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職業病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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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出場人數略多,希望不要看花眼哦】
“我可能需要一個心理醫生,而趙科向我推薦你。”
“原來如此。”藍越從容一笑,利落地剪下一片發蔫的葉子。腳步由遠及近,陶夕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是兩個小瓷碟,配套的馬克杯穩穩停在上麵。
“高山紅茶,請慢用。”她把杯子連同小碟一起擱置在茶幾麵上,抬起頭,似乎有些好奇,“我錯過什麽精彩的對話了嗎?”
“一點小事而已。”劉博興回答。
藍越彎起薄唇,把園藝剪放回花架底:“我們都非常肯定,趙警官一定會順利康複。”說罷,他對陶夕眨了眨眼,傳遞的信息隻有他們兩人才能做到心領神會。
“當然,她是那麽值得尊敬的一名警官。”陶夕把托盤抱在胸前,看向他的眼神仿佛是笑,輕聲丟下一句“二位慢聊”便快步離開。
“你有一個優秀的助理。”劉博興說,這話多少有些口不對心。
“是啊。”藍越巧妙地接下這種恭維,“有了陶夕以後,以前麵試的那些人我完全不願意再去回想了。”
劉博興幹笑兩聲,點點頭表示認可。
………………
“你對劉警官的觀感再也好不起來了。”送走劉博興後,藍越對正在清洗茶杯的陶夕似笑非笑地說。
“沒錯,並且我也不稀罕他對我的觀感了。”她的袖子卷到肘,露出白紙一般的小臂,“雖然我看人的眼光不如你毒辣,但劉博興的剛愎自用根本就寫在他的臉上,我想不注意都難……他這種人都到了來看醫生的地步,一定做過不少虧心事。”
藍越彎了彎嘴角,不予置評。他抬起腕看了下表,說:“下午點鍾是一天一個很奇怪的時間,在這個時間開始做一件事總是覺得太早或太晚。”
陶夕“嗯”了一聲,把茶壺的鐵絲網抽出,然後說:“你們談話的時候我出去逛了一下,物業那有你的包裹,武漢寄來的,我放在前台桌子上了。”
“哦?”藍越先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然後慢慢走過去。
陶夕用幹毛巾擦淨所有器皿,然後一一碼好,再放下衣袖回到大廳內。
在距離藍越米遠時,她仿佛察覺到了什麽,猛然停下腳步。藍越背對她站立,即便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怒火,那股莫名而來的威壓著實將她嚇了一大跳。但這隻是短暫的一秒罷了,藍越很快回過頭來,泰然的臉色讓陶夕甚至懷疑自己剛才經曆了一場臆想。
“我姑父要娶新的妻子了。”和煦的笑意在他眉眼間渲染開,卻叫人心驚膽寒。
“天呐。”陶夕輕輕發出一聲感歎。
“唯有死才真正體現出個人存在的價值和個人的獨一無二性。”藍越的嗓音低沉淡漠,“我原來以為,把姑姑看做不可替代事物的,不止我一個人。現實真殘酷啊。”
陶夕愣了愣,接著局促地走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婚禮請柬。
“白……雪?”陶夕疑惑地抬起臉看他,“不會是那個diàn yǐng明星吧,好像才十歲。”
“哪個diàn yǐng明星?”
“就是……”陶夕連忙在上打開度娘搜索,然後把屏幕舉到藍越麵前。
“唔。”藍越一揚眉,似乎高興了一些,“長得真像我姑姑,難怪。”
陶夕一抿下唇,問:“那你去嗎?”
“當然去。”他晃了晃的請柬,“而且你要跟我一起去。”
“真的?”
“你不願意?”
“我願意呀,隻是……”陶夕躊躇片刻,“帶著小萊一起去嗎?”
