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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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篝火。
韓樰突然捧住了洛陽的臉,睜大眼睛盯著他看,真誠地說著感謝的話。
洛陽臉紅得發燒,即使在火光照耀下並不顯眼,靠得近的韓樰也看到了,而且他眼神從強勢到彷徨的反差,真的很像是一隻正在虛張聲勢卻突然被嚇到的小貓,韓樰看著,忍不住笑了:“沒想到,你還挺可愛的嘛。”
韓樰笑起來的時候,美得讓人心動,不由自主地想起茉莉花,純白無瑕,清新淡雅。
洛陽心跳得厲害,感覺再不離遠一點,自己就要原地爆炸了,於是僵硬地扭開了自己的頭,手忙腳亂地伸手抓起插在地上的野兔,拔下一隻肥嫩的後腿遞給了韓樰,轉移話題道:“快點吃吧,吃完早點休息。”
韓樰看著洛陽窘迫的反應,笑得更濃了,隨後接過了兔肉,美美的吃了起來,沒有再盯著洛陽看,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什麽呀...這突如其來的粉紅氣氛...”jassica在旁邊看著突然之間曖昧起來的兩人,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發現過了半晌,洛陽還在那裏發呆,一點也沒有把兔肉分給她的意思...
謔~真是無語,她就要早點吃飽早點休息,我就餓著也沒事嗎?謔~我真的是...
jassica看著洛陽打不起精神的樣子,無奈地喊了一聲:“洛陽!”
洛陽突然被叫名字,迷惑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jassica拋過來的白眼。
她幹嘛給我發白眼?啊~兔肉!
洛陽尷尬地笑了一下,又扯下另外一隻兔腿遞了過去,然後道歉:“不好意思,走神了走神了。”
“謝!謝!”jassica接過兔腿,一邊吃,一邊瞪著洛陽,就像她嘴裏吃的不是兔肉,而是洛陽一樣。
“嗬嗬...不用謝...”洛陽幹笑了兩下,低頭吃起了兔肉,心裏嘀咕道:剛剛還說要感謝我呢,轉眼就翻臉,幹嘛那麽小氣...
一時之間,三人都吃著兔肉不說話,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心情複雜,而是因為韓樰的手藝相當不錯,鹹淡適中,火候也十足,兔肉吃起來特別好吃。
三人分著把兔肉吃完了,又開始喝湯,由於另外兩個罐子都用來煮水了,三人隻能輪流喝,共用一個鐵罐子喝湯。
不過都已經是在叢林了,也沒人計較什麽衛生或者間接接吻了,吃飽才是最重要的,再加上鮮嫩的竹筍和口感柔韌的內髒,散發出來的香味實在是讓人難以把持,三人大快朵頤之下,很快就把最後的湯也喝完了。
吃飽喝足,韓樰隨意擦擦嘴巴,然後問道:“明天我應該做什麽?”
她知道自己戶外能力低下,所以想提前做好準備,免得又拖洛陽後腿。
“咳咳...”洛陽清了清嗓,用英語說道:“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打不了電話,也求救不了,所以我們得早點睡,明天天一亮就起床趕路,我在砍竹子的時候順便做了一個大的竹筏放在河邊,我們可以坐船走水路,比走路快很多,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出去了,外麵應該也有人來搜救我們,運氣好的話,我們說不定明天或者後天就能回去。”
韓樰認真點頭說:“嗯,我會努力不給你添麻煩的。”
jassica也小聲說道:“知道了。”
洛陽點頭道:“我會保護你們。”
簡單的六個字,卻擲地有聲,不論是韓樰還是jassica,都能感覺到他話語的重量,看著篝火前他的身影,她們發現,自己心裏居然沒有半點不安,好像有他在,就什麽都不用怕一樣...
吃完飯,三人開始用清水收拾現場痕跡,盡量把食物的香氣處理掉,避免吸引到別的食肉動物,洛陽直接用已經空掉的竹筒將食物垃圾裝好扔到遠處。
收拾好之後,身心俱疲的三人還得煮水,保證明天趕路時有幹淨的水喝,最後全部忙完,才在洞裏睡著,篝火的火光驅散著寒意,暖意熏人。
夜色,漸漸深了。
潮濕的森林裏,很難找到幹燥的東西,所以就連床,也是用竹子做的,睡起來特別硌人,勞累的三人很快入睡,不過睡得並不舒服。
洞穴距離河流不遠,都是在峽穀地帶,光照非常少,氣溫很低,到了夜間,地麵熱量流失,溫度更是讓人難以忍受,一點也不像是在夏季,再加上篝火火勢漸漸變小,溫度更是進一步降低。
早就對此有所預料的洛陽並沒有睡死,半夜就起來了,躡手躡腳地添加柴火,然後到洞口側耳聆聽,看看是否有危險靠近。
警戒了半晌,沒發現什麽動靜,食物垃圾處理得好,再加上有火光,沒有什麽動物會靠近,洛陽鬆了口氣,轉身回到篝火旁坐下取暖,然後,看著熟睡中的兩女發呆。
韓樰神情略帶痛苦,jassica也微蹙著眉頭,硌人的竹床和夜間的寒意,讓她們都很難受,本能地抱在了一起,身嬌體弱,偏又生得沉魚落雁,這讓依偎在一起的她們,都有了幾分西子捧心的美,讓人看了心疼。
不過這架勢,不像是落難,倒像是特殊題材的畫報,隻需要攝像機拍下來,就可以當雜誌封麵了。
還真的是行走的畫報啊...
