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4章 王家還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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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芸凝視著蘇韜,有點猶豫,也有點彷徨。

    她想知道dá àn,但蘇韜直接拒絕回答。

    董芸開始後悔,之前將彼此關係鬧得那麽僵。

    覆水難收,矛盾的種子已經種下,想要挽救,已經遲了。

    蘇韜知道在這輪心理戰的過程中,自己處於上風,有些事情你不要說明,然而會更有威懾力。

    如果你直接跟董芸說,這zhào piàn上麵的小孩是你的孫子,王國鋒的遺腹子,董芸反而會懷疑真實性。

    但,你賣個關子,不給她dá àn,讓她浮想聯翩,投鼠忌器,反而會起到最佳效果。

    董芸進退不得之際,已經僵持數分鍾,外麵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從裏麵走出一個國字臉中年男子,正是董芸的丈夫王儒。

    聽說自己的妻子又來三味堂鬧事,所以王儒也緊隨而來,他並不是來勸架,而是知道蘇韜在燕京也有些背景,與倪家和葉家的關係都不錯,擔心自己老婆會吃虧。

    王儒的步伐穩健,頭發斑駁呈銀灰色,與王國鋒的麵容酷似,鷹鉤鼻,眼神銳利。

    “王師叔?”淩玉暗歎了一口氣,主動打招呼,畢竟王儒在道醫宗的地位很高,算是自己的謙卑。

    王儒淡淡地掃了一眼淩玉,輕哼一聲,“受不起!”

    他對淩玉非常失望,自己如此欣賞他,結果不識抬舉,跟自己兒子的仇人蛇鼠一窩,所以王儒對淩玉的態度極為惡劣。

    淩玉無奈苦笑,王儒現在對自己意見很大,誤會很深。不過,他的性格隨和,屬於隨波逐流,不爭不鬥,自嘲地一笑,當作浮雲。

    蘇韜見淩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當然不滿,這滋味比王儒罵自己還要不快,見王儒黑著臉瞪著自己,心中暗自冷笑。

    “我今天是來要一個說法。”王儒冷笑一下,“答應我兩件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蘇韜陰沉著臉,雖然理解王儒的心態,但今天店裏被砸得一團糟,病人全部被趕走,員工還有幾個受傷,從表麵來看,王儒占足優勢。

    以蘇韜的性格,自然是有仇報仇,如今不報,隻是時機未到,他淡淡道:“你說吧!”

    “第一,你要給我兒子道歉,在他的墓前磕頭認錯。這是你應該做的,他的死,你逃不了幹係。

    第二,你從今往後退出中醫界,以免在害人不淺。你的人品有問題,欺世盜名,無恥小人。

    第三,淩玉退出三味堂,如果願意的話,去王氏醫館工作。我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你也是被人蒙蔽雙眼。”

    馬蒂,世界上怎麽會這麽自負的人啊!

    蘇韜被氣笑了,“如果我不答應你,那會怎麽樣?”

    “不答應我的話,我有很多辦法讓你三味堂關門,另外,還會讓你滾出國醫專家組。”王儒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顯得信心十足,成竹在胸。

    在他看來,蘇韜不過是個剛出茅廬的年輕人,不知深淺,完全不知道圈子的水有多深。

    蘇韜依然沒有發作,隻是望著他冷笑不已。

    王儒看他突然不說話,以為他害怕,繼續道:“給你一點考慮的時間,三天之內,我要得到答複。年輕人,這算是給自己一個教訓,以後行事別這麽猖狂,我的脾氣還算好的,如果你得罪了其他厲害人物,恐怕就不是像我這樣跟你好好說話了。”

    “不用考慮了!”蘇韜眉毛一揚,“我拒絕!”

    王儒鼻子一歪,氣得不行,指著蘇韜怒道:“那就走著瞧吧!老婆子,我們走吧!來日方長。”

    董芸複雜地看了一眼王儒,心情複雜,卻是搖了搖頭。

    她不能走,還沒得到蘇韜的dá àn,怎麽能離開呢?

    “你?”王儒見老婆沒聽自己的安排,頓時皺眉,意識到還有其他故事。

    董芸暗歎了一口氣,決定低頭,“今天的事情我太衝動,帶著這麽多人鬧事,造成這麽多損失,完全是我太衝動。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所有的東西我願意賠償。”

    王儒麵色大變,完全懵逼,心中沒搞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剛才跟蘇韜說了一番狠話,結果自己的老婆拆台,那番話都白說了?

