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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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唔~,想來應該是他了!”高俅仔細琢磨了一下,隨即想明白了來訪的人是誰,點了點頭之後,開口吩咐道:“去請陳大人到這邊來,外麵那個誰,把茶端進來,等會陳大人進來之後你先伺候著。我這裏有點事情,等會就過來!”
說完這番話之後,也不管那些下人們聽沒聽清、記沒記住,高俅站起身來,直接就走出了客廳。
其實剛才趙懷德在的時候高俅就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下午喝了那幾杯茶,本來也是到了該方便的時候,結果趙懷德來了說了一通有的沒的,實在是讓高俅憋得夠嗆。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有機會了,高俅自然是先要去解決一下自己的個人的生理衛生問題了。
好在來的人也不是外人,也用不著顧忌那麽多,如果要是換一個人來的話,高俅可能就要換種方法來對待來人了。
等高球從進了茅廁解決了個人的生理衛生問題之後,從茅廁出來,渾身都透著舒坦,不管怎麽說,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是會如此狀態的。
邁步往客廳走著,剛一走進客廳的大門,高俅卻是愣住了,仔細看了兩眼坐在座位上的那個人之後,高俅忍不住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再次將目光投了過去。等確認自己一開始沒有看錯之後,高俅卻是有些納悶了,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左右,發覺環境沒錯,自己應該不是出現夢遊之類的現象,這才邁步走進了客廳。
其實也不怪高俅,雖然說高俅的行為是有一些反常,可是也確實是事出有因的。因為端坐在客廳之中的不是一開始高俅所想的那個人,而是另外一個高俅還算是熟悉的人。
開始的時候下人前來稟告,說是有一位‘陳大人’到訪,高俅認識的姓陳的人裏麵,能夠符合條件的並且在東京汴梁的人也就隻有陳師道一個。而高俅跟陳師道之間雖然也並不算是十分的熟悉,可是這關係也是要比一般人要親近的,畢竟還有蘇軾那一層關係在。可是現在坐在客廳之中的卻不是陳師道,而是高俅在殿前司時候認識的那一個小官兒——林忠。
之前猜測的來訪的人和自己實際看到的人不一致,高俅自然是很是納悶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不管怎麽說,高俅也已經來到了客廳門口了,人家林忠已經看見自己了,再找下人問是什麽情況,那就有些不太合適了,因此高俅隻能是在心底歎氣,但是在表麵上卻是依舊沒有什麽變化。
“來了啊?坐,坐!別那麽拘束!”
高俅往主座走著,同時跟林忠打著招呼,眼看著林忠竟然站起來了,連忙開口讓其坐下。
“高大人!”
已經站起身來的林忠,也沒有完全聽從高俅的話,而是等到高俅走到主座之上坐下之後,他才跟著慢慢的落座了。
“唔~,你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呢?難道是今天沒輪到你在殿前值班嗎?”
高俅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對方開口,所以隻能是這樣隨便找個話題了,不然的話,還真沒辦法打開局麵了,畢竟高俅跟林忠之間,關係就算說是一般都是有些勉強的。
“這個麽……自然不是。本來今天下官是在值班的,不過聽人說原來的那位‘青天大老爺’回來了,下官覺著怎麽也該來拜訪您一下,所以就找了現任的都指揮使大人告假。本來那位大人還有些不太情願,不過一聽說下官是來拜訪您的,當即就同意了。來到之您這邊的時候也很是湊巧,本來還想著找人通稟一聲,結果正好碰上陳老翰林,我就跟著一起進來了。”
雖然說高俅並沒有問那麽多,可是當著高俅的麵兒,林忠還是將自己來到這裏的過程全都說了一遍。
其實在宮裏麵的時候事情還是比較簡單的,這快靠近年關了,如果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的話,那基本上就不會再開朝會了,所以說在大殿前麵值班這種事情,其實也就是每天裏去了照常站班也就是了,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工作,雖然說平時的時候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好做。聽說高俅回來了,林忠反正是想著過來拜會一下,找了自己的同僚說過這件事情之後,便去找到了現任的殿前司都指揮使告假,讓這位同僚幫自己值班,自己就溜了出來。
還真的是湊巧了,林忠到了高俅這邊的之後,陳師道這邊還沒有進門。陳師道是翰林學士,平日裏沒事兒的時候還會幫著趙佶擬旨,而林忠是殿前司的人,平日裏經常在宮內值班,因此這兩個人也算是認識。正好趕上了,陳師道幹脆就將林忠給一起帶了進來。
這些事情都不是高俅所關心的,不過林忠的一番話卻是讓高俅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趙懷德能夠得知自己回來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早幾年的時候,高俅還在東京汴梁,那個時候吐蕃諸多部族遷移的事情才剛剛定下來,然後就有人耍手段‘陰了’趙懷德一把,如果當時不是高俅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快刀斬亂麻,直接以力破局,最後趙懷德肯定是要吃虧的。雖然說趙懷德也不至於被如何如何了,但是肯定也是要被趙佶訓斥一番的。
而在那次事件之後,加上暗諜的人在暗處的推動,高俅的‘青天大老爺’的名聲就傳播了開來,今天高俅進城的時候鬧得城門都堵住了,肯定有人發現了高俅的身份,因此這消息就傳播了開來,所以才會有了趙懷德下午前來拜訪高俅的事情發生。
“……大概應該是這麽個原因吧?不知道我猜測的對不對啊?”
