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勸說高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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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時分,在河州城外東麵的軍營之中,高永年正趴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一聲不吭地任由自己的親兵在自己的臀部上塗抹著藥膏。

    要說起來,高永年身為河州駐軍之中僅次於劉仲武的存在,本來是沒有人敢真的對他下重手的,隻不過今天先是劉仲武開口,再然後是京城來的監軍吩咐,雖然打軍棍的士卒們有心留手了,但是高永年的屁股上也真的是結結實實地挨了軍棍。

    高永年身強體壯,五十軍棍下來還能夠硬挺著在士卒的攙扶下走回軍營,而不是說讓人給用擔架給抬回去,哪怕是說有打軍棍的士卒們手下留情的因素在裏麵,可是高永年的身體素質也是不得不讓人歎服,至少在整個河州城之內,能夠做到高永年這樣的,基本上一隻手也就能夠數過來了。

    營帳內高永年咬牙堅持,營帳外卻是來了一批人,也不等守在營帳外麵的親兵向內通稟,便直接闖了進來。

    “何人如此大膽,敢擅闖本將軍……啊!原來是你們幾個啊!”

    高永年‘啪’的一聲自己的床板,便要抖一抖威風,可是一見來人的模樣,又再次趴了下去。

    來的這些人裏麵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至少在經過高俅的篩選之後,那些不適合執行這次‘任務’的人已經全都讓他們回去睡覺了,或許之後他們會再次跟高永年會麵,但是在這次的事情完成之前,他們卻是不會再見高永年了

    當先走進來的是廂軍方麵的一位將軍,名字喚做許琳的,一聽高永年這話,立刻就撇起了嘴來,“怎麽?我的高大將軍,你不歡迎我麽你是怎麽著?如果你說是的話,那我們可是轉身就走啊!”

    “哼!老子挨軍棍的時候你怎麽不站出來的求個情,現在來,不是看老子的笑話吧?全都給老子滾……進來!”

    也多虧了高永年這等厚臉皮的人,換一個人來都未必能夠做到這樣翻臉如翻書一般,隨著許琳從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高永年的臉也由陰轉晴了。

    不過要說高永年臉皮厚,倒也不完全是,誰讓許琳手上拿著一壇子酒呢?在軍中,尤其是有戰事的情況下,喝酒是被完全禁止的,或許東京汴梁的禁軍不會在乎這些,可是長年駐守邊疆的這些將士卻不能夠忽視這一條禁令。

    可是在習武之人來說,喝酒本來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哪怕說從軍報國,可是長時間沾不到酒喝的話,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因此軍中禁酒,也不是‘一刀切’的。如果不是有犒賞三軍等特殊情況,普通的士卒們是要完全禁酒的,畢竟這些士卒才是軍隊的中堅力量,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著戰鬥力;然後就是那些將軍們,可以喝酒,但是卻不能夠喝醉了,這其中的尺度除了跟個人的習慣有關,更重要的是要看軍隊之中話語權最重的那個人的意思。

    簡單來說,高永年平時也是能夠喝到酒的,但是在跟吐蕃開戰之後,因為劉仲武的禁令,他也是好久沒有喝過酒了,尤其是在給高俅接風洗塵的宴會之上,好不容易又一次機會了,他確實被人給拉走了。今天挨了板子,又看見了酒,高永年肯讓許琳走才叫見鬼了呢!

    “哼哼!就知道你是這個性子!”許琳跟身邊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當心走到了高永年的身邊,各自找地方坐下之後,許琳將酒壇子放到了高永年的麵前,“知道你心裏憋屈的慌,這不,我特地想辦法給你弄了一壇子酒過來,讓你喝個過癮!”

    “哈哈!還是你有辦法!像我就隻能等眼看著,完全找不到門路啊!”

    高永年大聲笑著,一把推開了正在給他上藥的親兵,然後單手提起了酒壇子,大口地喝了起來。

    其實高永年的話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在許琳聽來,卻是有些刺耳了。高永年身為醫院猛將,自然沒有什麽好說的,可是許琳卻是廂軍的人,說白了就是搞後勤的,平時的時候沒什麽事,可是遇到這種情況,又是碰上了高永年這樣的人,說者無心可聽者有意,如果不是擔心完不成高俅吩咐的事情而受到責罰,現在許琳肯定是踢碎了酒壇子走人了。

    “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許琳冷靜了下來,接著說道:“今天你挨軍棍這事,其實大家看在眼裏,可是卻沒有辦法替你說清,畢竟今天的事情,你實在是太莽撞了啊!”

