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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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憶月中的是七蟲七花毒,這種毒是用七種毒花和七種毒蟲一起配置的,毒性十分恐怖,中毒之人一般不會立刻死去,而是從內腹到皮膚一點一點的腐爛,直到成為一具枯骨。
好在樓憶月中此毒的方式並不是服用,而是通過箭傷,這才讓慕淵能夠想辦法暫時壓製毒性的擴散。
隻是七蟲七花毒唯一的解法便是以毒攻毒,在不知道此毒調製的順序和每一種材料的分量的情況下,不可能製出真正解藥。
他想盡辦法,卻隻能暫時壓製毒性,可是這毒十分霸道,樓憶月每天都須要承受痛入骨髓的折磨,劇毒在她的體內逐漸的擴散,也會令她生不如死。
每次毒性發作的時候,她都會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因為中毒而成暗紅色的血液流過蒼白的臉頰,太醫卻是束手無策,隻能將軟布放到她的口中,以防她咬傷自己。
在趕回北辰的路上,樓憶月毒發時雖然痛苦萬分,意識卻也是清醒的。
這幾日,她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慕淵幹脆就守在樓憶月的床邊,從未離開半步,樓憶月偶爾醒來的時候,他就不停的陪她說話。
樓憶月睡著的時候多半都是痛苦不安的,他就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不停地安慰。
四天過去了,樓憶月體內的毒依舊不定時的發作,現在的她整個人就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全身都是冷汗和血水。
“慕淵慕淵”她迷迷糊糊中不斷呼喊著他的名字。
“憶月”慕淵心底歎息,不斷的安慰著她:“憶月,你一定要堅持下去,鐵雪已經找到神醫的下落了,到時候你的毒就能解了。”
他手上一涼,一隻手撫上他的手,憶月突然睜開了眼睛:“王爺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憶月此生無憾了你都瘦了很多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反握住樓憶月的手,慕淵語氣堅定地說道:“你會沒事的,本王也會盡可能的彌補與你,報答你的恩情。”
彌補彌補什麽?報答恩情嗎?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對他而言,就隻有所謂的恩情嗎?
突然樓憶月的身子一僵,她緊緊的握住慕淵的衣角,身子猛地抽搐了起來:“疼好疼啊唔王爺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殺了憶月吧”
“憶月!”
“啊好痛苦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又是這樣,她的毒一發作,就不斷地說要他殺了她,可是他怎麽能下的去手呢!?
“憶月是我虧欠了你,讓你為我受了這麽多苦”
皇宮,奉天殿內。
皇帝楚天昊頭疼的看著自家的皇妹,也不知道最近走的什麽破運,沒有一件事情是讓他順心的
明月公主不甘心道:“皇兄,你之前可是答應了我的,讓我自己選擇自己的婚姻”
“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哪裏比得上咱們北辰國的戰王!?皇兄你都可以讓那個傻子雲韶做戰王妃”
“住口!”楚天昊一拍桌案,沉悶的聲響回蕩在整個大殿。
明月公主自知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她連忙將頭垂下,皇兄沉沉的目光壓在她的頭頂上,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皇兄,明月絕不是有意的,明月隻是一時口快”
“口快?”楚天昊冰冷失望的眸子落在明月公主的身上:“雲韶她是你的mèi mèi,若你心中未曾有此想法,又怎會一時口快?”
“皇兄”明月公主淚眼汪汪的望著自家皇兄,皇兄從來沒有對她這麽凶過,她更怕看到皇兄眼中失望的神色。
為什麽,為什麽就連皇兄也時常偏向那個雲韶!?她才是皇兄的親mèi mèi,唯一的親mèi mèi!
而那個雲韶她分明就是一個傻子,不是嗎!?她哪裏比自己強了?
