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琬走進書房，發現小女孩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玩芭比娃娃。齊劉海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小嘴微微翹起，模樣很是乖巧可愛。

    沈筱琬見這熊孩子也不是整天亂跑坐不住那種，心想女孩子終究還是有文靜一麵，她的擔心消減了幾分。

    可當她走近小女孩時，卻聽“哢嚓”一聲，小女孩給手中芭比娃娃來了個身首異處，然後又“哢哢”掰斷了芭比的手腳，將其隨意往牆上一砸。好端端的芭比娃娃在瞬間被五馬分屍！

    沈筱琬脊背有些發涼，這女孩小小年紀，眼神中竟有一絲陰鬱，看來遠不是頑皮那麽簡單……

    “那個……你叫伊陽？你好，我叫沈筱琬，你可以叫我小碗，跟你吃飯用的小碗是同樣的發音。”沈筱琬小心翼翼地走到小女孩麵前坐下，試圖用這樣打招呼的方式拉近與小女孩的距離。

    伊陽小手抱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靠在椅背上打量著她。“我吃飯用大碗，不用你這隻破碗。”小女孩稚嫩的聲音搭配其不屑的神情，總讓人覺得與她年齡有些不符。

    沈筱琬努力保持微笑，一個合格的幼兒園老師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伊陽，我們今天先學拚音好不好？我們先來認拚音。”

    沈筱琬拿出筆記本，寫出拚音字母，開始一個一個地教。“傘把朝上是t，傘把朝下是f，u像烏鴉尾巴翹，i像鉛筆戴小帽……”

    沈筱琬用兒時的順口溜教伊陽背拚音字母表，可是念完一遍後，發現隻是自己在說，人家根本就沒聽。

    “伊陽，你怎麽不跟姐姐念呢？學會了這些，你很多漢字都可以自己拚讀音了。”沈筱琬耐著性子說。

    小女孩這才將望著窗外的目光移了回來，瞅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隻聽外婆和哥哥的話，憑什麽你讓我念我就念。”

    沈筱琬從沒見過如此刁蠻任性的小丫頭，但她對著小孩子怎麽也發不起來火，“伊陽，你說你聽你外婆的話，那我是你外婆請來教你中文的，如果你不跟我學，是不是就算不聽你外婆的話了？

    伊陽輕哼了一聲，又別過頭去不理她。

    好吧，既然熊孩子不學，自己這個做家教的也不能白拿人家工資，總要想出點法子讓她學。沈筱琬知道米國的幼兒園和小學課堂十分活躍，老師總是連蹦帶跳連說帶笑地教學，這小女孩又是從小接受西式教育，說不定來點新鮮的東西會管用。

    “伊陽，如果我能用身體做出每一個字母的形狀，你就跟我念三遍這個字母好不好？”沈筱琬繼續微笑。

    小女孩扭過頭瞅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她筆記本上寫的拚音，“好啊，我來點，你來做。”

    說完指了指字母表上的m，等著看她的笑話。

    沈筱琬踮起腳尖穩穩地蹲著，雙手並攏直直地撐在地上，埋下頭，做了舞蹈中一個優美的半腳尖深蹲的動作，形似拚音字母m。

    伊陽略微有些吃驚，看來這個老師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她有些不服氣，於是小手又指向字母s。

    沈筱琬打斷伊陽，“剛才不是約定好我要是做出來了，你就要跟我念這個字母三遍的嗎？相信伊陽肯定是說話算話的。”

    小女孩極不情願地跟著她念了三遍字母m，立馬迫不及待地要她做下一個。

    s這個對於沈筱琬來說並不難，傣族舞裏最常見的亮相之一。她輕而易舉地擺出孔雀望月一式，小女孩見沈筱琬腰的彎曲程度已經著實吃了一驚，但小女孩又瞬間恢複那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伊陽最終馬馬虎虎跟著她念了，但沈筱琬心中總有一點點滄桑的感覺，自己在一個小女孩麵前使出渾身解數，隻是為了讓其學漢語拚音發音……

    沈筱琬身體仿照字母形狀擺來擺去，怎麽有種進了雜耍班的感覺……

    終於熬到了最後一個字母，伊陽指到了字母n。

    沈筱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額頭上已滲出一層汗珠。總算要教完了，這一個半小時的教學還真是個體力活兒。

    沈筱琬仰過頭去，一個下腰雙手輕鬆撐在地上，形成一個完美的拱度，不經意露出一截柔軟的細腰。

    這時，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一雙漆黑發亮的皮鞋闖入沈筱琬的視線。隻聽小女孩立馬從椅子上滑下來，跑了過去，甜甜地叫了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