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6 酒館風波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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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頭兒。”
“鐵血真爺們。”
“頭兒的嗬護,體貼又周到。”
“如果我是女人,說不定就嫁給頭兒了。”
野狼盜匪團一眾又開始七嘴八舌感歎道,他們說到最後,看到法師小姐臉色紅撲撲的,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頓時忍不住紛紛竊笑起來。
而在酒館大廳的櫃台之前,已經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吉諾德向前跨出一大步,一記勢若千鈞的當頭豎斬化作了一道絢爛的光幕——劍與劍鞘的顫鳴猶在耳邊,格羅斯的身形瞬間消失,再度出現之時,寒氣森森的幽藍劍鋒直指對方的咽喉。
這一劍極快!
快得令人無法看清!
【衝鋒】加“拔刀術”,這是前世遊戲之中玩家極為熟悉的幾個起手攻擊技巧之一——它的操作步驟聽上去並不複雜,隻需在衝鋒這一過程作出“拔刀”或“拔劍”這一動作即可,但是其中的關鍵,卻是“拔刀”時機的掌控。
也就是說,這一動作必須根據具體情況的變化而調整,早一秒或晚一秒都會使得威力大打折扣,甚至造成失誤,一般的玩家隻不過知道這一招式而已,卻是很難做好——可是眼下,霜寒長劍在格羅斯的手中,向前延伸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麽的精妙、那麽的恰到好處。
這一劍過後,對咽喉這一脆弱部位作出【致命打擊】絕對可以做到秒殺的效果!
格羅斯的身影穿過光幕——這意味著,吉諾德的劍鋒還未落下,那位年輕人便已近身。
而這時酒館老板羅夫倫死死盯著這一幕,原本他剛一看到這位年輕人的出手時便已麵色凝重,但是當場地之中兩人的身影將將錯身而過時,他終於忍不住露出了驚駭萬分的神色——
也許,僅這一劍,他的老友吉諾德將會化作一具失去生機的冰冷屍體。
盡管羅夫倫對於年輕人的劍術水準有著充分的估計,但是當那一抹光亮的淡藍細線從他眼前一閃而過時,他終於發覺,他還是太過低估了——這一劍是如此的犀利、如此的妙到顛毫,說是臻於完美也毫不為過!
劍豪?
真的是劍豪嗎?
身為一位早已退休的資深傭兵,羅夫倫並未放下武技的修行。他很清楚,實力之中,除了力量的本身之外,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意境——這位年輕人的劍術意境絕對屬於劍豪的層次!
如此年輕的山民劍豪?
他在記憶中努力尋找著那一張張熟知的麵孔,卻一時之內毫無頭緒,這般驚才絕豔的青年人物按理來說應該有著偌大的名聲,但他卻根本沒有任何的印象——
酒館大廳內關注這邊的客人們正在驚呼,然後啞然失聲。這樣一出對決不過是短短幾秒時間,但是他們所感受到的精神刺激,已經遠遠超過了尋常的決鬥和野外與盜匪的廝殺。
“劍豪?”
一位見識稍廣的客人驚叫道。
劍風吹起了吉諾德額前的長發,那種鋒銳的感覺正在將他的肌膚刺得陣陣生疼——這位利爪傭兵團的團長,他知道這次自己實在是太過大意。對方的年紀並不大,看在他的眼中,他對於這位年輕人多少存著一些輕視,而輕視的後果?
他有著就職高階的實力,一般來說,絕無可能輕易的一劍就倒下——生死關頭腎上腺素瘋狂的刺激下,完全是依靠著身體的本能,他腳下的靴子重重一頓,將地板踩得木屑四濺!
他向後飛退,再也顧不上手中的長劍。
咣當一聲輕響——長劍落地,勝負已分!
但是年輕人的劍鋒仍在飛快向前!
【衝鋒】有三秒的持續時間。
對手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身形後退的速度終究比不過【衝鋒】這一職業技能——而這一擊,已是格羅斯當下等級所能作出最強的起手一擊了。
他的目光冷淡,看到對方那雙灰色的眸子裏滿是驚訝與恐懼,那是一副驚慌失措甚至帶著乞求神色的麵孔——他仿佛感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昔日晦澀荒蕪的戰場,手中劍鋒飽飲鮮血,正在無情地斬殺一個又一個敵人。
我是誰?那位不敗的戰場之王麽?
“牧羊人的陶笛”,小鎮外頭的街道在這夜晚的時分漸漸飄起了細雪——新月之年瑟裏斯的冬天,比起過往的年份來得更早了一些。
“格羅斯先生!”
他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這個聲音之中帶著焦急,也帶著一絲請求——拉迪婭·克萊恩從他的同伴中擠了出來,她高高揚起手臂,大聲地喊道,“格羅斯先生,不要!”
他停了下來,霜寒長劍頂在吉諾德的咽喉之上,劍尖已經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
他看到法師小姐衝到了他的身前——法師長袍的兜帽甩到肩膀上,而在那張可人的小臉上,臉頰通紅,發絲繚亂,正在向他不停地急聲喊道:
“格羅斯先生,不要、不要殺人……老師說過,這樣不好。”
格羅斯收回了劍鋒。
“我輸了。”
吉諾德頹然跪倒,一臉的灰敗之色——酒館之內一片鴉雀無聲:有人坐在長桌一旁,任由杯中翻倒的麥酒打濕衣服而渾無知覺;侍者端著盛放食物的托盤,怔怔站在原地忘記送給客人;而那些客人,也是毫無反應,他們陷入了極深的震撼與驚訝。
他們居然見到了一位劍豪的出手!
新月之年,世界的力量壁壘還未像遊戲之中那樣逐步放開,而劍豪的存在比起覺醒層次的力量來得更為稀少——在這不過百米見方的酒館大廳內,許許多多的人,終其一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劍豪的出手。
一位年輕的劍豪。
他是誰?
這一巨大的疑惑不由在每個人的心中陡然升起——酒館的老板羅夫倫握緊了拳頭,他原本有心出手相助,但是當這一幕結束之後,他發現掌心裏頭全是汗水。
劍鋒歸鞘。
他看著法師小姐在他麵前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突然感到有些恍惚——他的身體之內有兩個靈魂,但是現在,他發覺那個來自另外世界的靈魂,正在變得強大無可抗拒。
我是誰?
他再度陷入了那種思考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