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我要不要...”

    越人禮的話音拖得很長，配合他那副神色難定的模樣，即便是耐心如吳憂，也是有幾分急切被挑動了。

    你倒是快說啊，一口氣說完啊！

    “我究竟要不要相信你？”越人禮終於是不像淩遲行刑一般折磨吳憂了，直接痛快地說道。

    他的那雙眼眸之中爆發出一股銳利之色，仿佛能夠直視人的心靈。

    “我想，師兄你應該相信我！”吳憂定定道，沒有絲毫發虛，原本這也就是真話，何必發虛。

    越人禮將下品虛石遞給吳憂，忽而開口說道：“既然你說你來自凡界，那想必對於凡界的一切應當是很了解了。”

    吳憂眼中劃過一絲精光，越人禮這般問法，是已經對他從凡界上來的事實有了一個基本的信任麽？

    “自然，凡界這數千年來，念力越發稀薄，若是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的契機，怕是修士都要絕種了。”吳憂歎息道，在他破壁之前，便是對於凡界的前景堪憂，也力圖推進凡界的一些紛爭平息，共同探究大道，事到如今卻也不知道下麵的人究竟是否意識到了事情的緊迫性。

    “凡界之中，可曾見過有人刻意收集惡念？”越人禮的話似乎越扯越遠。

    但吳憂卻是沒來由一愣，之前聽聞卡界和唯魔修煉之道本質不同的時候，便是知道善惡之念的區分，卻一直未曾將之聯係到一起，當初他可是記得自己質問過雲靈宮的人，那吸噬惡念之法究竟源自何方，隻不過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罷了，這樣想來，莫非這與唯魔卡界之人有關，沒想到凡界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被唯魔卡界有意安排了？

    在卡界之中，甚少有人知曉凡界的存在，更或許是很多人不屑於知道這樣一個貧瘠的地方，但若是吸噬惡念之法真的是通過唯魔卡界有意傳播下去的，那他們的心思可就有待商榷了。

    吳憂這般反應正是激起了越人禮的追問之心，越人禮幾乎可以肯定吳憂在凡界之時就見識過那等陰險惡毒之法了。

    吳憂笑了笑，但是那笑中卻是蘊含著一絲陰寒的意味，仿佛對於此事頗為印象深刻還極為忌諱。

    “何止見過，那些人的根都是當是我同另外兩大帝國一起拔除的，當年我剛剛接觸念力的時候，曾經加入過念力修煉堂，堂裏經常會發布一些任務，其中追蹤那些莫名其妙死去卡士的任務便是被列為了絕密任務，為此，不少學長們都是以身赴險，最後以絕佳的年齡絕好的天賦卻飲恨在山澗溝壑之中。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人故意散布著吸噬惡念之法的緣故！”

    吳憂想起了那個與金侃齊名的步絕，當初他在明義堂挑戰高級學員的那一次，那些人不久前才風塵仆仆從外地趕回，正是因為步絕的事，才那般火大，與他們新生學員發生了不少衝突。

    回想過往，還真是一幕幕都記得尤為清楚。

    “再然後，我們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在郡城之中發現了這些人的一個據點，當時這個據點也是發展成為了一個念力修煉堂，在被幾股勢力聯合端掉之時，我一個好兄弟的至親便是命喪。後來的一些事情，多少穿插了這樣一些大陸暗影的存在，直到那暗影的源頭，一個名為雲靈宮勢力的覆滅，大陸之上，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凡界才平靜了許多。”

    吳憂仿佛又將前十年的事情短暫回憶提煉了一遍，大略跟越人禮講了講，瞧得越人禮眼中越發平靜的神色，似乎頗有幾分相信他的意思了。

    越人禮靜靜地聽著吳憂的話語，時而搓了搓手指，似乎在衡量著些什麽，吳憂所言極為詳細，細節之處若非親身體會之人難以編造出來，但唯一有所缺憾的便是，如果吳憂真的是唯魔之人，那麽他也可能搜集到凡界的情報，隻不過將身份換成苦主而已。

    所以是非曲直，越人禮有些猶豫。

    “我想你對於卡界之於凡界的態度有所誤會！”越人禮等到吳憂全部說完之後，才是說道。

    “誤會？”吳憂不解。

    “凡界乃是萬千凡人之根基，其實是與卡界一脈相承所在，卡界不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而凡界便是卡界的一個支點，隻不過經過數萬年的時間，這個支點的作用弱化了，但並不代表它全然沒了作用！”越人禮似是念經般說道。

    吳憂一頭霧水，臉上頓時露出了迷茫之色，這都什麽跟什麽，莫非越師兄所言還是凡界造就了卡界不成？

    這看起來就不現實！

    卡界的無邊無際，凡界的弱小貧瘠，天差地別之遠，絕非可以承載的關係。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被追殺之事究竟為何了……”越人禮高深莫測說道。

    “看來，師兄是不打算告訴此間事情的緣由了！”吳憂看著越人禮並未有往下說的意思，不由開口說道。

    嗖嗖的地底涼風之中，兩人相視而立，仿佛中間隔著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越人禮如今倒是將吳憂的來曆掌握得一清二楚，至少吳憂認為他已將大概說清楚了，但他對於越人禮最後的決定可是沒有半分把握。

    今日之事，完全取決於越人禮的態度，若是越人禮願意相信他，那麽一切好說，而若是越人禮想要辦他，那更是翻手之間的事。

    “把你的念體再施展出來讓我看看吧！”越人禮聞言並未回答，反倒是作了一個要求。

    紫色的巨大念體脫體而出，化為了龐然大物的存在，帝臨念體之上光暈流轉，散發著滂沱的氣息，但是越人禮直麵其鋒，卻隻是衣袍舞動，沒有分毫變色，想來卻也是穩若泰山風雨麵前不改色的存在。

    “如君如皇，威懾天下！”

    越人禮讚歎了一句，隨即他周身也是念力狂湧而出，一道比起程智那冰藍色念體更甚的綠色念體憑空而出，那念體足足有著八百餘丈長，吳憂的念體起初還能威風一下，瞬間便是化為了小矮人一般的存在。

    綠色念體有著越人禮一般雕琢的麵龐，隻不過柔和與霸道相互充斥其間，倒與越人禮本人性格似乎有些不同。

    綠色念體如同撫摸小孩一般將手覆在了吳憂的帝臨念體之上，隻這一掌的接觸，吳憂便是感到了一種觸動靈魂的感覺。

    他絲毫不懷疑在這一掌之下，他的念體將土崩瓦解。

    好在，這樣的威壓並沒有持續太久，越人禮很快便是將他的念體收歸了身體之中，再度化為了虛無。

    “現在，我可以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