    “莽撞?為了等他一個監軍,老子可是好久沒動過手了,多少次看見吐蕃的人都沒辦法出手,這憋屈我找誰說去?而且今天這還是打了勝仗,這還要打老子的軍棍,要是今天打敗了,說不準要的就是老子的人頭了!”越說越氣,高永年‘嘭’的一聲將酒壇子頓在了地上,悶聲道:“真他娘的憋屈!”

    許琳等幾個人對視一眼,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因為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責任全在高永年,未經允許私自帶兵出城,打勝了那是應該的,打敗了二罪歸一,你有什麽好憋屈的?

    隻是雖然心裏麵這樣想,話卻是不能這麽說,做的靠後的一個將軍輕咳了一聲,開口說道:“咳咳!那什麽,高將軍,我們也知道您心裏委屈,可是實話實話,您今天雖然說是將吐蕃這些人殺了個七零八落,可是真正的斬獲……嗬嗬,我也不是想說閑話,您要是真的想要讓監軍和劉將軍高看您的話,其實還是應該拿點戰績出來,不然的話,您就算是有理,您又能跟誰說呢?”

    “你這話說得倒是有道理,不過這戰績豈是說有就有的?今天老子帶人追了他們三十多裏地,可是斬首不足百人,戰馬更是隻有三十幾匹,不是我不想,實在是老虎啃刺蝟,沒他娘的下嘴的地方啊!”

    ‘咕咚咚’又灌了一口酒,高永年也很是鬱悶,要是能做到,誰會放任機會流失呢?自己又不是傻子!

    “咳咳!那什麽,高將軍若是有心,我這裏倒是有一個辦法,隻是不知道高將軍願不願意……”

    許琳咳嗽一聲,將高永年的注意力拉了回來,然後按著高俅囑咐的,賣起了關子。

    “有主意你就說,別他娘的磨磨唧唧的跟個老娘們兒似的!”

    脾氣放在這了,高永年自然不會等許琳娓娓道來,張嘴便罵了起來。

    “你啊,可真是……”被高永年這麽一罵,許琳也是沒有了再賣關子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其實這件事情看起來很麻煩,可是高將軍您要考慮的問題無非就是兩個。”

    “哪兩個?快說!快說!”

    說了半天終於說到了正題,高永年自然就著急了起來。

    “第一個問題,高將軍您如何在那二位大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咱們的兄弟們帶出去。”

    其實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是問題,因為整個計劃就是準備讓高永年去打吐蕃人,許琳之所以這樣賣關子,還是因為高俅的囑托,準備將高永年完全蒙騙過去。

    “這個倒是有些麻煩,不過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大不了我就帶人晚上去唄!”

    高永年無心之語,卻是正好說中了高俅等人的計劃。

    如果不是確信高永年不了解高俅與劉仲武共同定下的計劃,恐怕許琳這個時候就已經沒法接著說下去了,“咳咳!高將軍所言甚是,我與諸位同僚也是這樣想的,想要行事,自然就隻能是在晚上了,隻要能夠大敗吐蕃,那後麵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情了。”

    “好了好了,這個用不著你說,你就直接說第二個問題好了!”

    高永年是個急性子,更何況現在是他的要緊事,自然沒工夫和許琳在這裏磨嘰。

    “這第二個問題,便是如何打敗吐蕃,或者說如何取得較大的戰功。”

    許琳一字不差地重複著高俅說過的話,生怕錯過了哪些關鍵的地方。

    “這個問題確實比較麻煩,吐蕃那邊也不是說沒有城池,可是老子帶人去的話又肯定隻能帶騎兵,到時候能不能打勝都是個問題啊!”

    哪怕是身為一個渾人,高永年也不是說完全的沒腦子,至少軍事上的事情他是十分明白的。

    即是說高永年不明白,可是今天才剛剛擊敗了吐蕃來犯的敵軍,轉天按著吐蕃人的方法去進攻,那就沒有個不敗的。可是打勝仗才是關鍵,他又不可能不去,這就讓他犯難了。

    許琳微微一笑,親身參與了高俅與劉仲武製定計劃的過程,他才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多麽的驚人,“高將軍莫要著急,既然我們幾個人都已經在這裏了,計劃自然是有的,隻要到時候高將軍依計行事,我許琳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高將軍必然德勝而歸,並且斬獲頗豐!”

    後麵還有一些話,隻不過許琳就沒有往下說了,即使高永年將趙懷德殺了,回來後麵臨的也是軍棍,因為這也是高俅和劉仲武設計好了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