她真的不明白!印象中,雲韶的母妃梅妃,當年雖然隻是一個妃子,但卻用她那張狐媚的臉勾走了他們的父皇的魂兒,讓他們的母後日日以淚洗麵獨守空房。
雲韶雖然不過十二三的年紀,但卻已經與當年的梅妃有**分的相像了,小小年紀,卻頂著一張禍水的臉蛋,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時常蘊著水光,楚楚可憐的望著慕淵,真是讓人惡心。
見明月公主仍舊跪在地上,用手絹遮著半張臉,嚶嚶哭泣著,楚天昊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好了,你今天來找朕,就是要給朕演這一出?”楚天昊對這個mèi mèi從小就比較嬌慣,卻沒想到竟然將她養成了這樣的性子,看到明月眼中的妒恨,心中說不失望也是假的。
“皇兄皇兄明月知道錯了”明月公主拉著裙擺,往前挪動了幾步跪在了楚天昊麵前:“明月知道皇兄最疼愛明月了就是因為舍不得明月嫁到他國和親,也生怕明月會受到什麽委屈”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皇兄曾許諾過明月可以自己挑選夫婿,可是明月是真的很喜歡戰王,明月從小就仰慕戰王的風姿,如今一顆芳心已經收不回來了,如果不能嫁給戰王,明月寧願出家去做尼姑!”
“胡鬧!”楚天昊臉色陰沉的過分,伸手用力捏了捏眉心,他歎息道:“明月韶兒是慕淵的王妃這個事實,是不容更改的!你應該知道,那道聖旨是先皇下的而且,以慕淵的性格,你以為若是他不喜歡的,有人能夠強迫與他嗎?”
是了,以慕淵的性格,若是他不喜歡韶兒,他根本不會因為先皇的一道聖旨而去照顧去疼愛韶兒,唯一的解釋便是慕淵他是喜歡韶兒的。
“明月願意爭取!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不是嗎!?”
見明月冥頑不靈,執意要嫁給慕淵,再一想起那天宴會上,慕淵對待明月的態度楚天昊重重的歎了口氣:“明月,你下去吧,此事朕不想再管”
“皇兄”明月公主紅著眼,不甘心的望著皇兄。
她突然起身,竟仰著頭看著皇兄,大喊一聲:“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爭取,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
說完,轉身跑掉
哎,這個mèi mèi,看來還是他太過嬌慣了!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不撞南牆心不死。
怕隻怕,以明月的性子會做出一些不好挽回的事情吧!
飛蛾撲火,不知是愚蠢,還是命數
明月離開後,楚天昊仰靠在龍椅上,發呆
可是就在這時,眼前黑影一晃,他驚得以為是刺客,剛想喊侍衛,卻見來人正是慕淵!
慕淵無聲無息的進來後,就直直的坐上他的軟塌,然後就一直垂頭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慕淵?慕淵?”楚天昊做到他旁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有反應。
楚天昊幹笑兩聲:“慕淵,那個你什麽時候過來的?”他該不會是聽到了明月和他的談話吧?然後被嚇到了?
“慕淵?”
“糟了!該不會是被下了什麽咒術吧!?朕記得南疆那邊兒好像有一種蠱毒,據說可以操控人心,讓活生生的一個人變成一具被人操控的行屍走肉!”
想到這裏楚天昊擔心的拍了拍慕淵的肩:“慕淵!慕淵!你醒醒啊!你再這樣朕可就要宣太醫了!”
“恩?什麽事?”慕淵好像這時才回過神似得。
“什麽事?應該是朕問你吧?你突然出現在朕的奉天殿做什麽?難道”楚天昊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護住了自己的脖頸:“你是來行刺朕的!?”
慕淵皺了皺眉:“一點兒都不好笑,你能不能有點皇帝的樣子啊?”
“額”
楚天昊就發現了,隻要是和慕淵在一起,不管是什麽時候什麽場合,他都會將自己置於十分尷尬的境地
慕淵總說自己沒有皇上的樣子,那也隻是在他麵前罷了,在人前他可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但在人後,他倒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
誰說每個男人都愛江山,愛權利的?
