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拚爹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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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的聖莫妮卡,遠不如湯恩記憶裏那麽熱鬧,繁華。

    如夢似幻中,茫然不知所措的湯恩經過三天三夜的靜臥、思考,終於在第四天午夜“清醒”了過來。

    實際上從他再次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曾經的八零後,蹉跎半生的老戲骨“湯恩”便已徹底湮滅在塵埃中。

    湯恩和唐恩一字之差,卻相隔兩個時空,隻是因為玄妙的時空交錯中某一點上的觸碰,讓兩者相遇融合。

    沒錯,不是重生,而是兩份跫然不同的記憶相互傾軋,支離破碎後再融合,重塑思維記憶。

    在這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中,老司機碾壓小菜鳥,湯恩取代了這位出身不凡、經曆獨特,卻又天妒英才的華裔男孩“小唐恩”,替他走完以後的人生旅途。

    隻不過,前世三十多年的豐富閱曆和現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美國大男孩的成長記憶交織摻雜在一起,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意識頓時劇烈碰撞,就像反複揉搓的麻團,越想盡快理清頭緒,就越發糾結,以致於顛來倒去,反反複複,致使思維混亂,整個人處於一種如癡如夢的混沌狀態。

    這種糾纏如同父子之間的代溝,還不隻是存在代溝,還有東西兩塊大陸迥然不同的文化傳承,以及生活、情感和語言交流上的巨大差異。

    這些矛盾和衝突需要時間磨合、消化、適應,在矛盾中尋求統一,在紛亂複雜的思想鬥爭中尋覓雙方融合的契合點。

    渾渾噩噩的持續了好多天,隨著意識回歸,來自太平洋東麵21世紀20年代的擁有完整記憶的中年大叔“湯恩”,終於和現在這具土生土長的美籍華裔大男孩“小唐恩”合二為一,融為一體。

    總算理清了頭緒,想好自己以後要走的路,於是“小唐恩”選擇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清醒”過來。

    活動一下僵硬酸痛的四肢,傑瑞?唐恩漸漸適應了這具充滿青春活力和爆發性力量的年輕身體,喚醒了融合後的記憶。

    …………

    小唐恩,全名:傑瑞-唐恩,別名:小唐恩,現年十七歲零八個月。

    這孩子雖然是不折不扣的富三代,但成長經曆非常特殊。

    出生不到一歲,父親就在美國近代最嚴重的飛機失事中不幸遇難,母親又是位性格堅韌,獨立好強的事業型女性,常年忙工作,以至於,傑瑞從小就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傑瑞的爺爺老唐恩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十六歲前在道觀跟隨師父習文練武,出師後加入國軍,一腔熱血打鬼子。

    短短幾年,老唐恩就積功升至上校團長,頂頭上司很器重他,不但把女兒許配給他,還推薦他到霧都國民政府學習。

    學習時間不長,老唐恩又被時任參謀次長的陳誠賞識,不僅留在國防廳任職,高官厚祿,還納了兩房姨太太,1944年他被派往美國西點軍校學習新式軍事戰法。

    三年後學成歸國,小鬼子已經被趕出中國,內戰一觸即發,老唐恩留美歸來再次升職,晉升國軍少將參謀主任,是當時國軍之中最年輕的高級軍官。

    可是老唐恩非但沒有半點升官發財的喜悅,反而義憤填膺,滿腔怒火,因為他的父母和親戚朋友都死在了戰火之中,三個老婆一死兩傷,正房夫人被炸死,兩個姨太太在他出國學習期間無依無靠,在戰亂中顛沛流離,致使兩歲多的兒子餓死荒野。

    等到老唐恩找到她們時,兩人都患上了嚴重的癆病(肺結核),原本一大家子四十多口人,最終就剩下他和兩個惡疾纏身的小妾。

    升官發財與家破人亡的殘酷現實,讓老唐恩心灰意冷,於是,次年借助國軍派遣訪問團與美國洽談求購武器裝備的機會,老唐恩攜帶不菲的金銀硬通貨,偷偷帶上兩個姨太太舉家前往美國,就此定居下來。

