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留情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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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與完顏萍同時一驚,離身躍開,見大樹旁站著一人,身穿青袍。完顏萍心下怦怦亂跳,滿臉飛紅,低頭撫弄衣角,不敢向那人再瞧上一眼。楊過卻認得清楚,正是當日在小客店中盜驢引開李莫愁的那人,於自己和陸無雙實有救命之恩,見這人頭垂雙鬟,是個女郎,當即深深一躬,說道:“日前多蒙姑娘援手,大德難忘。”
那女郎便是夜晚跟蹤陸無雙又被劉韋楓跟蹤的程英,她自知救不了表妹,便四處尋找楊過,終於找到,但楊過等卻不認識她,此刻她見楊過行禮,便恭恭敬敬的還禮道:“楊爺此刻,還記得那一同出死入生的舊伴麽?”楊過道:“你說是……”程英道:“李莫愁師徒適才將她擒了去啦!”楊過大吃一驚,顫聲道:“當真?她……她現下不礙事麽?”程英道:“一時三刻還不礙事。陸姑娘咬定那部秘本給丐幫拿了去,赤練魔頭便押著她去追討。諒來她性命一時無妨,折磨自然是免不了。”楊過叫道:“咱們快救她去。”程英搖頭道:“楊爺武功雖高,隻怕還不是那赤練魔頭的對手。咱們枉自送了性命,卻於事無補。”
楊過在淡淡星光之下,見這青衣女郎的麵目竟是說不出的怪異醜陋,臉上肌肉半點不動,倒似一個死人,教人一見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怖意,向她望了幾眼,便不敢正視,心想:“這位姑娘為人這麽好,卻生了這樣一副怪相,實是可惜。我再看她麵貌,難免要流露驚詫神色,那可就得罪她了。”問道:“不敢請教姑娘尊姓?”
程英道:“賤姓不足掛齒,將來楊爺自會知曉,眼下快想法子救人要緊。”她說話時臉上肌膚絲毫不動,若非聽到聲音是從她口中發出,真要以為他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僵屍。但說也奇怪,她話聲卻極是柔嬌清脆,令人聽之醒倦忘憂。楊過道:“既然如此,如何救人一憑姑娘計議。小人敬聽吩咐便是。”程英彬彬有禮,說道:“楊爺不必客氣,你武功強我十倍,聰明才智,我更是望塵莫及。你年紀大過我,又是堂堂男子漢,你說怎麽辦,便怎麽辦,小女子聽從差遣。”
楊過聽了她這幾句又謙遜、又誠懇的話,心頭真是說不出的舒服,心想這位姑娘麵目可怖,說話卻如此的溫雅和順,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了,當下想了一想,說道:“那麽咱們悄悄隨後跟去,俟機救人便了。”程英道:“這樣甚好。但不知完顏姑娘意下如何?”說著走了開去,讓楊過與完顏萍商議。完顏萍卻一口答應跟去。
程英走近身來,向完顏萍道:“完顏姑娘,你是金枝玉葉之體,行事還須三思。我們的對頭行事毒辣無比,江湖上稱作赤練魔頭,當真萬般的不好惹。”語氣甚是斯文有禮。完顏萍道:“且別說楊大哥於我有恩,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單憑姐姐你這位朋友,我完顏萍也很想交交。我跟了姐姐去,一切小心便是。”程英過來攜住她手,柔聲道:“那再好也沒有。姐姐,你年紀比我大,還是叫我妹子罷。”
完顏萍在黑暗之中瞧不見她醜陋的容貌,但聽得她聲音嬌美,握住自己手掌的一隻手也是又軟又嫩,隻道她是個美貌少女,心中很是喜歡,問道:“你今年幾歲?”程英輕輕一笑,道:“咱們不忙比大小。楊爺,還是救人要緊,你說是不是?”楊過道:“是了,請姑娘指引路途。”程英道:“我見到她們是向東南方而去,定是直奔大勝關了。”
三人當即施展輕功,齊向東南方急行。古墓派向以輕功擅長,稱得上天下第一。完顏萍武藝並不如何了得,輕功卻著實不弱。豈知程英不疾不徐的跟在完顏萍身後。完顏萍奔得快,她跟得快,完顏萍行得慢了,她也放慢腳步,兩人之間始終是相距一兩步。楊過暗暗驚異:“這位姑娘不知是哪一派弟子,瞧她輕功,實在完顏妹子之上。”他不願在兩個姑娘之前逞能,是以始終墮後。
行到天色大明,程英從衣囊中取出幹糧,分給二人。楊過見她所穿青袍雖是布質,但縫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更襯得她身形苗條,婀娜多姿,實是遠勝錦衣繡服,而幹糧、水壺等物,無一不安排妥善,處處顯得她心細如發。
完顏萍見到她的容貌,甚是駭異,不敢多看,心想:“世上怎會有如此醜陋的女子?”
