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三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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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楚煙與邱含依回到居住的客棧後,楚煙便寸步不離的看著邱含依,邱含依本想開口抗議,但對上楚煙那個表情後,她整個人都萎了。本來就是她的錯,楚煙盯著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樣的日子楚煙和邱含依過了兩日,第三日的傍晚時分,卻還是沒有一點祁遠和鍾離梓瑩的消息。邱含依此時心中也有些不安起來,正在客棧後麵的小院裏來回踱步時,就聽到店小二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二位情隨我來,邱公子就住在這後頭。”

    等著邱含依站在院裏好奇的往聲源處望去時,就見著一白一粉,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等到了近前祁遠從懷裏掏出了一把碎銀遞給了小二,店小二拿著碎銀便歡喜的走了開。

    “你們倆總算是來了!”邱含依二話不說的便拉著兩個人往裏頭走,原本在屋裏坐立難安的楚煙,正巧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也走了出來,邱含依見到她便連忙揮手說道:“要等的人等到了,咱明早就動身。”

    “這是?”祁遠一屁股坐在院內的石凳上,從桌上拿起茶水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用眼神上下打量著楚煙,又看了看一旁的邱含依,麵上的表情帶著些曖昧的說道:“怎麽?你這是新收了個媳婦兒?”

    “媳婦兒你大爺。”還沒能楚煙瞪著眼睛拔劍,就見邱含依卻是一拍桌子,一臉嚴肅的說道:“這位是辭衍的小師妹,出來找辭衍的,結果被我們給救了。”

    祁遠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後,用手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你們在船上救的?”

    “是啊。”邱含依點了點頭,接著又說道:“你們聽說了?”

    “哼。”祁遠還沒開口回答,結果一旁的鍾離梓瑩,卻是先有些不滿的說道:“祁遠,你就是個騙子。”

    “騙子?”邱含依有些不太明白鍾離梓瑩的話,歪了歪頭笑眯眯的問道:“梓瑩,祁遠這是怎麽欺負你了?”

    祁遠聽了邱含依的話連忙給鍾離梓瑩使眼色,但我們鍾離大xiǎo jiě是誰啊,怎麽可能聽祁遠的,就聽她把這段時間跟祁遠在一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尤其是她被關進大牢的那段描述的極為詳細。

    祁遠就見著邱含依聽的時候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祁遠都感覺,這周遭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低到了冬天。等到鍾離梓瑩說完,祁遠就感覺從邱含依的位置,有兩道如同刀子般的目光射向他,還沒等邱含依開口他搶先道:“那個小靈兒呢,我去看看她是不是長高了。哈哈哈哈哈都快一個月沒……”

    還沒等祁遠說完,他就感覺院內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邱含依原本要shā rén的氣勢也收了回去,院子裏突然安靜的可怕。祁遠和鍾離梓瑩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冷著臉的楚煙,祁遠這才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是小靈兒出什麽事了嗎?”

    “那個……”邱含依也算是了解祁遠脾氣的,別看他平常日子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要是他們這幾個人哪個人出了事兒,祁遠也是會怒的。邱含依眨了眨眼睛,措了一下詞後這才說道:“三天前,我讓辭衍他們三個人去洛陽探查一番,結果沒想到遇到一夥人把小靈兒擄走了。”

    “啪”的一聲脆響,祁遠手中的茶杯碎了,邱含依縮了縮脖子也不再說話。

    過了半響,祁遠有些冷肅的聲音響了起來,問道:“老邱,那你怎麽打算的?”

    “那個……”邱含依咽了咽本來就不存在的口水,深吸了一口氣後這才有了些底氣的說道:“他們擄走小靈兒無非就是想要威脅我們,或者是威脅苗蠱族,所以不可能會那麽快殺死她。就算是要去救,我和楚煙兩個人也太少了,所以我的決定是等你們兩個來,我們四個人一起過去。”

    “我們四個人就有把握嗎?”

    “至少有五成的把握。”邱含依原本心裏還有些忐忑,但隨著祁遠的問話,心中卻是越發的堅定起來,舔了舔嘴唇後她這才又說道:“既然他們會往山上逃,那老巢必定是在山上,辭衍追過去也是會給我們一些提示的。既然他們是在山上huó dòng,那這一帶也沒有特別有名的山匪,人就不會太多,最多也就二三十人。有了你,我們至少可以無聲無息的往裏麵走,如果沒有你,我和楚煙也隻能往裏麵硬闖。”

    “好。”祁遠聽了邱含依的話點了點頭,原本冷肅的臉上也帶了笑意,用手拍著邱含依的肩膀說道:“你剛剛慫什麽,我還能吃人不成?”

    祁遠一開始聽到蚩靈被擄的消息卻是生氣了,看著邱含依吞吞吐吐的樣子,以為她是沒了主意,這才等他和鍾離梓瑩來一起想辦法的。這下聽完邱含依大概的主意,心裏也舒暢了些,但擔心也是不置可否的。

    我慫?邱含依瞪了祁遠一眼,心中暗自腹誹道:我慫還不是因為被你嚇的?當初我受傷,你不還弄死了個山匪出氣嗎?

