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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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不喜歡你了。
這是昨天亓洛對他說的,也是很久以前,他們分手的時候,他對她說的。
他原本是說的人,雲淡風輕地說,沒想到幾年後他變成了聽的人,亓洛一定是故意的,要讓他聽完之後心情沉重、若有所失。
哥,你發什麽呆?宋xiǎo jiě過來了!尹琪真提醒他,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欣喜若狂的情緒。
宋可思出身高貴,舉止優雅,還嫁給了法國貴族,住在美輪美奐的城堡裏,簡直就是名媛們的標杆。
尹總,又見麵了。她帶著好看的笑容說。
還以為宋xiǎo jiě不會過來,畢竟隻是一場小小的慈善會而已。
慈善不分大小,略表心意而已。宋可思笑說,順便請尹總賣我個人情罷了。
宋可思想要拍尹氏地產下的一塊地皮,剛好就是安皓遠看中的那塊。
人情也是要真心實意地攢的。孟心瑤突然冒出來冷嘲熱諷,看著宋可思一身的白色長裙嗤之以鼻。
孟xiǎo jiě好閑呐,不用看著手裏的股份嗎?宋可思譏諷她。
事實上孟心瑤的股份確實快被她陰險的叔叔偷摸拐騙光了,但是現在不能慫啊,她看一眼尹啟辰,故意說,股份的事,我有亓洛,宋xiǎo jiě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提起亓洛,宋可思心裏是有些忌憚的。亓洛摧枯拉朽、起死回生的能力有目共睹,置人於死地的辦法也不是沒有,更何況現在安皓遠對她……
孟xiǎo jiě也不要太得意忘形,說到底,亓洛還是安皓遠的人,商場上靠自己的道理,想必不會不懂。那麽尹總,不打擾您,我去趟衛生間。宋可思昂著頭離開,自以為平局,
但是在尹啟辰這,孟心瑤就已經贏了,尤其是宋可思說亓洛是安皓遠的人的時候,那句話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他沒想到,亓洛這個名字時隔多年,在他心裏突然沉了許多。
他看向孟心瑤,揣摩著她應該跟亓洛是好朋友。孟心瑤好奇地看向他,嫉妒地說,也不知亓洛是上輩子做的什麽好事,追求者都非得是年輕才俊嗎?
追求者們?尹啟辰挑挑眉,瞬間想到了安皓遠和他們今天上午若無旁人的互動。
但是尹琪真即刻反駁說,胡說什麽,我哥才不是她的追求者!是她對我哥死纏爛打好嗎。
你覺得我會信嗎,就亓洛那張麵癱臉,臉冷心不熱的,還追求人家?孟心瑤嗤笑著走開,把尹琪真氣得牙癢癢。
怎麽回事,幹嘛突然提起亓洛啊?尹琪真憤憤不平地看向尹啟辰,發現自己哥哥正看著旁邊的側門。
如果說宋可思是高雅的白蓮,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那亓洛會是飛上天的蒲公英,穿著牛仔背帶褲和黑色經典版匡威帆布鞋,專心致誌地低頭玩著她的遊戲,卻精準地擺過每一個轉角,跟在安皓遠的背後。
可以說,亓洛是尹啟辰見過的第一個穿便裝進高級宴會的奇女子了,聽說安皓遠身邊有個不走尋常路的小gōng guān,看來就是亓洛了。這很符合亓洛的性格,她從來,就沒守過什麽規矩。他厭煩她這一點,又著迷她這一點。
更厭煩的是,當她走過他麵前,她隻顧著低頭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玩得絲毫沒有留意到他。直到安皓遠停下來跟他客套,她才慢悠悠地掀掀眼皮看他一眼,又漠不關心地低下頭去,玩著遊戲地路過他。
他一下子鬼使神差地,就把她攔下了。亓洛詫異地看著他,第一反應就是尹啟辰這幾年脾氣變這麽暴躁了?真可怕,她寧願安皓遠用眼神對她冷暴力。
尹總,安皓遠出乎意料地牽製住尹啟辰,說,我的員工有什麽問題嗎?
