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莉雅的心在這一刻冰涼涼的，久違的恐懼慢慢侵蝕了心扉。

    看著對麵的張玉手持利劍眼中漠然的看著她們。

    她眼中對死亡的恐懼頓時變成恨意，嘶啞著聲音恨聲道：“如果你殺了我們，那你也是殺人犯！”

    其他紅名男性玩家也是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神情激動的對張玉怒罵。

    “你殺了我們，就跟我們一樣是殺人犯了。”

    “是的！一樣的渣宰！”

    “而且你還會變成紅名！”

    “你會被攻略組的人唾棄！”

    “還會被閃光亞絲娜討厭！”

    …………

    張玉聽到他們說起亞絲娜，眉頭一皺。目光開始冰冷起來，眼中浮現寒芒。持劍緩緩走向他們……

    “隻有被殺的覺悟，才有殺人的資格。你們在殺人和砍我的時候有這種覺悟嗎？”

    “玉哥，不要！”

    就在張玉即將奪去他人生命之時，一道聲音令紅名玩家們絕望的心萌生出劫後的生機。

    一旁遠處的西莉卡臉上充滿緊張關切的望著張玉，喊道：“玉哥！不要殺人，將他們送入監獄就好了。”

    畢竟隻是天真可愛的小女生，不想張玉走上殺人的道路。努力的勸說他，不要殺人。

    羅莎莉雅聽得眼前一亮，相比死亡，失去自由根本不算什麽。

    “是的，送我們去監獄就好了。我們都會乖乖的去的！”

    而那名疑似副隊長的雙手劍劍士，偷偷的躲在了人群之後。拿出了轉移水晶，打算趁張玉看不到偷偷逃走。

    “轉移……”

    卻不知道張玉一直觀察著他們的動作，轉移水晶的那兩秒鍾足夠他發揮的了。

    雙手劍劍士才剛剛拿出轉移水晶，嘴上默念轉移兩個字。張玉就眼神一凝，如同射出去的箭矢化作一道白影，越過眾人衝向了他。手中利劍稍微一揮，一條白線從他身上閃過。

    雙手劍劍士瞳孔一陣緊縮，隻看見眼前白影一閃。他麵露驚恐，下意識發出尖叫。

    “啊……”

    隻聽一聲悶響，他爆成了漫天飛舞的數據碎片。他的身體消失了，裝備卻遺留了下來，靜靜的躺在他消失的地方。

    “啊！”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發寒，直接引起了他們的恐慌。絕望的尖叫著四散而逃。

    可不知為何，張玉的心跳有些加速，第一次殺人居然讓他感覺到了興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身形立刻化作殘影。空氣中因為劍的斬擊而發出一聲聲嘶鳴聲。

    那些四散而逃的紅名男性玩家一瞬間，臉上表情呆滯停立不動。

    “啪！啪！啪！”的一聲聲悶響。站立不動的紅名玩家們，化作散發彩色光芒的數據碎片爆碎開來，飄散開來...

    在那化作一堆細碎數據的零落消逝的襯托下，張玉那冷酷無情的持劍背影。讓癱坐在地沒敢逃跑的羅莎莉雅和一旁觀望的西莉卡目瞪口呆。

    張玉拿出回廊水晶，對著前麵空地舉著。

    “回廊。打開。”

    水晶霎時粉碎，前方的空間出現散發藍色光芒的漩渦。

    “自己進去吧，你還沒有資格讓我成紅名。”

    張玉意興闌珊打開了回廊水晶，目光看向癱坐在地的羅莎莉雅。

    羅莎莉雅仿佛被嚇傻了一般，一句話不說。表情呆滯的站起身來緩緩走進了傳送漩渦。

    張玉真真切切的殺了人，卻沒有所謂的反胃心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sao裏杜絕了血腥的原因。

    殺人和狩獵野怪有何區別？死去的方式一樣…

    張玉心中平靜，目光微微一移，看著已經消失的數據碎片，五秒，這是它們能存在的最後一段時間。在這裏，人的死去一點也不隆重，待這些碎片消失後，現實中的人也會死去。

    “我可是抱有了被世界殺死的覺悟。”

    張玉心裏默然念道，無聲自嘲。

    在這裏，有人積極向上，爭取早一日攻略艾恩葛朗特，回到原來的世界。有人消沉壓抑，反彈之後放任心靈被黑暗吞噬，成為一個個完全不用顧慮後果的惡魔。紅名玩家、紅名小隊、還有那些頂尖紅名組織公會-微笑棺木。

