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魯魯眼中浮現大片血絲，仿佛被激怒的野獸般向張玉。

    “異端，不要以為一切都已經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的心願，我的理想，我存在的理由，可不會這麽簡單就被你毀滅！”

    張玉輕笑一聲，雙手抱胸望著那個身材魁梧的老人。

    “嗬嗬，現在你還能做什麽？”

    現在可不是我在主導，而是……

    “阿卡夏之劍，聽從我的命令，殺死……”

    敞開胸懷的查魯魯仰望著前方的神明巨人，掀開了自己的底牌。原本用來對付無意識的人類集合體，也就是所謂的弑神武器，阿卡夏之劍，此刻卻準備殺死眼前的異端。

    他感覺到了，神的意誌正在被取代，被眼前的這個巨人！

    雖然他並不是Code擁有者，但是他在這裏研究了那麽多年。緊急的操作手段還是有的，隻不過他要獻出自己的生命而已。用手緊緊按住身前的阿卡夏控製台，體內的生命力瘋狂的湧入控製台。

    “你這是自尋死路！”

    張玉眼睛一冷，不等查魯魯說完。

    他身後的巨人伸出一隻手朝著前方的阿卡夏之劍，還有查魯魯拍了過去。就在那隻遮天蔽日的手掌拍碎了阿卡夏之劍的上層建築，同時即將把查魯魯拍成肉泥的時候。

    “阿卡夏之劍！！殺死眼前的神靈！！”

    查魯魯嘶吼了起來。

    可還沒等阿卡夏之劍產什麽變化，就被巨人一巴掌拍散了。如同粉末一般，慢慢飄散在整個空間。那個巨人並沒有停下，反而仰起了頭。

    瞬間仿佛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空中的阿卡夏之劍的碎屑紛紛被吸了進去。連空中的仿佛開始被吸了進去，突然之間風雲變幻。

    巨大的吸引力將張玉的衣服吹的嘶嘶作響，連C.C.那綠色的長發也隨風飄揚。

    張玉走過去輕輕抱住了她，C.C.轉過頭來望著張玉那清秀的臉龐，伸出白皙小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

    “你真的是神的使者嗎？”

    張玉輕笑一聲，反握住了C.C.的手。

    “那還用說嗎？你不都看到了嗎？”

    C.C.將頭伏在張玉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聲，C.C.感覺很安心。

    “嗯。”

    我本來是活著永生地獄的魔女，從來沒有歸宿。

    直到我遇到了你，玉。

    神會寬恕我的罪孽嗎？

    潘德拉貢。

    每接近那個地方一步，那些在腦海中回蕩的聲音就越發令人迷惑。

    支離破碎的語言，猶如耳語，沒有經過任何途徑隻接在腦海中發生。

    亡者的低語。

    生者的願望。

    思考電梯。

    那是聯通那個世界的唯一的通道。

    那裏有一切的答案。

    脫離肉體，貪欲，人類所有劣根性的這些枷鎖的束腹，再也沒有了個體。“我”即使“我們”，因此“謊言”也失去了意義。

    查爾斯在台階前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那似乎永無止境的階梯。

    在阿卡夏之劍破碎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等他回過神來，就站在了這裏。

    所有一切，都在台階的盡頭。

    數十年的心血，隻為回到人類本源。

    不用再擔心，恐懼，不用再害怕“他人”。不再有“語言”，不再有物質。

    既是進化，亦是回歸。

    在那裏，有永遠的平靜。

    “和我說話。”

    查爾斯其實並沒有開口，他隻是凝視著階梯的盡頭，在腦海中展示了這種意願而已。

    盡頭的光源中發出一聲空靈的回響，像是往空穀的水潭中丟入一顆石子，又仿佛是玉器碎裂。

    那是亡者對他的回應。

    依舊不是皇帝現在可以理解的“語言”。

    思考電梯還未完成，重要的鑰匙缺失了。數十年的研究，數千萬的生靈塗炭，數十上百德爾國家被征服，終於已經要無限接近“神”————他的敵人。

    現在隻差鑰匙，卻被突然出現的異端神明竊取了所有成果。

    在這裏所有的一切疑惑都將得到答案。

    階梯盡頭的光芒暗淡又複明豔，皇帝感受到了對方的意念，向著那道亮光伸出手。原本永無止境的階梯瞬間歸零，周圍景色，腳下的地麵，全部都消失了。

    穿越了有如實質的光幕構成的大門，實體被擋在了另一邊，僅意誌通過光幕。嘈雜的聲音，意念，思考，瘋狂的湧向皇帝的大腦。仿佛孤身一人站在懸崖邊，麵對著遮天蔽日，星月黯淡的海嘯一般。

    孩子的歡笑，女人的哭泣，男人的怒吼，老者的歎息。所有的聲音糅合在一起將他淹沒，又瞬間退去。

    皇帝緩緩睜開眼睛，已經身在門的另一邊了。

    剛才發生的一切，每次都在提醒著皇帝，他不過是個凡人。

    在這裏，他隻是個卑微的人類。

    五感在這個空間中失去的意義。

    他所聽的，所看的，所聞的，所碰觸的，都是對方直接投射在自己腦海中的訊號。

    四周的畫麵像是融化的油彩。色彩斑駁古舊，有生命般變化的形狀，漸漸的，空間中的所有色塊在遠方匯聚成了一個幾乎能遮蔽天地的巨大圖案。

    【利維坦】

    皇帝在腦海中向對方回答道。

    那是一隻有著蛇的身軀，鯨魚的鰭，以及鱷魚的腦袋的海怪。體型大到超出了人類對空間的認知。希伯來神話中洪荒巨獸，相傳強大到足以和撒旦對抗。

    貪婪，嫉妒，暴虐，吞噬一切。

    【國家】

    皇帝繼續說道。

    《利維坦》（Leviathan），又或《巨靈論》，為不列顛學者托馬斯·霍布斯於1651所著名作。全稱為《利維坦，或教會國家和市民國家的實質、形式和權力》。

    國家，即偉大的利維坦——是一個人工模造的人。

    主權是它的靈魂，官員是它的關節，獎懲是它的神經，財富是它的實利，安全是它的事業，顧問是它的記憶，公平法律是它的理智，和平是它的健康，動亂是它的疾病，而內戰則是它的死亡。

    傳說，在神造人之後，人請求神：“神啊，我們太弱小了。請你再創造一個英雄吧，讓他保護我們”。神說：“英雄在保護你們的同時，也會欺壓你們，吃你們”。

    全知全能的神，他能看到過去和未來，所以拒絕了人類的要求。

    但人們為了抵禦各種外來的風險，為了抵禦自己內心的恐懼，還是自己創造了一個“利維坦”，創造了一個能讓他們有歸屬感的龐然大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