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請你馬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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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要做什麽?”我把毛巾抱在胸口,不安地質問。

    他歪著頭,袖著雙臂望著我,一言不發。

    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咽了口唾沫,強令自己鎮定。

    目光從他臉上挪開,掛好毛巾,挺直脊背邁步出門。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很順利地擦肩而過。

    出門之後,我撫著心口窩,不停地作深呼吸。

    呼!即便隻是一瞬間的接近,那股馨香還是留在了我的鼻腔裏。

    好討厭!

    剛回到臥室,亞叔便走了進來。

    “他在,所以我沒敲門……”進門後先輕聲解釋。

    我了然點頭,“亞叔,你去洗洗澡吧,中午在廚房忙了一身汗。”

    他抻起領口,作勢聞了聞,“還真有汗味。那我去衝個澡,很快就回來。”

    說罷,到衣櫥那兒找了一套幹淨睡衣,出了門。

    我趴在床上,拿出之前的課堂筆記,隨便翻看著。

    沒一會,身後有腳步聲。

    以為是亞叔,我便隨口問道,“你晚上吃了那麽多東西,會不會不消化啊?”

    沒有回應。

    扭頭看去,嚇得我差點驚叫出聲。

    竟然是那個人。

    “你來做什麽?”我坐了起來,向後挪蹭著身子。

    他站在地中央,似乎並不打算走過來。

    甚至,連話都沒說,就那麽淡淡地望著我。

    “你出去——”我又惱又怯地驅趕。

    他動都沒動,目光在我身上逡巡著,有點漫不經心。

    我忍無可忍地提高了聲音,“吾先生,請你馬上出去!”

    終於,他不屑地笑笑,轉身離開。

    有些莫名其妙。

    但,傳遞了危險信號。

    稍後,亞叔洗完澡回來。

    他白天都是打了發泥梳成背頭,晚上洗澡之後就直接回自己房間睡覺,因此這是我第一次見他不梳背頭的樣子。

    濃密的頭發散落下來,至少年輕六七歲。

    “玖兒,你怎麽了?嗯?”見我發怔,他走到床邊,關切地詢問。

    我搖搖頭,“沒事。第一次看你把頭發放下,有點小震驚。”

    ——既然剛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就不要告訴他了,免得他跟著傷神。

    他扒拉著頭發,靦腆地笑笑,“是不是顯得很邋遢?”

    “沒有!”我起身,以膝當腿,踱到床邊,左右打量著他的發型,“很帥,年輕好多!”

    有亮亮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閃爍著,“真的年輕了?那,如果刮了胡子呢?會不會更年輕?”

    我想了想,“刮胡子不好!”

    “為什麽?”他側著頭,臉上畫著問號。

    “你想啊,作為律師,形象很重要,必須給客戶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你把自己變得又帥又年輕,人家可能會質疑你的能力,到時候把你當成花瓶男就不好了!”我認真分析道。

    他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那,這又帥又年輕的一麵,隻給你看,好嗎?”

    “必須的啊!”我伸手擺弄他的頭發,“叫亞叔都有點不合適了,應該叫戰哥!”

    “戰哥?”他怔了怔,把我摟在懷裏,語調深沉,“玖兒,你是亞叔的開心果!”

    我戳著他的肌肉,咬牙切齒作發狠狀,“亞叔是玖兒的保護神!”

    他悶笑兩聲,輕輕把我推開懷抱,“那,我們就相依為命吧!”

    “好哇!”我頑劣地露出小虎牙,“現在,我要開始鬧騰了啊!”

    他挑著單眉,“怎麽個鬧法?”

    “同居之人必有的鬧騰啊……”說罷,搭著他的肩膀起身,在床上有節律地蹦跳起來。

    亞叔不是傻瓜,反應過來之後,也上了床。

    他先撈住我的腰,讓我坐好,然後,接力撼動。

    床墊的彈性很好,我在上麵跟著忽忽悠悠,嘖嘖,這個舒坦!

    舒坦了嘛,自然就想哼唧。

    於是,我不厚道地哼唧了兩聲。

    亞叔的臉瞬間變紅。

    我抱歉地吐舌,然後默默躺倒,不再跟著瞎搗亂。

    安靜的屋子裏,曖昧地回蕩著床墊被擠壓的聲音。

    大約過了半小時,亞叔停了下來,跌坐在我身旁。

    見他累出了細汗,我不禁抿嘴忍笑,睡意都跟著淡了。

    爬起來,用睡衣袖口幫他擦了擦汗,順帶耳語誇讚,“亞叔的演技棒棒噠!”