    西莉卡呆呆的走了過來，望著張玉。

    “玉哥，為什麽一定要殺人？”

    張玉望著這隻已經被殺人現場嚇呆，卻還敢靠近自己的小蘿莉。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如果我對他們不作出製裁，那被他們所殺死的無辜玩家們該怎麽辦？繼續默默的在地獄哭泣，看著他們逍遙法外。”

    “這裏是一個現實法律所幹涉不到的遊戲世界。有些人以殺人為樂，從不在乎遊戲是否被攻略。所以有時候殺人，隻是為了救人。你明白了嗎？西莉卡。”

    西莉卡聽完後，若有思索的點頭。正處於人生三觀建立時候的她，似乎並沒覺得有什麽過錯。隻是內心善良的她，還是有點抗拒殺人而已。

    張玉沉默地凝視呆站著的西莉卡一會，才總算輕聲說道：

    “……西莉卡，實在抱歉。結果把妳當成了誘餌。雖然我曾經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妳……但怕妳會害怕，所以就沒有提。”

    西莉卡隻能拚命搖頭。許多感情在心中如同漩渦般打轉。

    “我送妳回去吧。”

    張玉說著準備邁開步伐。這時，西莉卡才對著他的背影發出聲音。

    “那個——我的腳，動不了了。”

    回過頭來的張玉微笑著伸出右手。在緊緊握住那隻手後，西莉卡總算能稍微露出笑容。

    在回到第三十五層的旅店前，兩人幾乎不發一語。想說的話明明很多，但西莉卡的喉嚨就像被小石頭堵住一樣說不出話來。

    當他們來到旅店門口，張玉目送西莉卡走進旅店時，夕陽的紅色光芒照耀在張玉身上，在地麵印出長長的影子。這時西莉卡回頭是用顫抖的聲音，站在那道夕陽光輝中的張玉說：

    “玉哥……你還會來找我嗎……?”

    張玉思索了一下，臉上露出笑意。

    “嗯……我們不是已經加了好友嗎？你可以發郵件聯係約我。”

    “亞絲娜應該不會介意十三歲的小女孩吧。”

    他心裏默默想起了在家的亞絲娜。

    “……說的也是……”

    其實，西莉卡很想對張玉說，以後我跟你一起。

    但是她說不出口。

    張玉的等級是84，自己的等級是45。差距為39——兩人之間的距離明確到足以稱為殘酷。就算跟著張玉到戰場上，西莉卡多半隻會瞬間被怪物殺害吧。雖然登入了同一個遊戲，卻有著比現實世界更高更厚的牆壁，將兩人的世界分隔開來。

    “…………我……我……”

    西莉卡站在那邊緊咬著嘴唇，拚命壓抑著那快要流泄而出的感情。那份感情就這麽轉化成兩行眼淚，不斷自臉頰滑落。這份感情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屬於什麽，愛情？親情？友情？

    她隻知道在這個死亡世界裏，除了畢娜外。張玉是唯一給她帶來安心感覺的人。

    突然，西莉卡感覺到張玉的雙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低沉穩重的語聲也從身旁傳了過來。

    “小侄女，叔叔還要努力攻略sao。讓你還有更多的人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到時候在現實世界我們再碰麵吧。”

    “為了安慰你我可是……都自認大叔了。”

    張玉默默看著身前的熱淚盈眶的西莉卡。

    其實，西莉卡很想撲到眼前的張玉懷裏。但是在感到張玉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般，滲入幾乎快破裂的內心後，自己不再奢求什麽了——這麽想著的西莉卡悄悄閉上眼睛，輕聲地說：

    “好，一定喔——約好了喔。”

    西莉卡拉開距離，抬頭看著張玉的臉。這時，她才總算能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了。張玉也微笑著說：

    “恩，沒問題。那麽，你把畢娜叫回來吧。”

    “好!”

    西莉卡點點頭，揮動左手叫出主窗口，卷動道具欄將【使魔之心】實體化。

    把浮出窗口表麵的水藍色羽毛放在手上，接著將【靈魂之花】也叫了出來。

    用手拿起綻放珍珠色光芒的花朵，關起窗口後，西莉卡抬頭看著張玉。

    “把囤積在花中的露珠灑在羽毛上，這樣畢娜就能複活了。”

    “我知道了……”

    看著水藍色的長羽毛，西莉卡在心中低語。

    “畢娜……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關於今天刺激冒險的事……還有幫了畢娜，當了我一天哥…叔叔的那個人的事，嘻嘻。”

    西莉卡嘴角含笑，輕輕地將右手上的花往羽毛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