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怎麽可能是他?
字數:3608 加入書籤
第二更,求推薦票!
梅裏美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兩天,他無時無刻不再擔心突然出現的刺殺者,推謝掉了所有的晚宴聚會,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來回踱步。
仆人送上來的晚餐被擺放在床頭的一邊,他甚至沒有心情拿起餐叉,哪怕是精致可口的糕點也提不起食欲。
懸掛在頭頂上的達摩利斯之劍一日不去,他的生命就等同在恐懼之中度過。
梅裏美好幾次有抽出稿紙準備寫下遺書的衝動,但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之後便被立刻否決,他在害怕,人越是位高權重,活的越久,便越惜命如金。隻能寄希望於巴黎警局盡快將逍遙法外的犯人逮捕歸案。
梅裏美在焦慮不安中等待了兩天之後,終於傳來了讓他心情安定的消息,縱火者終於被抓住了。
而他被逮捕的過程也非常意料之外,大白天鬼鬼祟祟徘徊在梅裏美家的附近,結果做賊心虛撞上了警察之後奪路而逃,卻被早已埋伏多時的警員抓捕歸案。
四五個警察摁住了他的手,給縱火犯帶上了鐐銬,並且將他袋子中的莫洛托夫雞尾酒全部沒收。
大街上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著警察在強行的驅逐圍觀的市民。
被摁在地上的人還在大聲的叫喊著。
“放開我,你們這群該死的走狗!”
“我不是罪犯,我今天是為了革命而被逮捕!”
縱火犯被警察在大街上抓捕時,還在一邊奮力的抵抗,一邊高唱著一首周圍的人從未聽過的歌曲。聲音慷慨激昂,如同當初的令人振奮的《馬賽曲》;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他一直高歌著,當被警察扭送上馬車時,朝著圍觀的民眾大聲叫喊著,試圖將他的話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總有一天,這首歌會傳遍整個世界,請你們記住它的名字,這首《國際歌》送給在座的所有資本家廢物!”
“無產者萬歲!”
恰好現場的巴黎報記者記錄下了整個過程,他連忙從衣兜裏掏出了筆記本,趕緊將被逮捕罪犯的每一句話都記錄了下來。
回到報社之後,記者將所見所聞匯報給龔古爾主編,他有些吃不準新聞審核部門是否會讓這首歌曲登報。
“國際歌?這是什麽東西?”
龔古爾好奇的看了一段記者抄下的歌詞,然後他收斂了神情,皺起眉頭。他又讓對方憑借著記憶,把聽到的歌重新唱一遍。
龔古爾托著下巴,靜靜的聽完了一段歌詞。
“有意思,這首《國際歌》跟《馬賽曲》一樣有趣,但是隻有開頭這一段嗎?。”
“是的,當嫌疑犯繼續唱下去時,已經被抓入馬車之中,沒有聽到後麵的歌詞。”
“好了,我知道了。”
眼見問不出有用的信息,龔古爾隻好換一個問題,尋找突破口,“那個被抓的嫌疑犯有說這首歌是誰創作的嗎?”
記者茫然的搖了搖頭,誠實的說道,“不知道,當時我隻聽到疑犯在唱這首歌,還說讓所有人記住這首歌,會傳遍整個世界。”
……
龔古爾被這首國際歌勾起了好奇心,為了尋找信息,他將這首名為國際歌的曲目也刊登了上報紙頭條,並且貼出了懸賞告示,征求這首《國際歌》的完整歌詞和創作者。
當梅裏美聽到縱火犯人落網之後,總算有驚無險的鬆了一口氣。然而接下來他看到的輿論並不是在譴責這個燒毀三間報社的縱火犯,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到了那首《國際歌》上,並且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問號。
這首歌到底是誰唱的?
龔古爾將國際歌的一部分刊登出來之後,立刻引起了讀者們的注意。同時也有人開始尋找這首歌的作者到底是誰,街頭巷角開始慢慢有人傳唱記載下來的歌詞。
而龔古爾的報社在刊登了懸賞之後,每天都會接到超過上百封的來信,很多人寄來了千奇百怪的歌詞,雖然很多詞不達意,但是其中有一小部分人的歌詞高度的重合。
這個細節引起了龔古爾的興趣,他仔細的追查了他們的身份,驚訝的發現有一部分人竟然是來自中央監獄,而另一部分則跟革命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情況變得棘手了,閑暇之餘他找波德萊爾谘詢這一件事的看法。
龔古爾一本正經的說道,“比起馬賽曲,這首國際歌更加大膽和直白,簡直就是無產者向資本家發起挑戰的號角。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真的是某一位不知名的音樂家寫出來的,那麽應該在工人之中傳唱的更快,但是為什麽反而局限於那些革命者之中口耳相傳呢?”
波德萊爾聽完了朋友的講述,陷入了沉思。
這首歌曲的作詞淺顯直白,並沒有多少賣弄技巧的修飾。然而卻飽含著深切直白的情感,將無產者受盡的壓迫和對資本家的仇恨直白的宣泄出來。
作者毫無疑問是同情革命者,然而隻有零星的幾句話他們無法知曉這首歌曲到底出自誰的手筆。《馬賽曲》的作者魯熱·德·利爾已經死了幾十年了,莫非真的是不祥的預兆,法蘭西第二帝國準備垮台了?
波德萊爾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對了,你說這首歌會不會是加裏安寫的?”
突然拋出的疑問讓龔古爾始料未及,他的心中隱約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感覺這首《國際歌》與加裏安脫不開關係。
然而龔古爾卻不以為然的說道,“這算是加裏安現象嗎?無論巴黎文壇發生了什麽讓人驚訝的佚名文章,都會被認為是他所作。我當然相信這個年輕人橫溢的才華能夠讓他在巴黎文藝界有一席之地。”
龔古爾稍稍停頓了一下,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波德萊爾,微笑著否定他的猜測,“但是我不相信這個年輕人是萬能的,難道他除了詩歌小說之外,在音樂和繪畫上也有才驚絕豔的天賦?”
“別開玩笑了,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就是一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