    他笑笑,拍拍枕頭,聲音很輕,“快點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躺下。”

    “為什麽?”我同樣輕聲發問。

    “這樣你才能睡得踏實。”說著,幫我躺好。

    沒等他直起身子,我便扯著他的胳膊,令他躺在了我身邊。

    “你都累了一天了,一起睡!”扯了他的被子,幫忙蓋上。

    然後,又把自己的被子蓋好。

    ——亞叔怕我晚上踢被子凍感冒,所以從住進來的那天起,床上就放著兩個枕頭兩床被子。

    “好了,運動完畢,休息!”我眨了眨長睫,“戰哥晚安!”

    不待回應,就閉上了眼睛。

    “玖兒晚安!”他深沉地回了一句。

    隨後,床頭夜燈被調暗,就好似星空下的亮度。

    我沉沉地睡著了。

    大清早,被敲門聲吵醒。

    “嚶嚀”著睜開睡眼,卻發現自己的手掌正撫在亞叔的美髯上。

    而他,正眼帶笑意望著我。

    我沒有把手拿開,反而放肆地揉了揉他的臉頰,“難怪在夢裏抓到了小刺蝟,原來是摸了亞叔的胡子。”

    他收起笑容,動著麵部肌肉,配合我的手指。

    本來玩得很開心,誰知敲門聲隻停了一小會,又開始沒完沒了地響著,還伴隨著喊聲。

    “二叔——,我榨了豆漿,你是喜歡鹹味的還是甜味的?”

    亞叔幫我撥了撥亂發,“我得去看看,否則他能把廚房拆了。”

    我收回手掌,“去吧。”

    “你再躺會兒,等早餐好了我來叫你。”說完,他起床出門。

    緊接著,那人的聲音又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

    “二叔,差不多就行了,別對自己要求太高,……傷身!”陰陽怪氣的口吻,任誰都能聽出這話的意思。

    亞叔沒作聲,我能想到他的樣子,一定是不以為意地笑笑。

    沒人接招,那人便不再出聲。

    稍後,我起床洗漱吃早餐。

    雖然他們沒有細說哪種食物是誰做的,但,隻嚐一口,我就能準確分辨出食物是出自誰手。

    但凡是那人做的東西,吃第一口時我便蹙眉嫌棄,絕對不碰第二次。

    整餐飯都在津津有味地朵頤亞叔做的食物。

    餘光瞟見兩個男人之間的數次對視,我心裏有點小小的得意。

    ——嘁,姑奶奶的高嗅商可不是白給的!

    上午,那人提議去盧浮宮看展覽。

    本來我是有心同意的,可亞叔第一時間否決了提議。

    我知道,他擔心我會累到。

    “二叔,你原來沒這麽宅,怎麽忽然轉了性子了?”那人抱怨道。

    亞叔不予解釋,而是低聲對我耳語,“你若想去,等開春兒之後我再帶你去。”

    好吧,昨夜下了一場大雪,今天外麵確實有點冷,不去也罷。

    我們兩個不出門,那人也跟著在家悶了一整天。

    依舊是亞叔整理資料,我看書。

    而那人,似乎耐心耗盡,不斷地發出各種聲響,連走路都故意趿拉著鞋子。

    冬季晝短夜長,天黑得早。

    用過晚飯,亞叔讓那人陪他出去買東西,兩人穿上大衣就出了門。

    大概兩個多小時的光景,他們才回來。

    我依然坐在床上看筆記,沒有出臥室。

    好一會,亞叔推門而入。

    抬頭看他,眉角破了一塊,衣服上還有血跡,嚇得我趕緊扔掉筆記跳下床。

    “亞叔,你這是怎麽了?啊?傷到哪兒了?要不要去醫院啊?”事發突然,我有點不知所措。

    他搖搖頭,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放心,我沒事。倒是競堯,傷得有點重。”

    突然心慌不已,我澀著聲音發問,“他怎麽了?”

    “右臂骨折。”頓了頓,“身上還有多處軟組織挫傷。”

    我略有失神,“怎麽會這樣?你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亞叔喟歎一聲,“我們剛下樓,走了沒多遠,就遇到四個持械搶劫的混混,競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