將自己的想法跟林忠一說,高俅隨即就追問起林忠自己說的對不對了,當然高俅其實是很有把握的,即使自己說的不是事實,但是跟事實也是相差不過兩三分而已。
“大人果然高明!這一番分析確實句句在理,而且也都說對了。不錯,百姓們看見您在城門處怒斥那禁軍的將軍,如此不畏強權,百姓們自然是歡欣鼓舞,有認出您來的人就將事情給傳播了開來。”
對於高俅,林忠可是徹底的服氣了,僅憑著自己話裏麵的隻言片語,竟然就將市井上麵的傳聞都給推測的差不多了,這等頭腦,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匹敵的。在這一刻,林忠深深的為自己的明智選擇而激動了一把。
“怒斥禁軍的將軍?歡欣鼓舞?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京畿禁軍改革之後,反而有人飛揚跋扈了嗎?”
高俅能猜出林忠話裏麵說的意思,但是卻沒有辦法正麵回答了。
高俅在城門口處怒斥禁軍的將軍不假,倒也不是什麽不畏強權,實在是那個所謂的‘將軍’其實就是高俅原來身邊的人。對那武鬆知根知底的,高俅就算是一介布衣,也不會畏懼於他啊!但是這百姓的反應,卻是讓高俅有些不太能接受了。難道說,自己推動京畿禁軍的改革事宜,是自己做錯了嗎?
想到這裏,高俅的心裏就更加的難受的了,連忙追問起來,“林忠,你跟我說說,現在的禁軍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怎麽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呢?”
“這個……下官不敢欺瞞大人,京畿的禁軍改革倒是頗有成效,隻是訓練士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好的,那些京畿的禁軍至少還得有個三五年才能獨當一麵。不過現在裏麵的那些將軍什麽的……都是王厚將軍推舉的人,當今皇上也頗為滿意,平時倒也規規矩矩,不過有的時候也會比較跋扈一些了……”
麵對高俅的詢問,林忠自然是不能隱瞞的,畢竟自己來就是有討好高俅的意思,現在若是瞞著高俅,等日後之後了,那自己今天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跋扈了一些麽?這倒也是個問題!”
麵對著這種情況,高俅眼下也是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一個人得誌之後,必然是要有一個發泄的過程,就好像是後世的那種‘暴發戶’,突然間有了錢,自然是要大花特花,讓別人都知道自己有錢。而現在的武鬆那些人,其實就是這麽一種狀態。這種狀態說不上對,但是說是錯的也是不太合適的,這是一個人成長一定會碰到的另一個過程。
如果說在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高俅在東京汴梁,那麽事情就比較容易解決,不過現在卻是不太好動手了。尤其是現在高俅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忙活完,更加是不可能去管武鬆他們了,因此隻能是暫且擱置。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剛才說你是跟著陳大人一起進來的,怎麽現在隻有你在這裏,那陳大人去了哪裏了呢?難不成他有什麽急事,提前離開了嗎?”
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高俅幹脆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了陳師道的去向。
“這個……下官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本來下官跟陳大人一起在這裏等候大人您,可是後來客廳門口過去了一個人,陳大人也不知道怎麽了,嘴裏麵嘀嘀咕咕的就追了出了,等下官回過神來的時候,陳大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了。您這裏下官也不敢亂轉,因此隻能是坐在這裏等候了。”
對於剛才的變故,林忠也是覺得很是無奈,好好的坐著等待多好,陳大人你幹嘛隨便亂跑呢?
不過這件事情,臨終卻是誤會了陳師道了。想那陳師道一直一來都是剛直不阿的,為人更是規規矩矩到了令人無奈的地步,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失禮的事情來,本來應該在客廳等候主人家卻私自跑了,這種事情其實是不應該出現在陳師道身上的。
不過有時候事情就是湊巧了,蘇符正好從客廳的門口過去,而陳師道也是十分湊巧的看了門外一眼,正好就看見了從客廳門口路過的蘇符,這一見當時就有些吃驚,也顧不的許多,直接就追了上去。
說起來,蘇軾所有的後代之後,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其實最像他的就是這個蘇符了。大兒子蘇邁太過沉穩,蘇邁的大兒子蘇簞跟他老爹一樣也是沉穩的過分;二兒子蘇迨不用多說,常年遊學在外,跟蘇軾的脾氣秉性是一點都不像;三兒子蘇過雖然有一些蘇軾的樣子,但是少年老成,卻是沒有蘇軾的那份灑脫了。至於說蘇過的兒子蘇籥,年紀還太小,還看不出什麽來。
蘇軾兒孫之中,最像蘇軾的,也就是蘇符了。不管是脾氣秉性,還是眉眼相貌,都是跟蘇軾很是相像。也就是高俅認識蘇軾的時間太晚,在高俅認識蘇軾的時候,蘇軾都已經四十多歲了,早就不是那種風華正茂、衣袂翩翩的美少年了,因此才不會覺得蘇符有多麽像蘇軾。
不過陳師道卻是跟蘇軾認識很多年了,在看見蘇符之後,當即就覺得這人太像蘇軾了。不過蘇軾在三年前已經辭世,而且就算是蘇軾還活著也不會這麽年輕,陳師道也不會認為這個人有可能是蘇軾,但是就算是這樣,陳師道還是想到了這人應該是蘇軾的親族,再加上蘇符實在是太像蘇軾了,因此陳師道才會追出去。
等高俅在後花園之中找到拽著蘇符不住打量的陳師道,了解到了這其中的緣由之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說咱們就別在這裏感慨了,有什麽事情到前麵客廳裏去談吧!人家林忠還在客廳裏麵等著呢,扔下人家一個人也不像話啊!”
“這個……可是……”
雖然知道高俅說的在理,但是看見蘇符的那模樣,陳師道卻是十分的猶豫。
看出了陳師道的心思,高俅也沒有讓其為難,大手一揮,直接說道:“仲虎,反正你現在也沒有什麽事情,索性就跟我們一起去前麵客廳吧!正好也說說你的事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