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執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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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晃蕩進病房,映照在白色的牆壁上,點亮了整個房間。
夏冷心打著哈欠,眼圈黑得像是挖煤的礦工。
景天睿睡得不好,臉色也很難看。
昨晚,夏冷心拉著他講了一晚上的鬼故事。
她越聽越興奮,眼睛亮得像是夜空的星,晃得他心神蕩漾。
於是,他把手機打開,找了個關於靈異事件的網站。
上麵全是心驚膽戰、毛骨悚然的tú piàn和鬼故事。
他忍住胃部不適的感覺,用低沉的嗓音,聲情並茂地念給她聽。
她膽子小,窩在他的懷裏,聽到緊張刺激的地方就埋下頭,充當鴕鳥。
他寬闊結實的胸膛,很有安全感。
偶爾,她還抬起頭,瞄一眼手機上血淋淋的鬼怪zhào piàn。
媽呀,嚇得她菊花一緊,又想上廁所了。
一個人上,又害怕,隻好讓**在門外陪著。
“你別走遠了。”她一個勁兒地念叨著,生怕有妖怪突然冒出來,然後把她抓走。
之後,2人又回到床上,繼續刺激的虐膽遊戲。
折騰到淩晨4點鍾,實在是體力不支,2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著了,她也緊緊牽著他的手。
白皙的芊芊玉指與骨節分明的大手,以密不可分的姿態十指緊扣,看上去仿若一場美輪美奐的山盟海誓。
先醒來的夏冷心,打完哈欠,一瞥眼,就看見2人緊握的手,瞬間感覺暖流從心間漫過,甚至生出很奇妙的念頭。
他們能一直牽手下去嗎?
念頭一閃而過,但她很清楚,他僅僅是把自己當寵物而已。
短暫的喜歡如何敵得過時間和現實的考驗?
如果傻傻地交出自己的心,說不定最後隻落得被丟棄的結局。
安心當寵物就好,合同到期,或者等他結婚,她就能獲得自由。
到時,她依然是夏冷心,屬於自己的夏冷心。
心間的暖意散去,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
他被動靜驚醒,緩緩地睜開眼,聲音有點沙啞,“醒了?”
“嗯。”她點點頭,然後下床去洗漱。
脫下病服,換上助理帶來的衣裙。
從洗手間出來,她換上冷然的表情,“我的病已經好了,現在要去攝影棚繼續工作。”
他愣了一下,想不通她是腦回路堵塞,還是昨晚鬼故事聽多了。
明明昨天還蠢萌黏人,今天就拒人千裏,顯然畫風轉變太快,讓他接受無能。
他扶額,“不要無理取鬧。”
“我沒有胡鬧,隻是想盡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公司有這樣敬業的好員工,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她揚起下巴,挑戰著**的忍耐力。
晚上沒休息好,早上還被招惹起床氣,再好的控製力也要爆發。
“高興?大清早的,我真他媽高興。”
他穿上鞋,衝進廁所,用冷水拍打著臉,卻絲毫沒有冷卻心中的怒火。
換好衣服,抓起外套,甩門而去。
動作一氣嗬成。
砰地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
她的心裏一緊。
果然,喜歡的時候寵上天,拋棄的時候,毫不留情。
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心裏難受得像是快要死掉了。
她緊緊抱著雙臂,一股冰冷的寒意從頭頂澆下去,直竄到腳底。
正在她陷入一團亂麻的時候,景天睿又去而複返。
他用力抓起她的手腕,怒氣衝衝地吼道:“你不是想工作嗎?好,我成全你!”
說罷,拉著她大步地走向停車場,然後把她塞進副駕座,動作很粗暴,弄痛了她。
夏冷心的脾氣也倔,死活不服軟,偏偏在他生氣的時候對著幹。
**也是被氣暈了頭,現在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他放緩車速,就是在等她求饒。
結果,她憋著淚,硬是不低頭。
一趕到裴氏廣告的攝影棚,車還沒停穩,她就急衝衝地跳下車,連正臉都不甩給**。
這讓他怒火攻心。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火大地拍了拍方向盤,然後用力踩下油門。
瞬間,車子如同閃電般飛馳離去。
夏冷心剛走進攝影棚,就立即引來大家的關注。
蘇婕上前拉起她的手,“你怎麽來了?不是說留院觀察嗎?”
“身體沒什麽大礙,呆在醫院也是浪費時間。”
她提起精神,坐到板凳上,開始讓化妝師做造型。
今天的造型相對簡單,沒有浮誇地裝飾,就是一襲黑色拖尾長紗裙,宛如貴婦。
蘇婕也是一襲同款拖尾長紗裙,隻不過是白色,看起來淡雅、恬靜。
一黑一白,在鏡頭裏既矛盾又和諧,皆是唯美如畫。
藍導看著她們之間默契地合作,激動得捏緊了分鏡劇本。
很久沒有遇到擁有如此精湛演技的實力派,他為她們的精彩表演所傾倒。
“ok,收工!”
