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自我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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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麵條,夏冷心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懶懶地,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任由自己像隻懶貓,曬曬太陽,補補鈣。

    下午的太陽不算太烈,可曬久了,還是能灼傷人,特別是夏冷心細皮嫩肉,沒曬一會兒,皮膚就紅了一大片,加上臉上有傷,曬太陽後更加嚴重。

    火辣辣地疼,難受得想把臉撕了。

    “別抓臉,要是留下疤,看你今後怎麽辦?”

    景天睿從花園摘來1片蘆薈,撕掉皮,用果肉塗在她的臉上。

    “這玩意兒管用嗎?”她任他在自己的臉上塗抹,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願意試一試。

    蘆薈汁粘糊糊的,有點涼,抹在臉上,很舒服。

    沒一會兒,蘆薈汁在麵部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看上去水水潤潤,洗去後,皮膚變得十分細滑。

    此後,她還經常用它來做麵膜,比許多牌子貨的效果還好,至少全天然,沒汙染。

    幾天過後,她的臉總算恢複過來,甚至皮膚比之前還細膩。

    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呢?

    盡管這段時間,夏冷心的運勢有諸多不順,先是被油漆桶砸傷,然後經曆牢獄之災,最後臉還被打腫,但是不得不說,她很得老天的眷顧。

    如果不是接到新的通告,她真的想一直呆在別墅,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吃,吃了睡。

    奈何飼養員**實在看不下去了,嚴厲指責她這種不健康的生活作息。

    她本來也不在意,對於他的念叨,采取“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態度,但是幾天下來,她胖了好幾斤。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偷偷往飯菜裏麵投放豬飼料,不然這突飛猛進的體重怎麽來的?

    不過,在**冷冽的眼神下,她不敢暴露自己的小心思,隻好認命地跟著他去晨跑,晚上還得一起去散步。

    她看著他英挺的背影,不禁感歎,人比人氣死人。明明吃得比她多,為什麽他長腹肌,而她長“遊泳圈”呢?

    沒一會兒,景天睿就走出房間,來到夏冷心的身邊,牽起她的手,“走吧。”

    坐上車,他並沒有著急啟動,倒是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diàn huà,“給我預定2張去大理的機票,越快越好。”

    見他掛上diàn huà,她才開口,“我們去大理幹嘛?”

    “你不想去?”

    “想啊,但是為什麽會突然去那裏,不是讓我不要到處跑嗎?”

    前兩天,夏冷心看見蘇婕的微信zhào piàn。

    zhào piàn裏的洱海,美得宛如仙境。

    消磨時光,在那裏不再是奢侈的事情。

    當時,她還特意在那條微信下麵回複了信息:真想去那裏發發呆。

    難道他知道?

    多年來,她接觸得最多的男人是白曉,而這段時間,她接觸得最深的男人卻是景天睿。

    對於他的親近,她沒有絲毫反感或者是抵觸,反而更多的是期待。

    她轉頭看向窗外,思緒萬千,越想理清,越是理得一團糟。

    車子開進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車場。

    夏冷心戴好墨鏡和口罩,甚至還故意壓低了帽子,大片的陰影黑壓壓地就遮住了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真麵目。

    她正要抬手去拉車門,卻被景天睿一把攔住。

    他取下她的口罩,“欲蓋彌彰才更容易暴露,你打扮得像是去埋*的*,別說是娛記,門口的保安就不會放過你。”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可是如果被娛記拍到我們在一起,肯定又會亂報道。”

    他把口罩扔到後座上,然後回頭看向她,距離近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

    低沉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我們本來就在一起,被拍到也沒有關係。”

    聽到這話,她的心跳頓時漏掉好幾拍,臉也跟著又紅又燙。

    她以為他們之間隻是主人與寵物的關係,而且他還有未婚妻,本該是遮遮掩掩,見不得光的存在,但是他卻不介意公開。

    她低著頭,不自在地摩挲著小拇指,“真的可以讓媒體知道嗎?”

    “嗯。”他戳了戳她的額頭,“再不下車,超市就要關門了。”

    兩人在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大堆零食,等他們回到麓山別墅的時候,機票已經訂好。

    收到短信,一看,是明天一早的飛機。

    “趕緊去收拾行李。”他停好車,突然想到些什麽,連忙補充道:“別帶沒用的東西。”

    幸虧他多說了一句,不然她真的會把àn mó腳底的石頭都裝進行李箱。

    拉開衣櫃,望著裏麵琳琅滿目的衣服、鞋子、包包,她托著下巴,猶豫不決。

    正在她皺著眉頭,打算隨便選幾件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一看來電名字,瞬間生出把手機扔進垃圾桶的念頭。

    最終,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女兒啊。為什麽那麽久都不給媽媽打diàn huà呢?”