    二戰結束後,老唐恩續弦娶了老甘尼特家的小女兒,並加入民主黨,把家從舊金山搬到紐約曼哈頓,再次投身軍隊,並且還以上校軍銜進入美國海軍陸戰隊。

    老唐恩雖然娶了美國老婆,卻沒有拋棄兩位姨太太,想盡辦法給她們治病,痊愈後依舊一起生活。

    令人驚奇的是小唐恩的美國奶奶非但不吃醋,還欣然接納了兩位中國“妹妹”,更不可思議的是,隨後她還把自己的兩個閨蜜也塞給自己的丈夫老唐恩。

    此舉在當時的紐約貴族圈子裏引起巨大轟動,使得老唐恩成為五十年代曼哈頓島上的風雲人物。

    打那時起,唐恩家族開始開枝散葉,逐漸形成了大家族的雛形。

    六十年代中期,老唐恩退役,改行投資房地產開發和金融行業,又斥資參股石油能源行業,連續幾筆投資都大獲成功。

    七十年代,老唐恩進入美國政府任職,參與財政管理,逐漸提升自己在民主黨內的聲望,並把自己的大兒子(傑瑞的父親)引入金融管理事務當中。

    傑瑞的父親遇難後,老唐恩悲愴之下辭職回家,一邊享受天倫之樂,教導傑瑞習文練武,一邊加大各項投資,帶領整個家族向一流家族邁進。

    與此同時,傑瑞的叔叔和姑姑們也陸續進入家族企業中磨煉資曆,隨後,各自創辦或投資入股熱門行業,十幾年後都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九十年代以後,唐恩家族逐漸淡出了公眾視線,慢慢沉澱下來,這是大家族才有的成熟氣質和深厚底蘊。

    當然,這也是華人深藏在骨子裏的“財不露白”的內斂秉性使然。

    “槍打出頭鳥”的危機意識,已然成為所有華人的生存理念和處世準則。

    唐恩家族在為人處世方麵一向低調,除了大規模金融投資偶見報端以外,私人生活幾乎從不見報。

    盡管聲名不顯,但整個家族卻在快速發展的軌道上運行,家族勢力日益壯大。

    值得提的是,傑瑞的父親和兩個叔叔都是美國奶奶生的,兩個姑姑則是另外兩位中國奶奶的女兒,她們居住在英國和澳大利亞,並且她們都身家不菲,擁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近十幾年來,唐恩家族的各項投資和實業公司都由經過嚴格審核的專業管理團隊負責監督和管理。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家族嫡係成員不得直接參與家族企業的日常管理,沒有族長授權,不得挪用任何一家投資企業的流動資金和股票股權私自進行交易。

    因此唐恩家族的嫡係成員都非常獨立,十八歲之前生活優渥,衣食無憂,但是成年之後就必須自食其力,家族能提供的幫助僅限於一筆啟動資金,也叫創業基金。

    這就是老唐恩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扶上馬,再送一程,唐恩家族不養米蟲!”

    也正是因為老唐恩的強硬做派,傑瑞唐恩從小就吃盡了苦頭,三歲識字,五歲站樁,六歲練武,七歲之後一邊繼續練武,一邊在曼哈頓私立男子中學上學,十七歲之前除了錦衣玉食之外,他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和私人空間,每時每刻都在爺爺和保鏢的監督下渡過。

    或許是壓抑太久的緣故,今年暑假結束,傑瑞唐恩就要進入哈佛大學學習工商管理,老唐恩難得放縱他一回,讓他去洛杉磯跟母親過暑假。

    傑瑞的母親莎莉夫人不僅接手了丈夫離世後的未竟事業,還是加州大學影視製作係教授。

    傑瑞唐恩趕到聖莫妮卡準備享受假期的時候,正趕上母親要去法國參加為期三個月的歐美影視製作交流研討會。

    於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莎莉夫人一走,豢養的小馬駒轉眼就變成了脫韁野馬。

    傑瑞唐恩終於在自己十八歲成人禮之前迎來了第一個無憂無慮的歡樂假期,身旁再沒有嫡係長輩在耳邊沒完沒了的嘮叨。

    海空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不曾想,第一次單飛的傑瑞唐恩就折了翅膀,所幸被另一時空的老司機順利接盤,要不然的話,整個唐恩家族必然人仰馬翻,掀起一場席卷洛杉磯的滔天巨浪。

    但凡了解唐恩家族曆史的人都知道,當年叱吒風雲的老唐恩雖然已是耄耋之年,但他背不駝,眼不花,麵色紅潤,精神矍鑠,再活二十年完全不是問題。

    而老唐恩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兩個大兒子相繼夭折,一個不到三歲就餓死在逃難的路上,另一個三十多歲當打之年卻死於空難。

    前者在戰爭年代無法避免,後者也就是傑瑞的父親其實是可以避免的,因為老唐恩手裏有一支經過戰火淬煉的家族精銳保鏢隊伍,怎奈他當時一心磨練兒子,所以就沒有把保鏢第一時間派給大兒子,結果……天有不測風雲,白發人送黑發人。

    正是基於彌補遺憾的心理,老唐恩把對兩個夭折兒子的愧疚全都轉移到了大孫子傑瑞身上。

    唐恩家族的嫡係成員不止傑瑞一個,他有兩個親叔叔,兩個姑姑,一個堂姐,堂妹和堂弟有四個,表兄妹更多。

    但是傑瑞周歲時,老唐恩又給他取了個名字“小唐恩”,這是整個家族唯一和老爺子同名的嫡係後裔,因為傑瑞的爺爺在美國生活了五十年,一直都沒有取英文名字,他的名字就是家族名號——唐恩,從七十年代起,熟識的人都尊稱他“老唐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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