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王旭伸手撩開門口的木製簾子，走了進去，一進門，他明顯聞到了一股類似於檀香的味道。

    放眼望去，整個店麵雖然並不大，但是布置卻是緊致有序。

    他的左右手兩邊都掛有各式各樣的骨製品，從痕跡斑斕的小彎刀，到雕刻的極為精致的神像，的確是別具一格。

    可惜，王旭來這兒不是單純的欣賞藝術品來的，他是來找蘊藏著存在之力的神秘事物的。

    這也是他在看到那枚玉玨後突發奇想，有些妖魔鬼怪死後也許會留下屍體，然後可能會被人製成工藝品也說不一定。

    嘩啦啦。

    內房聞聲走出一位儒雅的老年男子，留著一縷長須，沒有一點雜色，看樣子是經常打理。

    “這是四朝之前的古物了，雖然因為後期的保養以及材料問題，價格不高，但是其本身的意義卻是非凡啊。”

    骨製品老板一出來沒有熱情的推銷介紹，反而像是招待友人一樣，介紹著家裏的一景一物。

    他略微施了一禮，“在下費常斌，王公子叫我老費就行。”

    王旭將目光從牆上掛著的骨刀上收回，同樣回了一禮，“費老板客氣了，不知從何知道在下的？”

    費常斌沒有在意王旭的稱謂，而是哈哈一笑，“王公子都是我們這兒的常客了，又有誰會不知道。”

    他指著牆上的骨刀，“如果王公子對它感興趣，我便做主把它送於王公子怎麽樣？”

    “君子不奪人所好。”

    王旭擺擺手拒絕道。

    這枚骨刀隻是看起來陳舊而已，並沒有蘊藏絲毫的存在之力，他自然不會為了一個俗物搭上一個人情。

    費常斌也不以為意，反而回屋去泡了兩杯茶水，拿了過來，一邊飲著茶一邊介紹著各式各樣的骨物。

    “這是北地雪原上的冰狼骨做成的骨墜。”

    “這是東海裏的深海魚的腦骨。”

    “這是大峭壁之上的東鷹長喙。”

    王旭跟著一個個大致的看過去，最後遺憾的發現沒有一個符合他的要求，“費老板的珍藏還真是有夠豐富的。”

    “哈哈，不行，不行，這不是依然沒有王公子想要的麽。”

    費常斌謙遜的笑了笑。

    “告辭。”

    到了門口，王旭拱了拱手，便轉身走了出去。

    “王公子常來啊！”

    費常斌一臉和煦，一直目送著王旭走到遠處，這才轉身回到了裏屋。

    進到裏屋之後，他徑直走到牆邊，輕輕推動了一下牆角的燭台，走進了一處暗室當中。

    昏暗的暗室中，飄蕩著濃重的血色，地麵上滿是被鮮血染紅的絨草，以及……

    一具具殘破的屍骨。

    費常斌臉色立刻一變，由和煦變得漠然，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陰冷的氣息，房間內驟然變黑，露出了一雙帶著血色的眼眸。

    “原本以為是……沒想到是一個凡人……真是失望之極。”

    費常斌看著房間內擺的整整齊齊的蝴蝶骨，喃喃自語道。

    而另一邊，已經坐上馬車的王旭同樣麵色肅然，眼中閃著異樣的寒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個費老板，絕對有問題，給他的感覺跟之前在李府遇到的豬頭妖魔以及稻草人一樣，充滿了邪意，深沉，以及血色的氣息。

    王旭嘴角微微一翹，他現在有些喜歡自己目前凡人的身份了，用來隱藏身份真是再適合不過。

    他輕輕敲著座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第二天，清晨。

    紀府，書房。

    紀仲嶽搓揉著太陽穴，不知道是因為昨天喝酒喝的太多，還是頭疼於自己的最後一位弟子。

    “你還是想知道那些？”

    王旭上前給紀仲嶽倒了一杯清茶，然後退後默默鞠了一躬。

    “唉……”

    紀仲嶽歎了口氣，招了招手，“行了，你也坐下吧，既然你真的這麽想知道，我一個老頭子還藏著掖著幹嘛。”

    他輕輕喝了一口碧綠清茶，“其實我也知道的不多，也不敢打包票這些都是確實無疑的東西，其中有一部分也隻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

    王旭前傾身子，默默聽著。

    紀仲嶽再一次開口，便語出驚人，“無論現在的大衛，還是之前的三國，乃至於之前幾朝，這天下，都不是一家一國的天下，而是秘宗的天下。”

    他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說道。

    “這個秘宗指的不是一家一門，而是一個個宗門的統稱，無論哪朝哪代，其實背後都有秘宗的影子，而當今的聖上便也是秘宗的人，至於到底是哪一宗，這我就不知道了。”

    王旭一邊聽著，一邊跟自己的所知相互對照。

    他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就是紀仲嶽口中隻有秘宗，全然沒有世族，似乎當它全然不存在一樣。

    “難道渺秋音說的話有問題？還是說，紀仲嶽有意隱瞞？”

    王旭仔細看了看紀仲嶽的神色，發現不像是有意隱瞞的樣子，但是以渺秋音的身份，也沒有必要會對他撒謊啊。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鬼凶口中似乎也沒有提到過世族，似乎其一看到燕北玄時，第一時間便認為燕北玄是秘宗中人，而不是世族中人。

    原本王旭以為這隻是簡單的口誤，如今看來，似乎還存在著某種隱秘，或者說關竅是他不知道的。

    他心裏暗暗記下，繼續聽著紀仲嶽的話。

    “這麽多年，我也暗中打聽過那些鬼怪之事，最終知道似乎秘宗把其分為妖魔鬼怪，而怪又細分為魑魅魍魎魁魃魈。”

    紀仲嶽說完後，笑了笑，“其實這些離咱們太遙遠了，以後若是青雲你入朝為官了，接觸最多的還是靈府中人。”

    “靈府？！”

    王旭精神一振，“這靈府是？”

    “靈府是官府出力和秘宗共同組建的一個獨立在朝堂之外的機構，其主要有兩方麵的作用，一方麵是對付一般的妖魔鬼怪，以及特殊的事件。

    而另一方麵也是為秘宗搜尋新鮮的血液，維持他們長盛不衰。”

    王旭眼神閃了閃，突然拐彎抹角的問道：“秘宗中有世家的存在麽？就像是城裏的呂家，慶家一樣。”

    就在剛才，他突然想到世族會不會指的是秘宗裏的同族同姓之人組建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