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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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皓遠輕輕地撩開她的衣領,不經意地看見淺色的吻痕,那是他的。
心頭莫名地跳動,脫離正常頻率,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親吻她的脖子。
亓洛敏感地縮起身子,動作不大,但還是被安皓遠察覺了。
沒睡著?他冷靜地發問。
我很淺睡。亓洛是在軍隊裏待過的,被訓練出高度警惕的睡眠模式。
她聽到安皓遠輕輕地歎氣。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又一個突如其來的表白,來自安皓遠。
然後是滿室的安靜,亓洛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
拒絕會扣工資嗎?
也許會,要考慮嗎?
等你把好像和有點這四個字去掉的時候也許會考慮的。
這算是拒絕嗎?
不然呢?她起身來看著他,他完全不失落。突然想起尹琪真編的狗血劇情,苦笑說,我沒有那種魄力篡宋可思的位。
我沒有跟她在一起過。他蒼白地解釋。
我知道。亓洛說,我先走吧。
安皓遠沒有阻止她,她疲累地走出去,靠在門上閉目休息,心裏泛起苦澀。
就不能讓她好好睡個覺嗎?
她強撐開眼,發現尹啟辰就站在她前麵。
嗨,這麽巧。她熟絡地打招呼,突然覺得尹啟辰來得很及時。
但是尹啟辰目光悲戚地看著她,問,你跟他在一起了?
她笑笑地坦白,我拒絕了他。
尹啟辰的眉眼逐漸舒展開,讓亓洛錯覺回到了以前的時光,那時候的尹啟辰在宿舍樓下等到她的時候,就會這樣慢慢地笑開。
她忽然很想擁抱他,擁抱過去的美好。恰好尹啟辰上前抱住了她,抱得緊緊的,快要把亓洛肺裏的空氣擠空,讓她的腦袋缺氧到忘記安皓遠剛跟她說過的一切。
她貌似推不開他,也就由他抱著了。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燙,她稍微推搡著他提醒,尹啟辰你好燙,但是沒有任何回應,隻能聽到他在她耳邊的呼吸,像夏天煩悶的風。
她很困,無意識地攀住他,不知道他把她帶到哪裏去。直到他不知輕重地把她抵到冰冷的牆上,脖子上、後背上的痛感才讓她清醒些,他吻在她皮膚上的火熱,讓她有些害怕。
尹啟辰,她害怕地叫他的名字,企圖阻止她,我前晚跟安皓遠做過。
我看到了。他停下,呼吸沉重地說著,眼睛盯著她被拽低的領口處的吻痕。
她大口地呼吸,企圖推開他。
尹啟辰眼色一沉,掐著她的下巴發狠地吻了上去。
亓洛完全推不開他,頂他個肺,這幾年軍隊白進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從她的內衣裏探進去,她第一次清醒地感知自己的身體的異樣,就算心裏拒絕,身體還是忍不住貼近他。無論他多過分地揉搓她的身體,她也忍不住腺上激素飆升,沒有一點力氣去阻止。
她跟他一起呼吸,像以前他帶著她跑步那樣,跳動著同頻率的心跳。可是對於亓洛來說,她跑完八百米就會停下了,可是尹啟辰還有兩百米才跑完他的一千。
她的心跳會比他早慢下來,這就是為什麽亓洛總是早他一步冷靜下來的原因。
她看著熟睡的尹啟辰,沒有一點留戀,反倒心裏很害怕。她覺得自己很賤,又心存僥幸地安慰自己隻是荷爾蒙作祟。
她打開門的時候,安皓遠就站在她麵前,默不做聲。她就想不明白了,這兩個人怎麽就那麽喜歡站在門口堵她呢?她閃躲地看著他黑色的瞳孔,心裏的害怕突然被放大,又像夜裏的風雨,驟然收緊。
下一秒,安皓遠就粗暴地把她拽回了自己房裏,她沒有一點反抗,她也反抗不來,她真的很累了,比千方百計地追著穆亦交稿還累。
他把她甩到床上,依然默不作聲地看著她,他冷靜的修養被他丟到外太空了,處於一種暴怒的待機狀態。亓洛頹然地坐著,額前的劉海耷拉下來,一副任他處置的姿態。
做了?