原本計劃1天的拍攝任務,整個上午就提前完成。
“最近大家都比較辛苦,所以今天去唱歌,我請!”
藍導舉著擴音筒,興奮地當場宣布。
工作人員自然都很開心,想到導演要請客,頓時幹勁十足,麻利地收拾著器材。
化妝室裏,夏冷心和蘇婕正在卸妝。
“他們說去唱歌,你去嗎?”
蘇婕看著夏冷心,覺得她有點心不在焉。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卸掉濃妝,夏冷心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蘇婕拍拍她的肩,“去吧,散散心也好。”
早上和**鬧得那麽凶,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於是點頭應道,也許去唱唱歌,心情會好點兒。
因為是下午場,客人不是很多,他們要了最大的包間,加上酒水,也還是比夜場便宜很多。
“藍導,我們可是替你節約了喲。”
“嗯嗯,藍導就是會選時間請客。”
“藍導英明威武。”
拍攝團隊的工作人員都很活潑,隻要不是在工作時間,平時都和藍導相處得很隨意。
藍導更是大手一揮,臉上堆積著笑,“沒問題,待會兒獎勵你們多唱幾首。”
包間裏,大家其樂融融,玩得很嗨。
藍導甚至被大家起哄表演節目。
他也不扭捏,跟著音樂,跳了一曲江南style的騎馬舞。
他們玩得熱鬧,倒是夏冷心和蘇婕在一旁喝著悶酒。
“你和景總吵架了?”
蘇婕見她一直悶悶不樂,除了為情所困,還真想不出其他理由。
喝了酒,人更容易敞開心扉。
夏冷心抿了抿嘴,“嗯,我說要來工作,然後他就生氣了。”
她舉起酒杯,一口喝下去。
“有時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好累。”
她倒滿酒杯,又一口喝下去。
“真的,好累。”
她繼續倒滿,正要舉杯,卻被蘇婕攔下。
“別喝了,你醉了。”
蘇婕見她這種喝法,遲早會吐。
這時,藍導已經滿臉通紅,他突然把話筒遞過來。
“你們怎麽不唱歌?”
“我不會唱歌。”蘇婕連忙擺手。
五音不全的人唱歌,完全是折磨別人,抹黑自己,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啊。
他又看向夏冷心,見她耷拉著腦袋。
“她沒事吧?”
蘇婕擺擺手,“沒事,你們繼續玩,我先送她回去。”
她扶起夏冷心走出包間。
夏冷心低著頭,一直小聲地嘀咕著。
蘇婕聽不清,靠近她,“你說什麽?”
她提起勁兒,大聲說道:“我想吐。”
剛一說完,就吐得稀裏嘩啦。
其實,蘇婕也喝了不少,雖然酒量不錯,但是此時此刻,突然胃部翻湧,一個轉身,朝另一邊猛地嘔吐起來。
幸虧她們呆在1個角落裏,沒人看見,不然真是丟人丟到奶奶家了。
蘇婕拿出濕巾,擦擦嘴,簡單清理一下汙物,然後又幫夏冷心清理。
她扶著夏冷心,偏偏倒倒地走向停車場。
掏出車鑰匙,她才發現自己喝了酒,不能開車。
夏冷心喝醉後,整個人都是脫力的,蘇婕還真有點扶不住。
她累到不行,隻能大吼道:“十三。”
唰唰唰——
一道黑影出現在她們的麵前。
此人比十三高大很多,而且左臉上有1道很深的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眼角,看起來很是猙獰。
“鷹一?”蘇婕不太確定地問道。
黑衣人點點頭。
“十三的傷還沒好?”
黑衣人繼續點頭。
“好了,好了。”她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先把幫我把她扶上車,然後送我們回家。”
黑衣人扶住夏冷心,然後將她移到後座上躺著。
沒一會兒,車子就開回雷宅。
蘇婕讓鷹一把夏冷心背回房間。
上次安排給夏冷心的房間一直留著,所以倒也方便。
然後,她又讓人打了1盆熱水,擰幹帕子,給夏冷心擦擦臉,擦擦手。
至於洗澡,隻有等人清醒後再說。
夏冷心的酒品挺好,沒有撒酒瘋,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倒是嘴裏會時不時念叨幾句。
“壞蛋!”
“冷血動物!”
“我再也不要理你。”
……
念著念著,眼角的淚就流了出來。
她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默默地哭泣著,很小聲,卻令人疼惜。
蘇婕用紙巾擦幹她的淚,又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才關好門離去。
今夜,注定悲傷。
因為夏冷心的夢裏隻有一個畫麵。
白皙的芊芊玉指與骨節分明的大手,以密不可分的姿態十指緊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