藍越半眯起眼,把請柬甩回包裹裏:“不好帶的話,我有個不錯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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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幫我照顧一下小萊,拜托了。”
對話發生在露天咖啡館。陶夕坐在江徹對麵,鄭重地將小萊擱在桌麵上,同時拈起它的兩隻前爪拜年似的賣萌。
江徹略帶尷尬地盯著無辜的小金毛犬半晌,說:“原來是找我做苦力啊。”與微皺的眉心相反,他的眼底慢慢浮起笑的漣漪。
“你還是笑吧。”陶夕無奈地甩給他一個白眼,“你知不知道你演技很渣啊。”
江徹的眉心舒展開,把小萊抱到懷裏,捏著它的項圈悶聲大笑。
“不過到底哪裏好笑了……”
江徹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想笑。”
“有嗎——”陶夕拖長了音,做出認真思索的模樣,忽然故作驚訝道,“你不會是老年癡呆提前了吧!”
江徹被一口咖啡嗆個正著,一麵咳嗽一麵瞪她。老實說,這種程度的“瞪”毫無威懾力。
陶夕無辜的舉宣誓:“我保證不會把你有阿茲海默的事情告訴劉博興的,另外你在藍越這裏治療可以打折。”
江徹把小萊放在腳邊,在不停咳嗽的同時感歎自己內心的強大。
等到他停止咳嗽,陶夕又把另外兩帶東西放上了桌麵:“他一直都吃這個牌子的狗糧,用餐時間在這——”她把一張字條從桌麵這頭推到那頭:“還有一些飲食禁忌,在反麵。”
“唔,飲食禁忌。”江徹拿起字條認真地看起來。
他們都沒注意到,不遠的十字路口,一個扛著算命幡子的老頭正站在大槐樹底下。
楊半仙遠遠看了他們幾眼,然後綠燈亮起來,他消失在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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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城精神病診療心在寧城的北郊,由幾幢死白的建築物組成,局限在方方正正的一圈樹木和柵欄間。
恰巧是每個月底固有的,鄧倩去精神病診療心看段明的時間。鄧倩是寧城市公安局的首席法醫,而段明是年前一場銀行搶劫案的被告之一。戲劇化的是,他們是一對夫妻,而更戲劇化的是,段明因人格障礙而逃脫了法律製裁,被關在這白森森的精神病院,和一切情感聯係隔離開。
坐定下來,鄧倩沉聲問道:“現在跟我對話的是誰?”
“他睡著了,現在是我。”段明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語氣轉了個彎,“跟我見麵你開心嗎?”
“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鄧倩繃住表情,一臉嚴肅地說。
段明把放在大腿上摩擦:“那又幹嘛非得每個月定時來一趟呢?”
鄧倩幹脆地挑明:“警局裏的一個年輕姑娘被人殺死了,屍體上有一張zhào piàn,是那個在劫持案死去的小女孩。你們四個人的事情,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
“老婆,那不是我幹的,是他,我什麽都不知道。”他揪著病服上的布料,“你體諒我一下好嗎,節日總是叫人神經緊張,我神經緊張的時候他就會跑出來……”
“這種話我聽夠了!你住了年病情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鄧倩輕笑一聲,諷刺的意味相當明顯,“你被捕時人贓並獲,這不是偵探電視劇,會出現任何疑點。要不是你有多重人格,你就應該挨槍子。”
麵對鄧倩尖銳的話語,段明表示沉默。他的指在大腿上飛快敲擊,過了有一分鍾之久,才重新開口。
“算了,我不祈求你的原諒,把兒子的zhào piàn給我看看吧。”他放緩語速,一字一頓地解釋道,“再不抓緊時間,他就醒了。”
不愉快的談話在段明看夠zhào piàn後草草結束。他被護工緊緊跟著,護送到自己的房間門外。在護工開門的同時,他不經意偏過頭,看見對麵房間門的玻璃上映出一個戴眼鏡男人的影子。
說起來,他的病情沒有絲毫好轉,對麵這個人的病情卻好轉得異常之快。
陶暮把雙掌印在玻璃上,衝著他傻嗬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