嗯。
措施呢?
沒有。
他沉默好久,眼眶逐漸變得猩紅。順手從抽屜裏拿出一盒避孕藥扔給她。吃下去。
亓洛看著那盒藥,居然會覺得很害怕。是真的那種害怕,害怕安皓遠會控製不住掐死她。她聽話地拍了兩顆進嘴裏,咽了下去。
全部。
亓洛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全部吃下去嗎,會死人的吧?
我讓你全部吃下去。
亓洛心裏很委屈很害怕,又不得不順從地按他說的做,那一刻,亓洛是恨安皓遠的。他就那樣冷酷地看著她一顆顆地把整盒藥丸吞進去。每咽一顆,都感覺喉嚨裏有一顆釘子卡著管壁下去,到後來,她甚至分泌不出唾液,每咽一顆,都是實實在在的幹咽,每咽一顆,都要痛得閉上眼睛,痛得擠出幹澀的眼淚。
她艱難地咽下最後一顆的時候,隻覺得喉嚨像是被灼傷一樣,連咳都沒辦法咳出聲。安皓遠終於看不過去,掐著她的下巴給她灌水。
可是亓洛沒有一點好受,隻是喉嚨裏湧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她忍不住捂著嘴地跑進了衛生間。
愣在了原地的安皓遠木滯地聽著她在衛生間裏難受的幹嘔聲,心髒感覺到墜沉似的疼痛。
他心慌意亂地進去一看,亓洛正趴在洗手台上艱難地呼吸,洗手盆裏的紅色黏液被她衝掉了。
他急忙抽出幾張紙巾,擦去她嘴邊的血跡。扶過她的肩膀時,他居然發現她在發抖,身上涼得可怕。我送你去醫院。他說
她始終低著頭沒有看他,被動地讓他帶走,他知道她惱他了,但是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去到醫院,醫生說她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要洗胃的,但是她的喉嚨受損了,所以操作起來會很困難。
安皓遠即刻給穆亦打diàn huà求助,得知冷彥恰好也在這座城市,便馬上讓冷彥過來了。
冷彥醫術高明,沒花費多少功夫就處理好了,隻是說喉嚨受損了,連著聲帶也會有點小問題,一開始的時候吞唾沫都會有痛感,所以最好是別開口說話,盡量隻和喝溫的流食,免得聲帶有擦傷,導致聲部受損,呼吸道感染,食道發炎之類的。安皓遠都一一記下了。
他從冷彥的臨時辦公室回到亓洛的病房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可能是打了麻醉的緣故,她睡得很沉,加上她睡覺一直很安分,幾乎是沒有翻身或是別的小動作,也不打呼,也不說夢話,安分得像是死掉了一樣。
安皓遠生怕她睡著睡著就忽然死掉了。於是他一整夜都沒合眼,就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睡覺,時不時地感受一下她還有沒有呼吸,看她的胸腔還有沒有起伏。
她偶爾會皺一下眉,興許是疼了。每次她皺眉的時候,安皓遠都會問自己,他到底做了什麽?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追出去找她的時候,看到她和尹啟辰擁抱著離開了。他在他們門口站了一夜,他當然猜得到尹啟辰和她做了什麽。但是他不死心,他想要在那裏等到她出來,當麵問個明白,可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不知道他要問什麽,他忘了要保持冷靜,他隻想把她帶走,讓她和尹啟辰撇得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瓜葛。
他真的覺得他喜歡她,明明知道她在離開也想要靠近,明明知道心很痛也想要待在她身邊,沒有好像,沒有有點,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