    他可是來幫老婆撐腰,結果老婆直接認慫?被自己媳婦背後插刀的感覺很不爽,跟被戴了綠帽差不多。

    董芸也不好跟王儒即刻就解釋原因。

    王國鋒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是往事,但如果他還留有血脈,那意味著王家還有香火延續。

    蘇韜也沒想到董芸直接認慫,也是被嚇了一跳,他原本拿出那張zhào piàn,隻是要讓董芸有所忌憚,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過分。

    董芸是個女人,雖然潑辣,但吃軟怕硬,她現在覺得自己惹不起蘇韜,而且迫切想知道dá àn,所以直接就把身段放到很低。

    旁邊三味堂的員工開始議論紛紛,因為董芸的態度變化太快,以至於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麽了。

    淩玉站在蘇韜的身邊,暗歎了一口氣,這就是大將風度,蘇韜出場之後,整個場麵穩住了,而且從董芸的態度來看,還那捏著她的把柄。

    王儒還準備說話,被董芸用眼神製止。她輕聲道:“還請你高抬貴手,將剛才那張zhào piàn的情況,跟我說得詳細一點。”

    蘇韜擺了擺手道:“等你們付了賠償金,在談這件事情吧?”

    董芸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二十萬夠不夠?”

    蘇韜搖頭道:“我們這個店,一天的診金就要二十萬,你說夠不夠?”

    “那就五十萬!”董芸見蘇韜沒有反應,朝那些雇來的打手招招手,然後拉著自己的丈夫推出三味堂。

    員工們見董芸就這麽離開,發出各種嘲諷的話語,傳入董芸和王儒耳內,惹得他倆麵色紅白。

    坐入車內,王儒不滿道:“究竟怎麽回事,你來鬧事的,怎麽最後變成和事佬,還賠償五十萬?”

    董芸搖頭苦笑道:“剛才蘇韜給我看了一張zhào piàn,裏麵有一個小孩,跟國鋒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小孩?年齡多大?”王儒疑惑地問道。

    “新生兒,估計三四個月。”董芸努力回憶道。

    “才幾個月大的嬰兒,能看出長相?你啊……”王儒連連搖頭,暗歎自己老婆很多時候精明,但這個時候表現得智商著急。

    “那嬰兒胳膊上有一塊胎記,跟國鋒身上的胎記位置一模一樣。”董芸熱烈盈眶激動地說道,“老頭子,我注意了一下,那小孩是帶雀兒的,如果真是國鋒的兒子,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王家以後還有香火延續?”

    王儒微微一怔,雖說不太相信董芸所說,但內心還是有所期待。雖然自己有個女兒,但生的孩子畢竟跟別人姓,華夏人都有一個香火繼承的理念。

    “你剛才的選擇是對的!”王儒這麽一說,算是默認了董芸的想法,“如果蘇韜是那這件事忽悠咱們,我絕對不輕饒他。”

    董芸回想著蘇韜的話,低聲道:“聽蘇韜辯解,國鋒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那封遺書也有可能造價。”

    王儒聽到董芸這麽一提醒,心中一驚,他連忙道:“遺書呢?你有沒有帶著。”

    “我這裏有複印件!”董芸連忙從包裏取出一份,遞給了丈夫,“他說國鋒有強迫症,如果他自己寫遺書,絕不可能有這麽多錯別字和病句,而且不會寫得這麽潦草。”

    王儒已經開始仔細辨認字跡,他之前完全沉浸在喪子之痛,所以沒有認真研究這封遺書,如今經過老婆的一番話提醒,他越看越心驚。

    王儒可以說是世間最了解王國鋒字跡的人,雖然這份遺書絕大多數字跡沒有疑問,但再高明的仿寫,都會在細節上露出破綻。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王儒嘴角浮出苦笑,沉聲道:“蘇韜說得沒錯,這遺書還真不是出自國鋒之手。他很有可能是被別人害死的。”

    董芸麵容驚訝,低聲道:“現在我們該怎麽辦,不能讓國鋒就這麽冤死,我們要為他報仇!”

    王儒搖頭苦笑:“他的屍體都焚燒了,屍檢報告已經存檔,即使警方願意重新調查,恐怕也查不出什麽名堂。”

    “難道就這麽算了?”董芸不甘地說道。

    “唉,我仔細想想。”王儒現在心情挺亂,兒子的死亡原因有待追查,而且還冒出了個酷似自己孫子的孩子。

    “我覺得這件事得問問蘇韜,他好像知道很多內幕。”董芸歎氣道。

    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怎麽會如此衝動,屢次三番地找shàng mén挑釁?

    “你明天先把賠償別人的錢趕緊交過去吧!”王儒是一代名醫,雖然在教育兒子上有點失敗,但他的醫德還是很不錯,原本是覺得蘇韜有錯,才會表現得那麽生氣,但如今遺書是假的,那意味著蘇韜跟自己兒子過世,沒有半毛錢關係,內心也是愧疚不已。

    隨後,夫妻倆坐在車內保持沉默,兩人心裏憋了一團火。

    原本誤以為蘇韜是罪魁禍首,可以對他進行發泄,但現在他們知道王國鋒自殺另有隱情,找不到發泄點,隻能將憤怒與痛苦深深地埋在心中。

    世間最大的悲痛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