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靖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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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含依聽了徐艾的話,低頭忍了忍笑,就算是忍住了,但她的肩膀還是一聳一聳的,看得祁遠不免抽了抽嘴角。剛想開口嘲笑邱含依幾句,結果阮星卻是比他先開了口:“剛剛山寨裏的兄弟找你們來,應該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吧?”

    邱含依五人中,有三人點頭,另外兩個卻是搖了搖頭。徐艾見著這五人的表現,這才想明白,邱雲景、蚩靈和鍾離梓瑩是那個知道內情的嘍囉通知的,而祁遠和葉辭衍則是那嘍囉找不到人,發動別的山匪一起尋找,才救出來的……

    徐艾想明白了這層,便立即開了口:“方才山下的兄弟得到情報,說是靖江王突然開始剿匪,第二個地點便是我們這裏。”徐艾說完這話看了看五人的表情,抿了抿唇接著說道:“我與阮老大想著你們下午便……”

    “哼。”徐艾的話還沒說完邱含依便輕哼一聲,皺著眉看向坐在對麵的阮星和徐艾兩人,麵上毫無之前的笑意,語氣中略帶些涼意的說道:“阮當家昨日還與我們祁遠拜了把子,今日就不承認了?”

    阮星聽出邱含依語氣中的怒意,當下便開口解釋道:“沒有!我阮星怎是那種說話不算的人?雲景兄弟你何出此言啊?”

    邱含依用手指輕叩石製的桌麵,雙眼微微眯起,這才朗聲說道:“方才徐軍師的意思不是讓我們走嗎?昨晚阮當家不是還跟我們祁遠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轉眼睡了個覺可就是給忘了?”

    這是祁遠也反應過來,當即起身來到阮星的身邊坐下,對著阮星說道:“莫不是大哥你怕我們拖你們後腿不成?這麽急匆匆的就要趕走小弟幾人?”

    阮星聽了祁遠的話,不免有些尷尬,輕歎一口氣後,這才對著邱雲景的方向拱了拱手,麵上有些難色的說道:“我阮星也是個粗人,就不跟你們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了。實話告訴你們,靖江王此次前來,定是要將我們鏟除幹淨。哥哥就望你們下山的時候,帶上你們嫂子還有……”

    “我們不走。”邱含依還沒聽完,直截了當的打斷了他的話,麵色有些陰沉的看著阮星的臉。邱含依聽著阮星剛剛的話,就想起了她的父母。為了讓家人安全,不惜說謊,反倒沒讓活下來的人開心快樂,而是讓活下來知道真相的人痛不欲生。

    邱含依頓了頓,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後,她這才開了口,但那語氣卻是堅定不移的說道:“就算是要讓我們帶著嫂子和孩子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阮當家你問過嫂子和孩子們的想法了嗎?更何況……”邱含依將視線投向一旁徐艾的身上,嘴角微微上翹的問道:“有徐軍師在,你們會輸嗎?”

    徐艾被邱含依這麽一問,就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他在這山上生活了能有五年,怕著朝廷前來剿匪,早就安排人將山體布置好了許多陷阱機關。就連山寨的裏麵,也早就秘密派阮星的心腹,挖空了一部分山體製成了個精致的山室。

    邱含依看著徐艾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當下她便輕笑了一聲。她早就看出來這徐艾不簡單,家中以前算是不錯,能看得出是個滿腹經綸的書生,可最後卻是沒能拿的到功名。隻怕是這人對朝野中的一些事情太過於較真,對那給考官好處的手段嗤之以鼻……

    邱含依雖然以前一直在祖閣中住著,但她父母對於她的教育還是沒有落下,在教她劍法的同時,還讓她習得些別的,如同琴棋書畫這些大家閨秀該會的她也都是會的。隻是自從笄禮後,她的心就野了,書也不看了,女紅也不做了,整天穿著練功服拉著半夏過招。

    徐艾在心中思量著,這邱雲景究竟是什麽人,竟會猜出他有所安排。他現在越發覺得這邱雲景並不一般,至少不會像祁遠那般,思想有些大條。徐艾當下便對著邱含依笑了笑,微微點了頭後,這才有些嚴肅的對阮星說道:“若是阮老大放心我的話……”

    還沒等徐艾的話說完,阮星當即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怒意,大手一拍石桌,就厲聲說道:“徐艾,咱都是五六年的兄弟了,怎麽一到大事方麵,你就跟我的距離拉得那麽遠?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一次!”

    “啊!是。”徐艾當下臉上的表情變得輕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阮老大,沒有邱兄弟等人,我有四成的把握,讓兄弟們不死隻傷。如果有邱兄弟他們在的話……我有七成的把握將寨子和兄弟們保下來。”

    祁遠聽完徐艾的話,當下就笑了起來,拍著桌子對著對麵的邱含依說道:“老邱,你這是給大家三成活下去的希望啊?”

    邱含依白了祁遠一眼後,這才說道:“給的這三成裏有你、辭衍、蚩靈還有梓瑩好不?都歸功於我,徐艾會生氣的。不過話說回來……”邱含依眸子突然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麽,這才問道:“靖江王是什麽人?一個王爺出來剿匪?怎麽說也不太像話吧?”

