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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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下一步計劃,幾個人便分別行動,祁遠先將昏迷不醒的葉辭衍移動到了屋裏,而邱含依則是自己去馬廄牽了馬,趁著夜色往河南府裏趕。河南府畢竟是個大地方,門禁時間較為晚些,等到邱含依快馬加鞭趕到河南府的時候,城門還沒關閉,甚至還有些人正在往裏麵進。
邱含依本來是想趁著夜色往洛陽的方向走,但想了想洛陽那邊的情況不明,她便轉向往河南府的方向去了。
等進了城,邱含依尋了處較為偏僻卻又不失幹淨的客棧住下,一切安頓好後她便回房休息去了。
近幾日醉竹軒的客人都很有耳福,就是因為醉竹軒的花魁竹月兒最近的心情很好,天天都會出麵彈奏一個時辰的古琴。有měi nǚ養眼,還有美樂為奏,來醉竹軒的客人各個臉上都笑意滿滿。
竹月兒彈足了一個時辰,便抱著琴往樓上走,剛推開房門的時候,竹月兒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便若無其事的往裏走。將懷裏的琴放置好後,她便來到了內室的圓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後,這才語氣平淡的開口道:“不知妾身房內有什麽奇珍異寶,惹得閣下心生臆想?”
竹月兒的話音剛落,便從斜側裏閃出一道白影,她剛想將手中的茶杯擲出去,結果見到那人的容貌卻是一驚,連忙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對著那人俯了俯身問道:“少閣主,您怎麽來了?那位姑娘可是救出來了?”
邱含依微微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這才走向圓桌,對著竹月兒說道:“月兒你也坐。”邱含依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後,這才說道:“人是救出來了,但辭衍為救她,自行衝開經脈,現在經脈受損嚴重,昏迷不醒了。”
竹月兒聽了邱含依的話微微一怔,扯了扯嘴角,語氣中帶著些羨慕的歎道:“戲文中的情愛還真有啊。”
聽了這話邱含依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同自己坐在一起的竹月兒是這醉竹軒的妓,一個靠著皮肉來為闕燕閣換取情報的花魁。邱含依想到這裏眸子微微沉了沉,從懷裏掏出了幾千兩銀票放在桌上,語氣裏帶著些歉意的說道:“這些錢夠不夠?”
“什麽?”竹月兒看著桌麵上的銀票,有些奇怪的歪了歪頭,想了一下這才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夠了這才開口問道:“少閣主可是要讓我拿這錢去贖身?”
竹月兒眉眼彎彎,感覺自己許久沒這麽開心過了,若是……
“若是少閣主不是女子,而是男子,您肯給月兒贖身,那月兒定這輩子非君不嫁了。”竹月兒又捂著嘴笑了一會,這才平靜下來,將桌上的銀票往邱含依的方向推了推開口道:“先別說這些銀票夠不夠給我贖身的,就先說這醉竹軒什麽時候,能困的住我竹月兒?”
“嗯?”邱含依微微皺了眉,似乎有些沒明白竹月兒話中的意思,開口問道:“月兒你能從這裏逃出去?”
竹月兒見邱含依這副模樣,聽了她的話,臉上又泛起了笑意。她是許久都沒見過這麽單純的人了,能說出拿錢替名妓贖身這話的人,一般不都是富貴人家不學無術的公子嗎?自家這個少閣主有的時候看起來確實精明,但對信任的人還是缺乏些狠戾,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反正夫人和閣主都沒有這般的天真。
竹月兒收了笑臉,語氣淡漠的說道:“少閣主,這醉竹軒本就是我竹月兒的,是當年閣主與夫人所贈之錢財盤下的,樓中的姐妹和媽媽都是我竹月兒的人,而我竹月兒則是闕燕閣的人,您這下懂了嗎?”
竹月兒這話說完,邱含依便有些呆愣,這個信息量有點巨大?!她有點接收不過來?!邱含依咽了咽本就不存在的口水後,這才眨了眨眼問道:“你說,這醉竹軒是我爹娘授意開的?”
