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九重樓(八)(感謝“夜猴墨墨”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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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越義謀不敢相信,連忙再問了一次,“你確定是府衙傳來的消息?”
“沒錯,老爺。”
管家模樣的下人麵色激動,“有幾個漁民看到了兩個男的帶著一個酷似越笙小姐的人坐著漁船向著陳村駛去了。”
“陳村……”
越義謀來回踱步,不停地念叨著。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管家摸不清頭腦,“這,這小的就不清楚了,剛才老爺您出去的時候,就有一個府衙的人過來通報了一下,至於其他的,此人什麽都沒有說。”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越義謀擺了擺手,他忽然想了一下,又連忙叫住,“等等,你知道不知道一個名叫王旭的士子?”
“王旭?”
管家低頭苦想了一下,“老爺,小的沒有聽過此人的名字。”
“算了,你先下去吧,這些事你先誰也不要說,我自有想法。”
越義謀揉了揉眉頭,疲憊的說道。
管家應了一聲,便往外走去。
啪!
他突然拍了下手,“老爺,我想起來了,此人是大小姐的同窗,並且好像也是蘇公子的朋友。”
“蘇幕遮。”
越義謀嫌惡的皺了皺眉頭,“這樣,老柳,你去請一下此人到府中做客,就說是笙兒請他來的。”
“好的,老爺,還有其他吩咐麽?”
老柳點著頭,躬著身子。
“沒了。”
越義謀歎了口氣,“去吧。”
他剛準備起身向後院走去,便突然渾身一僵。
“越義謀,你既然已經找到了本尊的身子,為什麽不立刻去取回來。”
越笙突兀的出現在大廳中,巧笑嫣然的說道。
越義謀轉過身子,便看到自家女兒就站在自己麵前,跟過去一樣秀麗的麵孔,溫柔可人的話語聲,唯一不同的是,那雙冰冷惡毒的雙眼,以及渾身上下濃鬱的血腥味。
他連忙跪伏在地,“大人,我怕是陷阱。所以……”
“陷阱……”
越笙喃喃自語,然後惡狠狠的說道:“我不管什麽陷阱不陷阱的,現在立刻,馬上去陳村取回我的身體。”
怪異的男聲再一次出現,“本尊是再也忍受不了這具破爛的身體了。”
越義謀頭伏的更低了起來,狠狠的咬著一口白牙。
………………
陳村附近,一處簡易的木房中。
周圍都是荒草,以及不知名的小樹,環境幽深隱蔽。
“燕兄,這都這麽多天了,為什麽她還沒有醒過來?”
李儒生看著木床上的俏麗女子,焦急的問道。
“唉……這女子也是可憐,被鬼怪附身這麽久,幸虧她是陰女,不然……”
燕北玄搖了搖頭,感歎了一聲。
“放心,她沒事,就是還得躺上幾天。”
他看了看窗外,忽然有些感傷,從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十年了吧。
“咳,咳咳咳。”
燕北玄默默的看了一眼手掌中的血色,自嘲了起來,“沒想到,我也有今天。”
恍惚間,他仿佛又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當中。
忽然,他餘光一撇,“誰!”
嘭!
木門被從裏麵狠狠撞開,燕北玄站在房門口,手握長刀,四處巡視著。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便被地麵上的血色紙人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這是!”
燕北玄臉色一變,來不及考慮九重樓是怎麽發現他們的,立刻跑回屋子裏,“書生,快收拾東西,帶著人,立刻走!”
李儒生一愣,“燕兄……”
“別問那麽多,算了,東西也別拿了,把人抱起來,立刻跟我走。”
燕北玄拿起桌上的一個黑布包裹,厲聲喊道。
李儒生被燕北玄的語氣震懾到了,聽話的抱起來床上的女子,背著竹婁,緊緊跟著燕北玄的腳步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另在一個血紅色的紙人再發現王旭家裏沒人之後,又返身飄了回去。
“竟然連血魂引都找不到此人。”
老姥心裏有些忌憚,但轉瞬間突然又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難道他真的跟那兩人有所瓜葛?”
她越想發現越是這個理,“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
濱陽城外,一駕馬車飛快的向著陳村的方向跑去。
一旁的樹林中,王旭騎著踏雪馬靜靜的等在一旁,幽幽的看著越家的馬車從他的麵前駛過。
府衙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既然有人想要設計他,那就也嚐嚐被設計的滋味。
況且,他也想趁此機會,好好試試自己的實力。
踏雪馬沒有出聲,安靜的站在樹林中,仔細看去,他們身周赫然有一層朦朧的冰霧,讓人看不真切。
如果有習練冰寒內功的高手看到,恐怕會難以置信,如今天氣如此炎熱,還能造成這種效果,這得多麽深厚龐大的內力才可以做到。
而王旭已經佇立在這裏有小半天了,附近的活物都像是沒有看到這裏一樣,視若無物的移動著,他旁邊的樹上,就隱藏著一條枯黃色的毒蛇,蛇目森冷的注視著枝頭上的鳥雀,一點都沒有發現地上的異常。
“妖魔鬼怪,秘宗世族。”
王旭心裏有些沉重,僅僅一縷雪魈的力量,就讓他能夠如此強大,那真正的雪魈又會如何呢。
而以雪魈為食,甚至以人魔為食的渺秋音又強大到什麽地步。
還有視若整個北地於無物,隨意殺戮的屍魂府,以及能夠跟這樣的恐怖勢力對抗的秘宗世族又該如何的強大。
“難道秘寶真的這麽神奇?”
他不禁對於渺秋音口中的秘寶有了一種怪異的渴望。
王旭回過神,默默算了一下時間,便策馬跟了上去。
………………
古道蒼茫,殘陽如血。
四周荒蕪一人,雜草叢生,唯有點點風聲,如歌如戚。
“燕,燕兄,到底怎麽了?”
李儒生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累的不行。
他們兩個已經跑了好久好久了,現在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
“已經可以了……”
燕北玄麵色陡然平靜了下來,他從懷中拿出了剛才的黑布包裹,遞給了李儒生,同時把肩膀上的女子放到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懷念又像是悲歎,“苟活了這麽久,也夠了,累了,好在最後做了一回像是俠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