    對方的口氣很和藹可親,可這都是為了接下來的話題做鋪墊。

    夏冷心握著手機,不回話,等著對方繼續自話自說。

    “媽媽很想你啊。”

    實在受不了對方的虛偽,她終於開口,“說吧,這次又要多少錢?”

    “哎呀,別總是錢不錢的,說得多見外呀。媽媽最近手頭緊,隻是想找你拿點生活費而已。”

    嗬,說到底,還不是錢?

    想當年,她的爸爸為了滿足她媽無底洞似的虛榮心,明明生活拮據,卻還要勒緊褲腰帶,省下錢來,給她媽買名牌化妝品和包包。

    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直到她12歲被星探發掘,然後一路走紅,他們家的生活才漸漸變得輕鬆。

    可惜好景不長,她爸因車禍去世,她媽又迷上賭博。

    那些腐爛在過去的往事,讓夏冷心倒盡胃口。

    可對方接下來的話,令她惡心到了極致。

    “我知道你現在和盛世娛樂的總裁住在一起。這可是條大魚,得牢牢抓住啊。”

    她捏緊手機,“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反正我都知道。他那麽有錢,你肯定也能撈不少……”

    “夠了!”夏冷心捂住胸口,“肖淑梅,我念在當年的養育之恩,把你當成媽,但是你不是青樓的老鴇,也別把我當成你的搖錢樹。錢,我會轉到你的卡上。但這是最後一次,今後別再給我打diàn huà了。”

    說完,用力掛掉diàn huà,然後將手機扔到一邊。

    她坐在床邊,突然心煩意亂,一把拖過行李箱,把裏麵的東西全部抓出來,扔在地上。

    望著一片狼藉的行李,她又想起某個不堪的真相。

    那年冬天,很冷,冷得心裏都是涼颼颼的。

    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她正在拍廣告。冒著違約的風險,硬是讓白曉帶著她趕往醫院。

    趕到時,她爸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所謂禍不單行,醫院這時突然血庫告急。她連忙伸出手,“醫生,我是他的女兒,我可以給他輸血。”

    驗血報告一出,她居然是rh陰性血,傳說中的熊貓血。

    血型不匹配,這意味著什麽?

    當時,她沒在意,後來越想,疑點就越多。

    從她記事開始,她的父母就從不抱她,也不給她買玩具,甚至會把她的學費拿去買彩票。

    和其他家庭的和睦不同,她的父母經常吵架,鬧得左鄰右舍不安寧。

    有一次,深夜。

    她起床上廁所,卻聽到父母的臥室傳來爭吵的聲音。

    一時好奇,透過門縫,看見她媽指著她爸的鼻子,“你個沒種的男人,無能的廢物!”

    那時太小,不明白。後來才知道,她爸那方麵不行,沒有生育能力。

    為了進一步確認,她甚至收集她媽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

    結果,她真不是他們親生的女兒。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們養育自己卻是事實,所以她盡量在錢上麵滿足他們。

    10多年過去,似乎他們之間隻存在金錢關係。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失眠加上憂慮,害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景天睿就敲門叫她起床。

    她頂著雞窩頭,掛著熊貓眼,打開門,對他擺擺手,“我不去了。”

    “你沒睡醒吧?”他以為隻是起床氣。

    “嗯。”

    “別鬧了,動作快點,還要趕飛機呢。”

    “不去就是不去。”她踢了踢行李箱,心裏的火氣到處亂竄。

    “夏冷心,給你10分鍾,立馬把行李收拾好。”**冷著臉,甚至有黑化的跡象。

    “我說了我不去,你憑什麽命令我?”

    “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瘋?”

    “我就是瘋了,怎麽樣?”胸口翻湧的情緒複雜又猛烈,她十分激動,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吼著。

    “夏冷心,你真的要這麽無理取鬧?”他眯起眼,裏麵的怒氣不斷地聚集。

    “你管不著!”

    “好,我管不著?”他一拳頭砸在衣櫃的門上,頓時砸個窟窿,然後用力拉開門,怒氣衝衝地開車離開別墅。

    夏冷心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剛才她做什麽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隻是自己的情緒不好,為什麽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她抱住雙膝,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斷厭惡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