程英待兩人吃完,對楊過道:“楊爺,李莫愁識得你,是不是?”楊過道:“她見過我幾次。”程英從衣囊中取出一塊薄薄的絲巾般之物,道:“這是張人皮麵具,你戴了之後,她就認不得你了。”楊過接過手來,見麵具上露出雙眼與口鼻四個洞孔,便貼在臉上,高低凹凸,處處吻合,就如生成一般,當下大喜稱謝。
完顏萍見楊過戴了這麵具後相貌陡變,醜陋無比,這才醒悟,說道:“妹子,原來你也戴著人皮麵具,我真傻,還道你生就一副怪樣呢。真對不起。”程英微笑道:“楊爺這副俊俏模樣,戴了麵具可就委屈了他。我的相貌哪,戴不戴卻都是一樣。”完顏萍道:“我才不信呢!妹子,你揭下麵具給我瞧瞧,成不成?”楊過心中好奇,也是急欲看一看她的容貌,但程英退開兩步,笑道:“別瞧,別瞧,我一副怪相可要嚇壞了你。”完顏萍見她一定不肯,隻得罷了。
且說劉韋楓自夜間輕輕抱起那截枯木後,正趕上小獸的動靜轉移了李莫愁師徒的注意,洪淩波去查看時,劉韋楓便在叢林中向她悄悄靠近,待她發現射死的僅是小獸而非老虎感到驚奇時,劉韋楓將樹木大力擲向李莫愁,二女果然關注的重點都在那飛起的龐然黑物上,他倏地點了洪淩波的穴道,將她用披風一裹,夾在腋下便走,自叢林斜穿一裏餘,在一平坦處將她放下,可笑的是洪淩波手中還握著劍。
洪淩波突被擄走,內心極為恐懼,往日在師父的虎威下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勢蕩然無存,此刻被放下,心中的恐懼仍未消退,不知對方是何來頭,將怎麽處置自己。借著月光,她見對方一身緇衣,麵容卻難辨五官,嚇的差點癱倒,以為見著了傳說中的鬼,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洞正盯著自己,讓他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劉韋楓知道她的心思,故意開口道,“沒錯,我就是鬼!”
洪淩波聽他這麽說,便覺他並非是鬼,而是在裝神弄鬼,但又怎麽樣呢,隻是害怕的方向變了而已,她在李莫愁影響下雖也算個女強人,可畢竟是個封建時期的女人,最怕失節、賣入青樓等。
劉韋楓偏在這時說道:“不過,我不是厲鬼,是色鬼,最喜歡沾花惹草,可還沒嚐過道姑的滋味,今天正好如願,嘿嘿嘿嘿!”說著便伸手在她身上亂摸。
洪淩波變貌失色,被點了要穴,動不了,喊不出,急的淚水滾出,隻盼此刻師父能來救。平心而論,洪淩波是出淤泥而不染,近墨者卻不黑,李莫愁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但據原著數次描寫洪淩波的仁義之舉:不忍陸無雙被師父殘害,不忍丐幫兄弟被折磨等,其實是個善良的姑娘,隻不過拜錯了師父。
劉韋楓不情願看她那麽忠烈,可憐她隻受那老處女灌輸男人都非好東西的思想,不知男女情事之妙,得讓她受受教育。於是出手調逗,感覺她身體雖在點穴之下仍繃的緊緊的。掀開嘴部麵具在她臉上、脖頸、耳垂處親昵了一陣,她劍拔弩張的身體漸漸軟和,手感也好了很多。
洪淩波是傳統古代少女,又是出家之人哪懂得這些?直被撩的心癢難受,意亂情迷。待禁不住發聲呻吟時,劉韋楓戛然而止,退至一旁,蓋上嘴部麵具。洪淩波在他親吻之時已壯烈的閉上雙眼,突然感到他不再侵犯,一時好奇而睜眼,正見著他放下麵具的一刹那,此時天已快亮,她自是看的清楚。心道:“原來這不是他本來麵目,料想世上不會有這麽醜的人。”回味著他剛才的親昵,暗潮湧動,紅暈生頰。但轉念一想,自己被無端輕薄,心裏恨恨的道:“呸,無恥的采花賊,我要得救必殺了他。”
隻聽劉韋楓道:“我並非真的淫徒,跟你開玩笑而已。讓你知道下這個世界並非隻有你師父一個壞人。”說著解了她穴道。
洪淩波初獲自由身體一陣麻軟,亦跟剛才暗生情欲有關,片刻後她便恢複如初,用劍斜刺向劉韋楓,劍尖竟含有變化,直指他幾處要***中道:“你這淫徒,找死!”
