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繁忙的現代生活相比，宋歌卻漸漸喜歡上了當下生活的悠閑。

    每天一早，宋歌便已經起床，先是活動一下身體之後，便沿著汴河前行，一路上的風光如同古畫裏走下一般，無論是閣樓、亭台甚至車馬、路人都能給宋歌極大的新鮮感，走累了，花上兩紋銀便能買個薄皮大餡的肉包，吃一口，便是滿嘴流油。

    白日裏，宋歌更喜歡捧著本樂譜，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麵，細細地揣摩著樂經裏的韻律，時光便一點點在身邊流過。

    隻是，光有樂譜，卻沒有琴，未免太過於掃興。

    這一日，正在街上閑逛的宋歌卻突然聽到一陣琴聲在耳邊響起，自己頓時定在原地，側過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口中喃喃地念道：“寶琴齋？”

    大概是看到宋歌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到了這裏，門口的小二連忙招呼道：“這位郎君，若是喜歡韻律，不妨到我們寶琴齋來看一看，不誇口的說，整個東京汴梁就屬我們寶琴齋的琴最全。”

    哦？”宋歌笑了笑道：“那好，那便看一看。”

    店鋪裏麵的客人並不是很多，而且多為女客，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聽到腳步聲，隻是抬眼看了一眼，接著便又低下頭去，繼續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樂器。

    琴聲變得愈發清晰了起來，分明是來自於寶琴齋的樓上，宋歌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這樓上撫琴的又是何人？”

    小二一臉的恍然大悟，笑著回道：“郎君不知，我們這寶琴齋不光是賣琴，而且還教琴，現在扶琴的便是我們的二掌櫃，郎君若是想學琴的話，可以先在這裏報名的。”

    不用，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宋歌笑著擺了擺手，婉言拒絕了，隻是心裏卻是暗暗吃驚，這汴梁城裏果然是藏龍臥虎，就連一個二掌櫃便能彈出如此悠揚的曲聲，看來自己真的不能小看這天下愛琴之人。

    宋歌的目光終於轉到了貨架上，看著一張張古樸的瑤琴，自己的卻不由得技癢了起來，手指輕移，輕輕地撥了一下。

    ‘咚’一聲輕音過後，宋歌不由得搖了搖頭，此琴樣式不錯，可是這聲音還是要稍稍差了那麽一些。

    許是看出宋歌對聲音的不滿，小二連忙又說道：“郎君試試這一張，此乃今年剛剛流行起來的款式，名曰‘仲尼’，此琴秀外慧中，流露出一股清穆之氣，靈韻十足，最是適合郎君。”

    仲尼琴在後世已是常見，隻是現在卻剛剛流行起來，宋歌用手指輕輕彈了兩下，還是搖了搖頭。

    此乃神龍式……”

    靈機式……”

    一連介紹了幾張琴，宋歌都隻是簡單地彈撥幾下便搖了搖頭，小二腦門上的汗可就下來了，自己這時已經意識到自己走眼了，這哪是需要學琴的人，這分明就是一個琴師的存在，搞不好還是這汴梁城裏有名的琴師。

    又否定一張之後，小二終於沒辦法了，輕笑地說道：“看得出，這些凡琴已經不能入郎君之眼，不過我們寶琴齋還有張鎮齋之寶，不知道郎君……”

    哦？”一聽這話，宋歌立刻便有了興趣，連忙說道：“快帶我去。”

    好咧，您這邊請。”小二一伸手，便帶著宋歌往深處走去。

    走了幾十步之後，小二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得意地指著琴台上的一架瑤琴道：“郎君請看，這張便是鳳勢琴，此琴式樣雖然與連珠式頗為相似，然體態更為寬博厚重，琴徽、軫與雁足皆為象牙製成，最是無比的珍貴。”

    像這種名琴，其實隻是端詳一二，便知其珍貴之處，宋歌自然也能分辨出好歹，站在鳳勢琴的麵前，他並不像剛才那樣隨意地彈撥，目光眨也不眨，卻突然說道：“拿水來。”

    這句話說得無頭無尾，隻是這小二卻像是明白一般，轉身從一旁端來一個銅盆，裏麵早已經盛滿了清水，遞到宋歌麵前時，他立刻把雙手放在裏麵，仔細地清洗了一遍，用幹淨的手巾擦拭幹淨之後，這才坐了下來。

    片刻，琴聲響起。

    跟小二猜的不同，宋歌隻是試了試音之後，便停了下來，自己的心裏已經多少有了譜，站起身之後問道：“請問，這張琴，作價幾何？”

    郎君真乃懂琴之人，一眼便看出這琴的與眾不同來。”小二先誇了誇宋歌，語氣一轉，笑道：“郎君也是明白人，這名琴的價值自然不菲，它要這個數。”

    小二伸出了兩根手指，在宋歌麵前比劃了一下。

    二十貫？”雖然心裏有所準備，可是宋歌還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

    沒等他琢磨著到那裏去找這二十貫時，小二的臉色卻變了，笑著搖了搖頭道：“郎君真是愛開玩笑，二十貫隻能買門口那種琴而已，這張鳳勢，要是兩百貫的。”

    宋歌聽完，連講價的心思都沒有了，要是二十貫的話，自己找娘親要也許還能拿得出來，可是兩百貫，就是把自己的宅子賣了也不值那麽多的錢呀。

    許是看出宋歌沒有那麽多的錢，小二立刻一臉失望的樣子，連送也懶得送一下，眼看著宋歌走了出去，自己卻不由輕歎一聲。

    隻是，歎息聲還未停，小二便看到已經走出去的宋歌突然一轉身，又進來了。

    喲，這又是怎麽回事？

    小二連忙迎了上去，笑著問道：“郎君可是想好買琴了？”

    呃……不是。”宋歌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裏還招琴師嗎？”

    啊？”小二不解地張大了嘴。

    就是像你們二掌櫃的那種，我也可以教別人的。”宋歌用手一指二樓的方向。

    小二這回明白了，說了半天，原來他的意思是想來寶琴齋當琴師賺錢來的。

    猶豫了一下，小二笑道：“不瞞這位郎君，我們這寶琴齋還真的缺琴師，不過呢，也不是什麽人都往裏招的，要不這樣，你先彈一曲給我聽聽，要是我覺得好，我就跟我們掌櫃的說一聲，到時候要不要你，就看人家的心情了。”

    好，那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本章完)