洛陽笑了一下,忍不住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隨後看著手機裏的照片,笑容又漸漸收斂,最後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坐了一會兒,洛陽發現,韓樰此時的頭正枕在jassica的胳膊上,一時半會兒沒什麽,明天早上起來,jassica的胳膊可能就得麻一整天,所以他又躡手躡腳地起身,把她的手臂從韓樰的腦袋下解放出來。
這麽一弄,jassica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看著洛陽,半睜著的眼裏有些迷惑,不過隨後,她就馬上感覺到了自己手臂傳來一陣陣被電了一樣的麻痹感和酸痛,小臉頓時皺成一團,疼出了眼淚,卻又咬著牙不出聲,怕吵醒韓樰。
看著jassica的表情,洛陽很不厚道地又笑了,偏過頭禁閉雙唇,肩膀一抖一抖的,想笑又不敢發出聲音,難受得不行。
不是洛陽抽風,而是jassica表情太搞笑了,一般人皺眉頭都是眉頭向下落,兩條眉毛成倒八字,jassica皺眉卻是眉頭向上,兩條眉毛成正八字,而且內眼角也跟著上揚,整張臉跟“囧”字真的是一模一樣,再加上眼淚反光,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是用實力詮釋了什麽叫“囧囧有神”...
看到洛陽取笑自己,jassica忍不住鼓起了包子臉,氣鼓鼓地拍了洛陽一下,用委屈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洛陽才艱難地忍住笑,單膝跪在竹床邊,伸手給她按摩,習武者受傷是常事,活血化瘀的按摩手法他也是會的。
感受著洛陽有力的手指在自己胳膊上揉動,最後疼痛漸漸消失,隻剩下些許讓人舒服的酸麻,jassica這才慢慢消了氣,轉而有些害羞起來,突然的肌膚相親,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閃躲。
洛陽笑著搖頭,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兩人身上,然後起身又加了點柴,走到洞邊坐下,斜靠著洞口,看著深沉的夜色。
反正已經醒了,他想思考規劃一下明天的早餐和路線,等會兒再睡。
jassica看著洛陽的背影,心裏有些觸動。
三人從被傳送開始一直到走到山洞的這段路程,完全可以說是險象環生,洛陽為了保護兩女,整個人緊張到像個神經病,一點也不瀟灑,很狼狽。
不過,洛陽一路上展現的各種求生技巧,找食物、取水、製作陷阱、生火等等,她都看在了眼裏,她很清楚,洛陽想要獨自求生,根本易如反掌,完全是為了救她,才會讓自己也身處險境。
所以,一想起洛陽為她做的一切,她就感覺心裏暖暖的。
感激當然是一定的,但是感激之餘,jassica忍不住又開始糾結。
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呢?
簡簡單單一個“喜歡”或者“愛”已經解釋不了了吧?世上情侶那麽多,真的肯為對方犧牲的有幾個?況且我們甚至連情侶都還不是,才認識一天而已吧?
難道一見鍾情就能積累出這麽深厚的感情?這也太...
但是...如果不是因為愛,那是因為什麽呢?
jassica想到這,實在是好奇到睡不著,於是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向了洛陽,打算親自問。
“怎麽不睡?手臂還疼嗎?”
洛陽察覺到了動靜,回頭看著在自己身邊坐下的jassica,小聲關切問道。
jassica看著洛陽,搖搖頭說:“已經沒事了,隻是突然醒了,一下子睡不著,你呢?辛苦了一天了,不早點休息嗎?”
“呃...在想明天的早餐...”洛陽聳聳肩,如實相告。
jassica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低下頭,小聲問道:“為什麽...你要這麽拚命保護我呢?差點死了不是嗎?”
說著,還用眼角餘光看著洛陽。
洛陽尷尬地摸起了鼻子,說道:“不是都說了嘛,給你們帶來了黴運,所以我心裏過意不去...”
“切!沒一句實話。”jassica別過頭,嘟起了嘴,擺明了不信。
洛陽頓時很無奈。
這年頭,怎麽說真話都沒人信...
不過仔細想想,他覺得自己救人似乎也不全是因為愧疚,在jassica滾落下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時間考慮太多,隻是下意識地就衝出去了而已。
洛陽撓著頭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不想看你受傷?”
“哼,說了跟沒說一樣。”
jassica還是低著頭,嘴角卻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