眼看就要刺中咽喉,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避開,同時被他欺近身體,臉上又被摸了一下。她接著又刺第二下、第三下,一招狠似一招,收到的效果卻大同小異,她大驚失色,身體騰空而側轉,虛劃一個大弧,落地後迅速分刺左右胸,正是古墓派劍法“花開並蒂”,誰知在刺其左胸時竟被他劈手捏住劍尖,任憑她怎麽抽劍,卻紋絲不動。她自知遠非敵手,隻有鬆開劍柄,頹然站在一旁。
劉韋楓見她已香汗淋漓,又打趣道:“你也算是好女子,模樣、身材、品性都說得過去,怎麽跟了李莫愁這個魔頭當道姑,真是可惜,可惜!不如還俗跟我吧?”
“呸!你這淫徒!……”
“怎麽淫了?孔夫子尚曰:‘食色,性也’,看你漂亮隻是親兩下而已,這叫懂得欣賞,我雖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也非奸邪之輩。要是真淫,你早就失身於我了。”洪淩波雖覺有幾分道理,但覺被他輕薄終不算清白,她對男女之事的理解境界和後世的劉韋楓沒有可比性,想辯解卻難以啟齒,一時啞口無言。
劉韋楓接著道:“你秉性善良,卻愚忠,讓你逃離師門你是打死都不肯,但你繼續助紂為虐,便會仇人遍布,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最後還得慘死在李莫愁手裏。”
洪淩波心知師父的手段,既勸阻不了又得聽命於她,這些年的確幫助她幹了不少壞事,一直耿耿於懷,可有何辦法?自己打小便是孤兒,是李莫愁收留了她授她武功,她雖壞事做盡,卻是她唯一親人。她幽幽的道:“不,師父不會殺我的。”
“她定會殺你!而且並沒有任何緣由,隻是遇到危險她用你做墊腳石換取獨活。”
“不會的,我自幼跟她,如她的養女一般,可說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虎毒尚不食子,她怎會殺我?”
“她這種人,有什麽人情味?固然比老虎毒。我想跟你打個賭,如果她真要殺你,而你幸得不死,你便還俗許身紅塵如何?”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認命,我自幼得她收養,或許沒有她我早就死了。”洪淩波淒然道。頓了頓道:“她真要殺我,即使逃脫,我活的還有何意義?便為奴為婢任你差遣。”
“好!不過沒那麽嚴重,你要做奴的話做個xing奴好了,哈哈哈哈……”每聲哈笑之間相隔數丈,轉瞬已不見人影。
洪淩波覺得此人武功之高怕師父亦難勝之,且處處透著古怪,想想他輕薄自己的情形,雖是非禮,卻終算理智,他是誰?回味起來頗感受用,果有點想還俗的衝動,想到他所謂的打賭,好不切實際,不知怎地,卻想見他真麵目,心裏百感交集。想到師父大概到了前頭,於是找到原路發足東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