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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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隻是一句口號,卻高度的概括了眾人心中的意願與想法,從革命的爆發到失敗,在場的所有人都失去過親愛的戰友,共同戰鬥的同誌。他們像是被巨浪包圍的孤島,一直孤軍奮戰,直到另外一座孤島的出現。

    原本一些對台上無名小卒不屑一顧的人,也開始正眼的打量麵前略帶法語口音的男人。巴枯寧和蒲魯東在台下竊竊私語,想知道這位口才形象良好的家夥到底是誰。

    台上的人始終壓低了帽簷,似乎並不太願意讓其他人看清長相。

    “我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家夥,但是始終想不起來。不是在某次的共產主義代表大會上,也不是在那張通緝令上,該死的,我就是想不起來了。”

    蒲魯東一直奔波於革命工作,自然不會去留意到底在哪裏見過加裏安的長相。事實上他的長相最長出沒的,便是專門刊登巴黎名人桃色新聞的花邊小報。

    “難道是某個不曾露麵的革命領導人?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啊。”

    巴枯寧被法國政府驅逐出境之後就未曾再回到巴黎,對於加裏安的身份也感到好奇,雙方都在心中認定站在講台上的男人必定是某位秘密革命的領導者,甚至有可能是1948年歐洲三大革命運動的元老級人物。

    台下的人表麵上風平浪靜,心中卻早紛紛對加裏安的身份加以猜測。畢竟這場革命黨的盛會,所有人都想著爭當領導者,將自己的路線和思想擺在綱領的位置。

    馬克思嘴角勾起了微笑,雖然讓加裏安上台是臨時的決定,但是這個突發奇想卻帶來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從共產主義的幽靈,到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每一句都讓人耳目一震,仿佛他是天生的共產主義宣傳者,不斷的鼓舞著眾人革命的意誌。

    台下的聽眾漸漸被加裏安慷慨激昂的演講所浸染。

    “從法國裏昂絲織工人起義、英國憲章運動,德國西裏西亞紡織工人起義。我們失去了太多的同胞和戰友,但是一個黑暗的時代,大概終究需要某些人在某些時刻,毅然決然的站出來,站在某個位置,就站在那裏,便是當仁不讓。便是革命的希望,每一位反抗黑暗世界的革命者,以薪柴般的決然,燃燒自己,為後來的前進者照亮前方的路。”

    “或許我們會被絞刑,被槍決,被驅逐,肉體被摧毀,靈魂卻成為不朽的路碑,願繼往開來都擺脫沉重的黑暗,隻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加裏安最後掃了眾人一眼,說完最後一句話。

    “此後如沒有炬火,我們便是永不停息的無名傳火者,唯一的光。”

    唯一的光。

    即便是眼紅的聽眾也不得不承認,加裏安的演講打動在場幾乎所有的革命者,在他的身上,他們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

    希望。

    加裏安走下了講台,馬克思朝著他迎麵走來,給了自己一個擁抱,微笑著說道,“幹得漂亮,我的朋友。你的演講實在是太精彩了,簡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台下密密麻麻的身影,都是19世紀下半葉曆史舞台上的風雲人物。1864年第一次國際代表大會仿佛就是開幕儀式,從巴黎公社到十月革命,每一位革命火炬的繼承者都燃燒了自己,為後來的人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卡爾,我的朋友,先別急著高興。”

    加裏安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台下眾人,壓低了語氣說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有各自不同的思想和看法,馬克思閣下如何求同存異,才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說實話,加裏安作為一個文人動筆提供理論基礎,動嘴和人吵架還行,一旦涉及到了動手的環節,便需要真正的革命者去執行。說白了,他的看法和見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為迷茫中的探索者指明一條道路。

    馬克思略微驚訝,沒想到眼尖的加裏安這麽快就看穿了這場聯合大會之下的暗流洶湧。

    而洶湧的暗流中,相當一部分是來自自己的朋友巴枯寧和蒲魯東。

    在巴黎時期,巴枯寧結識了馬克思和恩格斯,並常常與德國和波蘭的流放人士在一起,積極的探討革命的未來。他後來認識了蒲魯東,兩人很快就成了朋友。當時的蒲魯東府,在1845年那個時代幾乎被視為全世界革命人士的“聖地”。巴枯寧深深被蒲魯東的理念所吸引,成為了對方的追隨者,然而馬克思卻始終認為蒲魯東的思想不過是無政府主義者的思想,根本不能代表無產階級的行動綱領。

    朋友之間在理念上,已經出現了分歧。

    而蒲魯東主義認為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都有弊病,都不合乎理性,以“個人占有”為基礎的“互助製”社會是最好的社會模式;主張建立以無息貸款為基礎的“人民銀行”作為改造資本主義製度、實現“互助製”社會的根本途徑;

    最可怕的是,蒲魯東宣揚階級調和與和平革命,反對暴力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鼓吹個人絕對自由,反對任何國家和政府,反對一切權威。

    蒲魯東主義的核心,是幻想通過和平改良的辦法,建立小手工業生產製,實現小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

    雖然兩人是朋友,但是維護國際工人運動的根本利益,馬克思主義者同蒲魯東主義進行了堅決的鬥爭。

    馬克思、恩格斯在《哲學的貧困》《共產黨宣言》和《論住宅問題》等著作中深刻地揭露和批判了蒲魯東主義。

    然而直到巴黎公社後,蒲魯東主義在國際工人運動中的影響才基本消除。相信蒲魯東主義者的巴黎公社革命領導人全部槍斃處決,成為蒲魯東社會主義學派的墳墓。

    加裏安微微一笑,也不點穿什麽,平靜的說道,“馬克思閣下,如果你需要做些什麽的話,我很樂意代勞。畢竟一個不會用筆杆子吵架的作家,根本不算真正的作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