    “靖江王啊……”徐艾微微眯了眯眼,思索了片刻後,這才說道:“現今皇上的親弟弟,讓敵國聞風喪膽的一個王爺……”

    說起這靖江王,不得不提先皇剛駕崩,新皇登基的那陣。那時候新皇剛滿二十一,朝中大臣對於新皇的手段都有所不滿,真正聽從他命令的也不過寥寥數人。才不過半年的功夫,邊境小國的騷擾越來越頻繁,隱隱有著要一起發動攻擊滅了大明。

    就在新皇指使不懂武將的時候,才剛過十六生辰的靖江王,卻是帶著十萬精兵去了離安南較近的小城駐紮,駐紮了兩月有餘,這才將安南料理的服服帖帖,而後又用了一年的時間,去了琉球、東瀛和瓦剌。等著從瓦剌回來的時候,十萬精兵一個沒多一個沒少。新皇準備在文武百官麵前給靖江王賞賜的時候,卻是被他說的話給放棄了念頭。

    “皇上若是想賞賜臣什麽地位金銀,那就算了,臣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自己的皇兄不被人欺負罷了。臣現在隻有一個請求,望皇上能依了臣。”

    “什麽?”皇上當時有些好奇,自己的弟弟從小就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望皇上別讓臣每天一早就來上朝,見著皇上也別動不動就跪下,皇上不覺得生分,臣還覺得生分。”十七歲的靖江王用手捏了捏下巴,思索了片刻後又說道:“還有啊,臣現在才十七,也不想太早成婚,還望皇上容臣在瀟灑幾年,別那麽早給臣指婚。”末了靖江王將手放下,卻是表情嚴肅的對著高高在上的皇帝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後又說道:“不過若是有誰想要皇上不好過,那臣定不用皇上開口,提前將其鏟除。”

    靖江王的話讓在場的文武百官都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這意思不就是自己不想功高蓋主,隻想當皇帝的左右手嗎?

    坐在高位的皇帝,當時就笑著搖了搖頭,當下便說:“那好,朕依你。無論何時見到朕都不用行禮,也都可以叫朕皇兄。無論何時,你都不是朕的臣子,而是朕的弟弟。”

    徐艾將當初聽說過的事情講完,鍾離梓瑩卻是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的說道:“徐艾說的沒錯,當時我爹回來也同我娘說起過,我娘還說這靖江王是個百年不遇的武將奇才。”

    “是麽……”邱含依聽了這倆人的話微微眯了眯眼,思索片刻後這才說道:“那我們就會會這個武將奇才。他在戰場上得意,不一定在江湖裏還能得勢。”

    而被邱含依等人念叨的靖江王,現在正坐在長沙府裏最有名的酒樓喝著酒。就見他剛要將把酒杯中的酒送入口中,突如其來的一個噴嚏卻是讓他的酒盡數撒出。

    “公子……”靖江王身邊的白臉小廝連忙拿了塊白巾擦了桌子,一臉關切的問道:“可是公子穿的少了?凍著了?”

    靖江王朱然軒搖了搖頭,夾了口菜放入口中,咽下後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怕是誰在背後罵我呢,就覺得這身後吹過一陣陣寒風。”

    “對了。”朱然軒抬頭看向身旁的小廝,臉上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容,見那小廝歪了歪頭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朱然軒臉上的笑意更深,緩聲說道:“流苒,下次男裝的時候記得把臉塗黑點,你這唇紅齒白的怎麽也不像個男人啊。”

    那名叫流苒的侍女聽到朱然軒這麽說,就覺得臉上一陣發燙,表情也有些慌亂,連忙將頭低下輕聲說道:“王爺!您就知道取笑奴婢。”

    朱然軒看著流苒這副模樣,無辜的眨了眨眼,勾了勾薄唇後,這才說道:“流苒啊,你跟在我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說不經常出府,但也多少會些武。不過像你這樣會武還給人一種柔弱感覺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啊。”

    流苒聽到朱然軒的話眉頭就是微微一蹙,方才還泛著紅暈的麵頰也恢複正常,再次將頭抬起的時候眼神中已經帶了些冰冷,輕聲說道:“公子這是嫌自己隱藏的太好,不容易被別人發現?”

    朱然軒感覺自己身邊的溫度陡然下降,不禁打了個冷顫,用手撐著下巴,一臉委屈的看著流苒,開口的語氣也帶著些撒嬌道:“不就許久沒見流苒,想調侃調侃嘛,流苒用得著這樣麽……”

    流苒見著朱然軒這個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再開口的語氣中帶著些溫柔道:“若是讓別人看到公子這副模樣,怎麽還能與戰場上的戰神聯想到一起?”

    “想不到就想不到唄,反正若不是兄長被他們那麽欺負,我也隻想逍遙快活一輩子。”朱然軒說完這話,起身便伸了個懶腰,huó dònghuó dòng四肢後,這才說道:“把黑白無常找來,給我匯報匯報最近鬼市的趣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