他偏偏就不想做勞什子的皇帝。
若不是因為先皇隻有他這麽一個皇子,他才不願意登記繼承什麽皇位。
記得當年父皇臨走前告訴自己要繼承皇位之時,他可是這樣的反應
“什麽!?”他直接撲了上去,抱著父皇哭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父皇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就要接替您的位置,我不要天天被人暗殺最後和您落得一個下場啊”
“咳咳咳咳被你晃死了”父皇喘著氣,傷口就在心髒邊,一點一點的溢著鮮血。
“哦對不起,對不起”楚天昊跪在父皇身前:“您說您當初怎麽就隻生了我一個皇子啊這下好了吧?連個選擇都沒有”
“咳咳咳”父皇被氣得兩眼一翻,好半天才喘過來氣:“你沒關係有慕淵那孩子輔助你朕也可以放心了”
楚天昊思考了一會兒:“父皇,您看要不這樣好不好,讓慕淵來當這個皇帝額不行不行,他姓慕,不姓楚,要不然這樣,您就賜給他一個楚姓額,哎?父皇!”
“父皇!”
“父皇!”
“父皇”
然而,不論他再怎麽使勁兒的搖,父皇都沒有再醒過來了
登基之後,他思來想去都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直到有一天,慕淵的一句話讓他醍醐灌頂。
“隻要你多納妃子,多生皇子,那麽過不了幾年,皇位不就有人來接手了。”
天才!有沒有!?
果然不愧是他從小到大最崇拜的鐵哥們,簡直是一語中的啊!
見楚天昊又魂遊天外了,慕淵眉頭蹙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我今天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啊?”楚天昊從遙遠的回憶中抽離了出來,連忙問道:“你有什麽事?”
“火焰國前幾年進貢的血蓮,可還在?”
“在啊。”
楚天昊疑惑不解的看著慕淵:“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麽?”
血蓮可是火焰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寶貝,習武者吃了可以短時間內提高修為,尋常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壽,若是垂死之人吃了便是續命的良藥。
“拿來。”慕淵沉聲道。
楚天昊卻突然表情一沉,狐疑地盯著慕淵:“你還沒說要血蓮是給誰服用呢?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需要服用血蓮,莫不是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你親自來管朕開口討要血蓮!?
“是,很重要的人,她已經等不了了,天昊,把血蓮給我”
楚天昊卻是一聲冷笑:“很重要的人!?慕淵,朕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別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你從南疆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幾日前,朕才將韶兒交付給你,你就打算開始養女人了!你這樣對得起韶兒嗎!?”
“憶月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不能不救!”
“哼!”楚天昊重哼了一聲,他早就得知慕淵帶回了一個女人,卻沒想到,他們已經發展的這麽好了!?那他的皇妹又當置於何地!?他曾以為慕淵便是韶兒最好的歸宿!
“憶月!憶月!你你叫的倒是親切”
二人大眼對小眼,冷靜了半天,慕淵才歎了一口氣道:“等憶月的傷養好後,我會將她送走。”
“改成金屋藏嬌?”楚天昊審視著慕淵,那眼神就像是他從來都不認識慕淵一般,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和父皇還有韶兒,都看走眼了!?原來慕淵才是那個見異思遷的多情之人?
慕淵沒有說話,隻是臉色沉得厲害。
“慕淵,你和朕說實話,你到底將韶兒置於何地啊?”韶兒她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她也許一輩子都是這樣,或許,她也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王妃,為慕淵開枝散葉
慕淵靜靜地望著楚天昊,半響,才道:“韶兒是我要傾盡此生照顧的女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聞言,楚天昊轉身走回龍座的方向,背著慕淵擺擺手道:“你最好記住你今日的話,血蓮或是需要其他的東西,你自己去國庫取便是,就說是朕的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