    但這些話邱含依也就敢在心裏想想,絕對是不能說出口的。當下邱含依便笑了笑說道:“畢竟小靈兒被抓我也有責任的,這不怕你們罵我嗎。”

    就在邱含依幾人討論如何解救蚩靈的時候,被擄走的蚩靈卻不太好。蚩靈本來是有自保能力的,但被擄走的時候是被人偷襲打暈的。等到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在一處破敗不堪的草屋內,身上的藍色小包也已經不知所蹤。

    正當蚩靈打量著草屋內的情況時,門卻是被“吱呀”一聲打開了。

    “醒的倒是挺快的。”從門外進來了個蒙著黑巾的男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蚩靈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狠戾。

    “你們綁我幹什麽?”蚩靈故作鎮定,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他。

    黑衣人沒有回答她的話,卻是反問道:“你是蚩溫禮的女兒?”

    蚩靈見他沒有回答自己的話,當下也沒回答他的話,反而眼睛一閉連看都不看他。

    “哼。”黑衣人輕哼一聲,慢慢走到蚩靈的跟前蹲下,就見他伸出手便一把捏住蚩靈的臉頰,語氣中帶著森森的寒意說道:“蚩靈,你最好乖乖的把本命蠱交出來,要不然……”

    本命蠱……蚩靈聽到黑衣人說的那三個字身子不由得顫了顫,眼睛猛地睜開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巫蠱族的人?”

    巫蠱族原本是苗蠱族裏的一支,但因為幾百年前的苗蠱族族長和管理巫蠱一支的人,思想產生了分歧,後來巫蠱一脈便脫離苗蠱族自成一派。巫蠱族的人一直認為苗蠱族的傳人,身上必定攜帶著一隻本命蠱,那本命蠱可以使人不死不傷的。

    蚩靈知道那個本命蠱,那算是苗蠱族族長的信物,而且那蠱隻會傳給下任族長,並非是她。

    “我沒有。”蚩靈很幹脆的回答,結果換來的卻是那人的怒視,蚩靈清亮的眸子不帶絲毫畏懼,語氣中也多了些肯定的說道:“你說的那東西我沒有。”

    “沒有?”黑衣人捏住蚩靈的臉頰又緊了緊,另一隻空閑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bǐ shǒu,黑衣人將bǐ shǒu橫在蚩靈的臉上問道:“就算是你沒有,那蚩溫禮總該有吧?他會放任自己的女兒痛不欲生嗎?”

    蚩靈聽了那黑衣人的話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顫,眸子裏多了絲懼意,但說出的話卻還是十分鎮定:“本命蠱隻會傳給該傳之人,就算你們用我來威脅爹爹也無濟於事。”

    “無濟於事?”黑衣人冷笑一聲,捏著蚩靈臉頰手放開,隨後又將bǐ shǒu收了起來。揚起手便給了蚩靈一巴掌,那巴掌用了些力道,蚩靈就覺得自己左臉頰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有東西流了出來。還沒等她將頭抬起來,那黑衣人便又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眼中帶著些戲謔的說道:“你說你以後不是苗蠱族的族長?你覺得我會相信?在容你幾天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用本命蠱來換你的命。”

    黑衣人走了,隻留下挨了一巴掌的蚩靈坐在草堆裏。蚩靈有些發愣,淚水也不由得從眼眶裏流了出來,臉上的疼痛讓她想哭,這是十五年來第一次被打,而且理由還這麽荒唐。

    蚩靈是蚩溫禮的親生女兒不假,但苗蠱族族長蚩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因為子嗣單薄且並非每一人都能將蠱術融會貫通,所以改了族長繼承的法則。由每一任族長親自挑選繼承人,等到現任族長老去時,將苗蠱族曆代相傳的本命蠱托付下任族長,而下任族長不管以前姓什麽,繼位那時起便要姓蚩。

    蚩靈坐在草堆裏抽抽噎噎的哭泣著,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抽噎的聲音停了,眉頭卻是突然皺了起來,小聲嘟囔道:“怎麽可能呢。”

    就在剛剛蚩靈想著自家爹爹,小時候同她講過的苗蠱族與巫蠱族的恩怨時,突然便想起來蚩溫禮曾經畫出來過巫蠱族的標誌給她看。而那個標誌她卻是在邱含依那裏見過,邱含依身上護了她一命的血玉,雖說看起來隻是一個如意祥雲的圖案,但從碎開的麵上看去,玉裏的血色部分紅的有些滲人。而且祥雲的左上部分還有一個小小的鏤空,這使的側麵看那血玉的時候,像極了一條胖乎乎的蠶蟲。

    雲景哥哥好像說過,那東西是她母親留下的。蚩靈皺著眉頭使勁回憶著,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有些事情想不通,蚩靈也就不再去想,淺淺的打了哈切後,她將身子往後挪了挪,靠在牆上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