哇哦,做得好安皓遠,當老板的就得有這種救員工於水火的覺悟!
她沒穿禮服。尹啟辰皺著眉,硬是憋出了一個理由,但是依然不肯放開手。
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安皓遠強硬地說。
亓洛企圖掙脫尹啟辰的手,但是安皓遠也不肯鬆開鉗製尹啟辰的手,她幹脆就放棄了,還好這邊是角落,人不多,他們愛怎樣對峙就怎樣對峙吧。隻是前麵尹琪真的臉色不太好看,鬱悶地盯著她。看就看吧,是你哥抓的我,看我有什麽用,我還想他放手呢。
這是公眾場合。尹啟辰嚴肅地說。
她是公眾人物了?安皓遠反問。
他們還在依依不饒地相持,亓洛已經開始擔憂她的遊戲了,眼見她就要出局了,她悲痛地說,要不你們先放開我,我遊戲要死了。
安皓遠和尹啟辰看向她,亓洛頓時一怕,同時一左一右地被兩個一米八幾的人瞪著,還真是有點怕怕的,哪個她都打不過。
亓洛我們談談。
趁著安皓遠不注意,尹啟辰把亓洛拽走了,安皓遠下意識就想上前搶人,宋可思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尹啟辰向宋可思投去感激的目光,而亓洛隻能看到,安皓遠即刻停住腳步,猶豫的神情。
亓洛被他牽到庭院去了,一停下腳步就是把她的遊戲按暫停了。
尹啟辰抽出她的手機,放進自己褲帶裏。直截了當地問,你喜歡上他了嗎?
亓洛挑眉,這個世界的人都怎麽了,都樂此不疲地她喜歡誰不喜歡誰,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全心全意為人民fú wù和投身祖國建設上嗎?
安皓遠嗎?亓洛輕輕鬆鬆地回答說,沒有啊,你用你的兩隻50看出來的我喜歡他了?順便貼心地建議他,那你要好好去做個視力檢測了,以前我們學校旁邊那家眼鏡店倒是不錯。
他仿佛更加痛心地糾著眉,說,你知道你想掩飾什麽東西的時候會怎樣做嗎?
亓洛心裏忽然覺得害怕,害怕他要拆穿她的一些連她自己也不自覺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可否認,尹啟辰還是比較了解她的,畢竟年少的陪伴太多,她泄露得太多,偏偏尹啟辰還算是個凡事都留個心眼的人。
他說,你會說很多話。
世界好像瞬間安靜了,安靜得讓亓洛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見了。
她好像在哪兒聽過類似的話,在哪兒呢,啊,是穆亦,是穆亦說過。她曾經說,想隱藏心事的時候,安皓遠喜歡默不作聲,靜候心事離開;亓洛就喜歡欲蓋彌彰,用更多的話來壓製。這兩個人倒是夠互補。
她那時候沒放在心上,現在突然想起了,隻覺得心裏慌張。她抬頭看尹啟辰,想知道更多,問,你想要說什麽?
尹啟辰卻突然表白說,你知道嗎,亓洛,司年給我做過一個催眠,我醒後她告訴我,我喜歡的人是你。我以為她隻是為了騙我,因為我潛意識裏是認為你像她,可是這幾年來,我越來越覺得她像你。
亓洛莫名其妙地被告白了,哇哦,這種感覺真的是……這麽隨便嗎,起碼到後邊樹叢裏摘朵野花嘛。
亓洛默默地看著他,沒有了從前心跳的感覺,認真地問,你怎麽知道那個催眠是真是假,沒有她的一點私心?
尹啟辰呆住了,他沒想過這些,辯駁說,那隻是個喚醒心智的催眠。
反正你睡著了,誰知道呢?亓洛說著,其實,我也讓司年給我做個一個催眠,我讓她催眠我不喜歡你。但是我怎麽知道那個催眠是真是假,沒有她的一點私心?她似笑非笑地說著,背著光的話語在影子了蠱惑人心。反正我睡著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