“算是吧。”竹月兒從桌上拿起茶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口,接著說道:“少閣主怕是以前在閣中待得久了,有些事情閣主與夫人也沒想讓少閣主參與,既然閣主與夫人現在也不在了,我就得多少提醒少閣主幾句。”
邱含依還沉浸在自己的父母沒有那麽壞的思想中,完全沒有將竹月兒的話聽進耳朵裏。竹月兒見邱含依有些受了打擊,這才伸手在邱含依的胳膊上扭了一下,她這一下用了力道,邱含依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將頭轉向了竹月兒的方向。
“少閣主,您今後執掌了闕燕閣,可以與同門弟子親近,但一定要保持距離,交心莫深。”竹月兒為自己添了茶水,手中輕輕轉著已經倒滿的茶杯,接著說道:“同門畢竟隻是同門,不一定您何時就會被他們出賣。少閣主身邊的好友,也需要小心提防,怕是不知什麽時候便會跟少閣主離了心。”
竹月兒在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邱含依也就象征性的點了頭答應,她心中始終想著:若是同門和親友都能背叛自己,那這世上就沒什麽可以結交的人了。竹月兒這是在風塵裏混的久了,心態也發生了變化而已。
等到竹月兒說完最後一句,邱含依這才打斷道:“不對不對,我今兒來不是聽你教育我的,而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廖銘天。”
“廖銘天?”竹月兒聽了邱含依的話這才住了嘴,聽到那個名字後更是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後這才說道:“三年前有人在徐州的徐南山腳下見過他,不過三年過去了誰都沒見他下山,不是死在山上了就是隱居在那裏了。少閣主這是要帶著葉少掌門去找神醫?”
邱含依也不吃驚竹月兒對葉辭衍的稱呼,畢竟她這裏也算是個情報收集的地方,幾天前沒當即認出來楚煙的身份,不代表這幾天也不知道。
“祁遠他們帶著過去,我要去趟洛陽。”
“洛陽?!”竹月兒聽到邱含依的話手中的茶杯一滯,險些灑出茶水來,瞪著邱含依便說道:“洛陽之前出了那麽大的事情,少閣主您不會不知道吧?您現在過去可是要撞上他們的。”
“我知道。”邱含依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道:“所以我來找你,想問問洛陽是否有闕燕閣的落腳點。”
竹月兒聽了邱含依的話有些氣結,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都對牛彈琴了嗎?少閣主能不能稍微進點到腦子裏啊?竹月兒生氣,便也不回答邱含依的話,邱含依有些無辜的看向她,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竹月兒最終還是繃不住了,開口道:“有,當年被閣主救下後,閣主跟我說了一個地方。不過,我一次都沒聯係過。”
竹月兒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我知道那地方,但現在還是不是闕燕閣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您還是別去瞎冒險了。
結果卻是沒想到,邱含依假裝沒聽懂竹月兒話中的意思,連忙點頭問道:“那地方叫什麽名字?我去看看,若是真還有同門的話,我就將他們聯絡起來。”
邱含依這話音剛落,竹月兒猛地用力捏住自己手中的茶杯,嘴角毫無規律的抖了抖,醞釀了半天,這才將心中生出的火氣壓了下去。深呼吸了幾下後,她這才說道:“闕來客棧。”
隨後便又從懷裏掏出了木牌遞給邱含依,語氣不善的說道:“少閣主這脾性倒是隨了夫人,不撞南牆不回頭可不是什麽好事。若是少閣主此去遇到什麽困難,跑回來的途中可以先回這裏避避。”
邱含依接過竹月兒手中的牌子,看了一眼後發現與那日的木牌別無二致,這才笑嘻嘻的站起了身,對著竹月兒揮了揮手後又從窗子翻了出去。竹月兒見邱含依走後,也不知是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泄還是怎的,竟是起身將窗戶狠狠關上,聲音大的連在一樓招攬客人的媽媽都是心中一驚。
邱含依避開在河南府內巡邏的士兵,慢慢悠悠的便回了自己租住的客房,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城門剛開,她便隨著第一批出城的商人走了出去。快馬加鞭了半日,便來到了洛陽城門口,又閑逛了一個時辰,她這才來到了這洛陽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闕來客棧。
這才剛走到門口,便從客棧裏跑出兩個店小二,一人牽馬,另一人則是引著邱含依進去,對著邱含依笑道:“怕是客官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我們這闕來客棧可是有洛陽城中,最好的酒菜,最上等的房間,您是想打尖還是住店啊?”
邱含依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元寶交給小二,笑眯眯的對著小二說道:“打尖住店都要。”
“好嘞!客官您這邊坐會兒,小的們這就給您上最好的酒菜。”
就在邱含依在闕來客棧住下的同時,祁遠四人也已經駕著馬車駛向了鄭州的方向,而那晚跑走的鍾離梓瑩,卻是隨著兩名暗衛往德安府的方向走去。
那兩名暗衛鍾離梓瑩曾經見過,正是她與邱含依在長沙府客棧天井上見過的那兩人。本來昨日自己跑出來,那兩人便現了身,本來以為他們是要對自己不利,結果卻是沒想到這兩人卻是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個大禮,並且問道:“xiǎo jiě,是否要將那幾人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