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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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必須向你坦白,我對你的想念本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之所以我已經知道這是一個錯誤我還這樣隨時隨地想你,是因為我無法逃脫人們固有的明知故犯的惡習的圍困,特別是在想念一個不該想念但又特別難以割舍的人的時候,這種圍困最為嚴重。
於是,我一直想求教於人:在這個世界上,我怎樣做才能放棄這種幻想而讓自己情感的雙腳實實在在地踩在堅實的大地上。我僅僅隻是在這樣想,我並沒有勇氣向任何人真心求教,因為我知道人生的際遇各不相同,我的求教很可能是一次次徒勞作為之後的又一次徒勞的作為,再說,這種事情怎麽能夠隨意向別人提說呢?我對一個人的想念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神聖得不可言說就不能言說,再說,喜歡窺探別人**的別有用心的人很多很多,隱秘之事怎好使見獵奇之人,我寧可自傷也不能傷及於你——我就在這樣想你。更多的時候,我總把這些糾結一個人安靜地咀嚼,我會把自己和“想念”這種情感莫名其妙地對立起來,我先審視自己,再審視這種情感,我想把自己從中忽略,而讓這種情感踽踽獨行,去找尋已經設定的目標,我自己躲在性格弱點的陰影裏,tōu kuī無法預知的結局。
可是,我卻不能把我自己和“想念”這種情感截然分開和我對立,尤其是對真的想念的你。即便有時候“想念”這種情感經過我的虛擬處理後隻身前行了,它以第三者的身份替我前去冒險驗證了,但是,我仍然不能走出我自己圈定的卑微,我就覺得我的想念和你很不般配。我想念中的你太美好,美好得奢侈,美好得尊貴,美好得繁華,每一次想念之後的結果都是你真的真的很完美。在我的“想念”這出人生大戲裏,我總看到自己原來隻是一個“跑龍套”的,因為我把自己已經深藏於幕後,我的人生大戲的前台熱鬧非凡,在那裏精彩表演的原來隻是虛擬的我,你一直都是主角,虛擬的我至多也隻是一個自慚形穢的配角。
我在每一次想念你之後,總是後悔不該這麽頻繁地放縱心靈裏的這匹烈駒,我每一次身不由己的放逐,都會使它進入醉狂和癡迷。一經躍出我的情感天地的界限,這匹烈駒總是很難收回,總是狂放不羈自由馳騁,總是無所顧忌,我生怕它有朝一日真的跑到你的跟前,向你奮蹄,向你嘶鳴,向你如實轉達我的心意,我很怕這個令我又興奮又自卑的秘密從此大白於天下,讓我以後的人生難以收場。因為,我無法想象你得此消息之後會有什麽反應,但無論怎樣的反應都是我不敢坦然麵對的,所以,我不敢想象真相大白之後所有可能的結局,我害怕,甚至,我有時就給自己提前找好退路,我想好了:到時候我不會承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我有關,我會裝作不認識你,或者我會裝作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至於那匹烈駒,我不敢再次將它收回,隻好讓它在自由的原野上自由自在向遠方奔去。
然而,這一切又怎麽可能呢?在情感這件事情上,誰都善於尋根究底,再說,我最難逃脫的就是你對我胸有成竹的洞察一切的逼視,因而,我認為自己精心設計好的棋局大抵隻是癡人夢囈,根本騙不過你。我真的擔心你對我的想念表現出鄭重其事的態度,如果真是那樣,以後所有的事情,我反而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妥善安置,我覺得那樣的結局簡直比你跟我反目還要讓我感到局促不安還要讓我不知所措。
不分時間,不論地點,我在情真意切地想念你的時候,我其實又在悄悄祈禱:但願但願,你不會接受這些沒頭沒腦的東西,真的,讓我失意比讓我順意可能更好一些,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在毫無結局可言的無窮無盡的想念中讓自己得到一種虛擬的安慰。
我卻不擔心別人的指責,假如別人還有機會找到指責我的機會的話。我也不怕猜疑,因為發自我的內心的情感都是真的,特別是對你這樣不無病態心理的想念。
如果我的心態真的出現了什麽差錯,我無怨無悔也不自怨自艾,因為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