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唐突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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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田莊收入,父親兄弟幾個的俸餉安排,母親江氏前幾年偶爾也提一提,依依是有映象的。不趁機多抓幾個錢來,萬一有情況,自己就被動了。看她今天敲磚轉角的跟自己說斷銀錢關係,以後要從她手裏扒拉一兩銀子都難,還是趁現在一鼓作氣的搞定好了!
何氏身邊的丫鬟婆子們,正眉目傳情的在自得,夫人利索的料理掉了個麻煩,再猛然聽了依依的話,都感覺有點不真實。
夫人的話都說的這麽的清楚漂亮了,還能張開要錢的口,也是沒誰了。
可著滿京城的小姐裏都得是第一大財迷了,錢錢錢!落個管事媳婦,采買小廝的俗氣勁,也不嫌寒酸。
何氏憋著氣,示意管著自己庫房的翠柳先取了錠十兩的紋銀,要是她自己個好生用,夠撐到下月發餉錢了,何老夫人再不想和這皮厚手狠的丫頭打照麵了。十兩銀子到不是多了不得的大數目,就是這死活都不打空手的勁頭太氣人!
這莫非就是中坊市南五條義薄街茶樓裏說的那個:賊不打空手,怕壞了彩頭!
難怪了,信念好堅定哦!
打不過、說不動,白頭發都氣出了好幾根,她要趕緊歇歇,臉都笑僵了,好累呀!再聊下去何老夫人就崩盤了!
何氏振奮了一下精神說:“大爺離家多年這次回來,本來是件家國的大喜事,連你三叔都拋下衙門的公務遠遠的趕回了家。可怎麽就會翻了船呢?你父親的傷勢還這麽重,連太醫院的邢提點親自上門來,也沒能說出個準頭來。我又是個不中用的幫不上半點忙,我這心裏是糾得生疼生疼的。陪你們說了這會兒話,我都是強打精神,今天就不留你們了,咱們改日再一處說話。”
“老夫人請放寬心,我父親吉人自有天相。這幾天來,父親的傷情都很穩定沒有惡化,就說明他在自體修複著,慢慢的好轉。至於說到幫忙,父親受傷以後還需延醫用藥,你的支持、全家的支持都是最重要的。”
何氏聽的差點就拍了桌子,這是沒完沒完了?!
依依這回還真是說完了,在何氏振奮如鬥雞的期待中,攸然的沉寂下來。
馬氏看兵戈已止申時都過了,就忙上前遞話:“母親依依今天剛到家,我這個當嬸娘的給她接接風。晚上在院裏擺了桌酒菜,特來請你。”
何氏從來不願夥著林家人一處用飯,就照例搖頭拒絕了,看那疲態真是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了。
眾人辭了何氏,出正房左轉穿正房前的抄手遊廊東北角,過東耳房的穿堂到了第三進院子--後院,這本是用來安置女眷、女仆,男人止步的院落。
現在次宅的男主人也從這裏來往兩宅之間,而次宅每房也都給女孩子各隔了個內院。
“本來你們十歲時,祖父母會讓你從東西廂房搬來後院住的。”馬氏對著這,林家沒能物盡其用的院子感慨了一下。
依依就也對這印象不深的地方多看了幾眼。
林依柳常在這條路上往返,沒什麽多看的興趣。轉而問了個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娘啊,要是家裏多給小輩發月例銀子,還需要老家族長具名落印嗎?!”
馬氏快被這寶貝疙瘩蠢哭了,“院裏正備著菜,我先去盯著場合”拉起了女兒胳膊,步履匆匆的出了後院往家去了。“你是不是傻,就不怕人聽見?!”馬氏看夾巷內花園的遊廊上,四下空曠無人才一個輕輕的爆栗子,鑿在了女兒前額:“當家人不好短少發放,家規上具明數目的定例,可誰會攔著哪家哪戶的老人多給自己孩子花錢的?”
馬氏始終沒能撬開何氏的錢袋子,這幾年算是死心了,轉而在其他各處想辦法。
今天大房剛水洗了家底子的回京,大侄女到正院討銀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馬氏根本不信,她能扒開老夫人的手心--猴子手裏怎麽會有棗子落!
“那大姐也不知道!”依柳覺得自己的傻不是獨一份的。
“哼~誰知道呢!”馬氏對剛長大回家的大侄女不予置評,看她那氣勢是不怕正院的。或許是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在仕途上沒想走太遠,就把孝道的風評看輕了,由著自己的性子過吧。
馬氏心裏是羨慕的,可自家二爺是要功名治世求上進的,哪能學她任性妄為。想想那風采出眾至今未婚的小叔子,就知道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會有什麽下場了。
過日子不是光自己能賺錢養活自己就行了--官宦人家的主人處事又不是鄉下人家過日子,什麽都能搬到台麵上來吵來鬧。
這個出奇膽大的大侄女,自己還是先看看她是個什麽性子。要是能由她出麵為幾房爭得好處,她是樂見其成的。
自己這裏對外有二爺撐著家,輪不到做夫人的抹下臉來爭鬧;料理好院裏那幾個不省心的,才是自己現在要做的。
依依看二嬸身形矯健的拉著堂妹跑了,也知道她們要說什麽,隻是心裏覺得很可樂。
林昭獻也覺得這二嫂是個妙人,這麽八百裏加急的一路小跑,也不怕崴腳。就像誰不知道似的……
叔侄倆相顧而笑,顯得蠻有點傻氣。
“吱吱呀呀”一陣輕響供女眷出入的東北角門被推開了,直到一個眼角有點上吊的漂亮姑娘站到麵前,依依才注意到她。
“家裏的丫鬟還是挑的蠻出眾的。”又不是大馬路頭上,不熟悉的人就這麽直杵杵的,陡然戳在自己麵前,還是很無禮的。身為奴仆居然還有點氣性,也算難得。
“你說什麽?!”左玉琴看那平日麵沉似水的人,居然也會當眾笑的毫無顧忌,正賭氣的想過來諷刺幾句來著。這死丫頭居然敢這麽說話!
“丫鬟有點傲氣我挺欣賞的,過頭就不好了。”依依還不太願意用身份壓製她們,但更不願受他們的氣。
“林昭獻!”左玉琴一跺腳。林昭獻大概聽出了是誰的聲音,不過是懶得理女孩子的紛爭。這會兒才轉過身來,笑意卻收斂了。“不過是個破落的小京官宅院,也容的下我?”
來的人是誰,依依心底也暗暗的有了別的猜測。
“三叔,你請來的客人?”平時上鎖,沒有當家人放話,不得擅自打開的女眷角門,在外麵被從容的推開了,都不需要婆子來應門。在哪家也都是宅裏出外的丫鬟回來的情形,雖然她穿的不太像丫鬟。依依本來的一點歉意,也被她的刁蠻給及時的堵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