樓的陣法裏。這一鎖，便是幾百年。

    “我本以為，我這一輩子都會孤獨終老。”葉寒秋低著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嬰兒臉上點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再次觸碰到鮮活的生命，而不是寒冷的冰塊。

    若他真的隻是個普通人，那該有多好。

    林如斯正想接過孩子的動作頓在了原地，她看到葉寒秋的眼睛裏多了一份難以言說的複雜感情。失去了法力後的葉寒秋，終於多了一絲人的味道。

    葉寒秋的手指被孩子緊緊地握在了手裏，那樣小小的力度卻讓他覺得被這個世界握住，“你知道，我為什麽拚死也要反抗神族嗎？你知道神族是怎樣對這那些凡人的嗎！到處都是白骨和鮮血。我親眼見過他們逼十幾個即將臨產孕婦在一起廝殺，隻為了挑選出最強壯的靈魂。”

    葉寒秋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胸口不自覺地起伏著，“從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神族不平，戰火不息；神權不滅，人間無寧。”

    林如斯歎了口氣，輕輕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跟葉寒秋這些天下大義比起來，她的那些血海深仇倒顯得微不足道了。在親眼目睹了神族慘無人道的暴行後，她無法再做到無動於衷。這一刻，她心裏做出了決定:

    “誅神之戰，也算上我一個。”

    似乎是覺得氣氛太過壓抑，不等葉寒秋回答，她就徑直握住了小嬰兒的拳頭，假嗔道:“你爹又在灌毒雞湯了，來，我們拿小拳頭堵住他的嘴。”

    說著，便要把拳頭往葉寒秋嘴邊湊去。

    “孽畜！休要傷人！”一道大喝聲突然響起，鋪天蓋地的樹葉齊齊地向幾人飛了過來，如劍雨般劃破了長空。

    “啊！”林如斯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拋到空中，足足飛出去四五米遠，才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她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背後就已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疼痛。

    “你們這些魔鬼，連小孩都不放過，我今天就收了你們！”群山之中，一躍而出了一個紅色人影。看他的裝扮，竟還是個喇嘛，一身紅色的藏袍格外惹人注目。

    感受著對方的滔天怒意，林如斯隻覺得脊背一涼，連忙大叫道:“大哥，這是個誤會！”

    “誤會”藏人憤怒的雙眼中帶著森然殺機，“砰”地一聲，手上的佛珠已亮了出來，頓時亮光四射，明亮無比。林如斯雖然法術低弱，但也能知道對方來勢洶洶。

    “這位大哥！真的是誤會啊，還是我們把這孩子救回來的！再說了，你見過有我這麽可愛的妖怪嗎？”林如斯一臉可憐兮兮地模樣望著他，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隻可惜對方是個心無雜念的喇嘛，根本不為所動，林如斯隻好急忙大叫求助:“葉寒秋，你快說句話啊，你是死人啊！”

    “葉寒秋你說的可是大祭司葉寒秋”藏人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詫異之情。

    “你認識我”葉寒秋的聲音從藏人背後響起，隻是平時清冷的聲音也難得的帶上了警備感。

    四目相對之下，兩人同時驚呼出聲:

    “真的是你？”

    “竟然是你？”

    葉寒秋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眼裏全是不耐煩和焦慮，心裏暗想道，還真是冤家路窄，對方偏偏正是鎮守雲蘿扇的守護者。   

    “東格，孩子的確是我們從別人手上救下的。”葉寒秋不情不願地解釋道。

    沒想到那藏人眼中的怒火卻越來越盛，雙拳緊握，“你為了雲蘿扇，連屠村的事都幹的出來，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你不要冤枉好人。”葉寒秋立馬反駁道:“雲蘿扇是我拿的，但村不是我屠的。你要報仇，就找海妖和鸞鳥去，與我有何幹”

    “住嘴！”藏人怒目圓睜，跨出了一大步，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冷冷道:“我看你和他們就是一夥的！若不是你偷走雲蘿扇，把我從村子裏引走，他們又怎麽能屠得了村？我今天就殺了你，用你人頭來祭祀亡靈！”

    說完，就抬起右手，身上光芒大漲。

    “不許欺負我相公！”林如斯驚呼一聲 想要阻攔藏人。然而藏人此時報仇心切，一邊避開了林如斯，搶過了孩子，一邊揚起佛珠向葉寒秋打了過去。

    林如斯立馬了擋在葉寒秋，她雖有雲蘿扇在手，但法力終是太低，根本無法激出它的全部威力。一團如車蓋大小般的火球從佛珠裏呼嘯而出，直接打在了林如斯胸口上，頓時疼得她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藍色的海螺從她懷裏滑落，鮮血正好吐在了海螺上。那一刹那，海螺裏發出了一道溫和的藍光，照在了林如斯的臉上。緊接著，裏麵就傳出了一陣優美動聽的歌聲，那歌聲像是有某種神秘的魔力般，讓人不自覺沉淪。

    “快捂上耳朵！”藏人和葉寒秋同時大叫道，然而為時已晚，林如斯突然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朝脖子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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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的花園裏，我聽見你夢囈的樂曲，伴隨著璀璨的星辰，你走進我的心裏。別久久回避我，我願永遠徜徉在你眼中的波濤裏，這是一場永不破滅的美夢，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平靜的海浪上，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美麗的鮫人從海中一躍而起。微風輕撫她細致的藍發，黃鶯站在她肩頭婉轉啼唱，陣陣花香在她指尖纏繞，隨著曼妙音符飄向遠方。

    “是他回來了嗎……是他回來了！”鮫人的眼中閃現著淚光，落在海裏變成了藍色的珍珠，緩緩沉到了海底。那個海螺多久沒有響起過了——一千年，還是更久她已獨自在若水等待了太過漫長的歲月，長到她都快要忘記了ài rén的長相。

    而現在，那個魂牽夢縈的聲音終於再度響起！我的ài rén，是你在召喚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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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鮮血落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林如斯一醒過來，便看見葉寒秋的右手全是鮮血，而自己手裏的簪子狠狠貫穿了他的整個手掌心。

    “我的老天爺！這都是我幹的”林如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葉寒秋皺著眉頭道:“不然呢我發現自從遇見你之後，就沒有發生過什麽好事。你說到底是我克你，還是你克我”

    他知道那個海螺是海若的東西，能夠抵禦她蠱惑人心的歌聲，所以他才會叫林如斯手心。可怎麽一到了林如斯手裏，保命的東西就成了索命的東西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耍嘴皮子？”林如斯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聲音裏都帶著哽咽。

    “我聽過這個聲音……”藏人突然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了起來，撿起掉落的藍色海螺，像丟了魂兒似地重複道:“是個女人……不！不是人！是條魚……”

    魚林如斯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從頭涼到了尾。她今天才看到過一條魚——一條美麗絕倫，掏人心，kǎn rén頭的凶狠美人魚！

    “你也認識海若”葉寒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而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傳說見過海若的男人，沒有一個活下來，除了……她的ài rén。”

    “海若”藏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之色，不斷重複道:“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說完之後，他便突然把孩子扔了出去，開始猛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老天爺！”林如斯連忙忍著疼痛，撲到地上，墊在了孩子身上。那孩子似乎是覺得好玩般，還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葉寒秋見兩人沒事，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有些想念自己的力量了，這種隻能袖手旁觀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吱！”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鳥叫聲，緊接著鸞鳥的笑聲便在空中清晰響起，“海若mèi mèi我最熟悉了，有什麽想要知道的，不如來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