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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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很快便到了,藏在暗處的邱含依等人也在一個時辰前,看到了正在零星上山的人,而那些人則是跑到一處較為陰涼的地方坐下,有些人在相互交流,有些人卻是在閉目養神,絲毫沒有一點緊張的氣氛,而一直等到酉時邱含依都沒有看到有類似王爺般的人物出現。
“邱公子。”小頭目陳六湊到邱含依的身邊小聲說道:“咱趁著靖江王還沒來,先把這些人解決了?”
邱含依聽了陳六的話,斜眼看了看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搖了搖頭後,同樣輕聲說道:“不行。等他來了看著滿地屍體,肯定有所懷疑,而且要是正解決這些人的時候,他出現了怎麽辦?”
陳六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見著邱含依眉頭微皺,這才乖乖的閉了嘴,安靜的蹲在邱含依的身旁看著那條上山的路。
而被邱含依惦記著的靖江王朱然軒,卻在客棧的上房睡的不亦樂乎……而站在朱然軒門外的莊景眉頭卻是微微蹙起,算著時間王爺的人也該到山腰候著了,而王爺這時卻還沒起……
猶豫了片刻後,莊景還是抬手輕輕叩了叩門,嘴裏還輕聲喚道:“主子,該起了。”莊景這話說完等了半響後,門內依舊沒有什麽動靜。回頭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最終還是一把將門推開,就在門推開的霎那,他就覺得從頭上與裏屋傳來了兩道淩厲的視線。待莊景身子完全進入房間內,那兩道視線才收了回去。
莊景沒有理會那兩道視線,徑直走到了朱然軒的床前,見著朱然軒的睡姿不由的皺了皺眉,語氣中略顯不悅的說道:“王爺,酉時已到,該起床了。”
床上的朱然軒依舊不動,莊景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俯下身便伸手準備推朱然軒身子的時候,朱然軒猛地將眼睛睜開,眼神中帶著厲色便起身看向莊景。而這時莊景也將手收了回去,像邊上邁了一步後,對著朱然軒微微低了低頭。
朱然軒看清來人後,這才將眼睛閉上,深呼吸了幾下,將體內的濁氣全部吐出,這才將眼睛睜開。再次睜眼的時候,朱然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厲色,取而代之的則是有些慵懶的神色。
“王爺,酉時已到,該出發了。”莊景走到朱然軒的身旁單膝跪下,將擺在榻上的鞋子給朱然軒穿好,邊穿邊說道:“兄弟們都已經在山腰上候著了,就等著您過去一同攻下那夥山賊。”
朱然軒聽了莊景的話點了點頭,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後,這才有些不耐煩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這些山賊,我這時候都應該隨著皇兄去避暑了……”
莊景聽了朱然軒的話,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後這才說道:“您來剿匪不是因為看不慣伶貴妃嗎……”
“咳。”朱然軒聽了莊景的話後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瞪了莊景一眼後,這才嘟嘟囔囔的說道:“要不是她爹還有些用處,我早就讓皇兄把她打進冷宮了。什麽東西啊,看見皇嫂就跟看到仇人似得,長得一張狐媚臉,以為自己多美似得。”
莊景一邊給朱然軒整理衣衫上的褶皺,一邊聽著他的抱怨。他因為從小跟朱然軒一同長大的原因,也清楚當今皇後還是太子妃時,對他家主子十分照護。而且皇後的性子也溫婉賢淑的很,皇上雖說十分喜愛他這個發妻,但總歸有的時候也需要寵著些別的妃子,這伶貴妃因為她自身年輕,還有娘家勢力撐腰,對著皇後也沒有多少的尊敬。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伶貴妃多多少少還對靖江王有些意思……
“行了行了,別弄了,反正等會還得皺了。”朱然軒衝著莊景揮了揮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鬱悶,接過莊景遞過來的佩劍後,他這才站起身,朝著屋外走去。門剛被推開,就見著四人已經站在門口兩邊,為首的那人正是臉被塗黑的流苒。
流苒見著朱然軒的衣衫整齊,當下又見著莊景從裏頭出來,心裏也明白了些什麽,對著朱然軒行了個禮後,語氣裏帶著些自責的說道:“屬下來晚了,請主子恕罪。”
朱然軒對著流苒揮了揮手,興味索然的朝著下樓的方向走去,站在門口的幾rén miàn麵相覷,見著莊景正在關主子的房門,其中一名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這才湊了過去問道:“莊爺,咱主子這是咋了?”
莊景將門關好抬頭看了那絡腮胡子一眼,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沒睡到自然醒,鬧脾氣了。”
絡腮胡子聽了莊景的話恍然大悟,對著流苒說道:“你瞅瞅,我這跟了主子三年,這還頭一次見著不笑的主子。劉冉兄弟,你天天貼身侍候主子,主子這種時候多麽?”
流苒瞥了那大漢一眼,跟在莊景身後邊走邊說道:“王霖你打聽這麽多也不怕爛舌頭,你要是忘了主子的脾性,那我就去問問主子想不想看舌花什麽樣。”
王霖聽到流苒的話,就感覺自己的嘴裏空嘮嘮,立馬就想著靖江王對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宮女太監做了什麽……嗯……為了以後還能多說點話,現在還是閉嘴吧。當下他便追上流苒,對著她笑道:“劉冉兄弟,我剛剛什麽都沒問,你也什麽都沒聽到啊!”
邱含依帶的那夥人,在山上已經等了兩刻鍾的功夫,卻始終沒有見到靖江王的身影,就在陳六想提議先弄死幾個人的時候,上山的路卻是有了馬蹄聲。而在山腰處休息的眾人,也停止了講話,紛紛起身站成幾排,腦袋齊刷刷的看向來時的路。
不過多一會,便有六人騎馬出現在上山的路上,帶頭的那人身著藏藍色衣衫,衣衫上還隱隱有著祥雲的圖案,那人的眉眼間還帶著些玩世不恭的感覺。邱含依看著那人越走越近,眨了眨眼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有什麽事情想不通似得,想著傳說中的靖江王竟然是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等到六人走到山腰處候著的那些rén miàn前時,那些人便齊齊朝著領頭的那人跪下,齊聲說道:“見過主子,主子千歲。”
“行了,都起來吧。你們一個個都被莊景教壞了,王爺和千歲非得叫出來一個是吧?”朱然軒朝著地上的人翻了個白眼後接著說道:“三chéng rén跟我上去打個前戰,剩下人留在原地待命,一切以xìn hào為準。”
“是。”跪在地上的人從地上起來後,便自覺的分成了兩波,一波便跟在六匹馬的後麵,而另一波則是一部分人將上山的路給賭上,另一部分人則將wǔ qì拿在手中,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邱含依見著靖江王那夥人已經走遠,這才對著陳六使了個手勢,陳六見著手勢後,這才回身跑到兄弟們的身邊,小心交代幾句後,就見著幾個人便分散到各處忙活起來。這時邱含依也慢慢移動到了一棵樹後,從懷裏掏出了個巴掌大小的罐子後,看準人多的地方便扔了出去。
“啪嗒”一聲脆響,罐子便四分五裂,而從那陶罐裏冒出了股股白煙。朱然軒的手下見勢不妙,立馬用手捂住口鼻,身上帶著響箭的人正準備發射,結果卻被人從後捅了一刀。白煙蔓延的速度飛快,很快便已經看不清對麵的人了。
“這,這是煙罐!”其中一人反映過來,連忙將手從口鼻處拿了下來,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後說道:“注意周圍!他們正……”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一把朱紅色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邱含依的手輕輕一用力,那人的脖頸已然被割開,血液朝著前方噴射而出。
邱含依將那人解決後,腳步靈巧的又走到另一個人的身後,她可不想自己的白色衣衫噴濺上那些人的血液……
而正在大搖大擺前行的朱然軒一夥人,也已經順順利利的走到了進寨的唯一一條路,此時的朱然軒臉上的表情已經沒了一開始玩世不恭,麵上略有些嚴肅,莊景此時也騎馬走到他的身旁。
朱然軒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人停下,自己則是下馬輕拍了馬屁股一下,就見著那匹棗紅色的馬往前跑了幾步,“砰”的一聲響,那馬便已經掉入坑中。朱然軒的眉頭微微皺起,順著剛剛馬跑過的地方向前走去,就見著那坑底插了許多削尖了的竹子,那匹棗紅色的馬正插在那些竹子上。
莊景幾人見狀,連忙下馬跟在朱然軒的身後,見著那馬的情況也微微皺了眉。莊景最先反映過來,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地麵,對著朱然軒輕聲說道:“怕是前麵也是這種陷阱吧?”
朱然軒點了點頭,輕哼一聲後便笑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樹林說道:“雕蟲小技,若是你們覺得這種小把戲可以攔得住我們,那便可以試試。”思索了一下後,朱然軒接著說:“你們就在周圍吧?不準備出來見見?”
“不愧是征戰沙場的靖江王。”話音剛落,便從一旁的樹林裏躥出一個淡huáng sè身影,快速的蹦跳了幾下便出現在朱然軒一丈遠的空地處。葉辭衍麵帶微笑,劍已出了鞘緊握在手中,對著朱然軒微微抬了抬下巴,說道:“聽說靖江王可是征戰沙場多年的王爺,可否給在下一次機會?與您較量一番。”
“大膽!既然知道是王爺,還如此無理?!”莊景聽到葉辭衍的話,臉色當場就變了,拔出劍就準備往前走去。
“有趣。”朱然軒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以往的慵懶,伸出手便將準備往前衝的莊景攔下,語氣中略帶不滿的說道:“既然那位兄弟邀請的是我,那莊景你就在這裏待著,我去去就回……”
話音剛落,朱然軒腳下一用力便向前竄去,就在落地的瞬間,他腰間的佩劍已經拔出朝著葉辭衍的方向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